第一卷 翼輝篇 第二十六章 一語道醒意闌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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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殘見她鬆手,頭也不回的就朝石生的屋內走去,背對著門在桌邊坐下。
莫如影傻愣愣地站在院門口,像是仍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悶聲不響地站在那兒看著自己剛才抓住風殘袖子的手發呆。
突然,她轉過身去,看了眼同樣站在那兒不做聲的石生,又朝他身後的屋內看去,眼中帶著隱隱的淚光。
“風殘!”她朝著屋內背對著她的那個人大吼,“你不想再理我了是嗎?既然你那麼想躲著我,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你滿意了吧!”
說完,莫如影沒去理會風殘有沒有搭理她,也沒去管石生臉上流露出的那副詫異的表情,轉身跑出了流風院。
“少莊主,莫姑娘她……”石生微低著頭,想開口和風殘說些什麼。
風殘擺了擺手,什麼話也沒說,起身往裏屋裏去了。
石生隻好住了口,也不敢再說什麼,讓人收拾了下桌上的碗筷,便自顧自地到他的書房那邊去辦事。
莫如影回到自己屋內,越想越鬱悶。
盡管是她先擺明了說不會再去找他,但他居然真的沒跟上來找她?
“真是的,我說不去找你,你也可以來找我的嘛……”莫如影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錘打著枕頭出氣。
風殘那家夥,居然真的對自己不聞不問到了如此絕情的地步?
“哼,看誰熬得過誰?”莫如影有些憤憤地下了決心,就不信風殘他對自己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莫如影的脾氣表麵上看上去還挺不錯,好像也挺好說話的,但其實倔強得很,尤其是在如今這件事上。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最後會是誰先去找誰。
絕對不是我!莫如影咬著牙暗自想著。
接下來的兩天裏,風殘和莫如影之間竟然真的連一點交集都沒有,就算是遠遠地看見了,那兩個人也隻是將頭轉開,不再看對方一眼。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看在偶爾跟在風殘身邊去辦事的石生的眼裏,讓他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再這樣下去,似乎是自己的罪過了,石生苦笑著搖頭。
這兩天少莊主是什麼樣子的,他可全都看在眼裏。
別看他表麵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他在流風院的這兩天裏可是足足喝了兩天的悶酒。
當然,這一點莫如影至今還不知道。
其實莫如影她也沒好到哪裏去,這短短的兩天裏,她竟然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般,既不想搭理人,也不想吃東西,一直坐在窗邊愣愣地發呆。沈大娘聽送飯的紫芸說了之後,過去關心地問她,她也不說究竟是怎麼了,差點沒把她們給擔心死。
“唉,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問她她又不說,真是想讓人急死。”沈大娘無奈地歎道。
莫如影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讓不少人為自己擔心,仍舊一直愣愣地坐在窗邊的書桌前,手中拿著一本從石生那兒借來的書,書頁翻開著,但一見她的那副模樣就知道她現在根本就沒這個心思去看書。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莫如影無心看書,有些無聊地想著,忽覺不對。
什麼嘛,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憑什麼隻有我想他?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風殘從自己的腦海裏給晃出去,接著又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書桌上看了起來。
隻是她沒看兩三行,思緒又不知不覺地飄到了風殘的身上。
“可惡啊!”莫如影大叫一聲,眼前的那幾本書一股腦兒地全部推開,上半個身子幾乎趴在了書桌上,“幹什麼老是去想他啊,他又不是我的誰,他來不來找我也不關我的事啊!”
她胡亂喊了一通,又把頭靠在自己的臂彎上,喃喃地輕聲自言自語起來。
“他怎麼還不來找我,難不成正要我再去找他?可是……啊,好煩!”
莫如影再也不願想下去了,趴在書桌上,竟然就這樣枕著自己的手臂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流風院內的石生原本想過去逸風院找莫如影,告訴她少莊主的情形,隻是臨走時又見少莊主坐在屋內喝著悶酒,本想過去勸勸他,卻沒想到反被他扯住了陪著他喝起酒來。
“石生,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風殘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看住了石生,似乎有些醉眼朦朧的。
“可能吧。”石生想從他手裏拿過酒杯,卻發現酒杯被他緊緊地捏在手中,根本就動不了,“少莊主,您已經喝得夠多得了,這對身子不好,少喝一點吧。”
風殘盯著他看了半晌,用力地搖了搖頭,又倒了滿滿一杯灌進腹中。
“少莊主,您這是何苦?”石生見沒辦法,又勸道。
風殘忽地起身,將他一把按坐在身邊的凳子上,給他也倒了一杯:“石生,你陪我喝吧。”
石生接過酒杯,並沒有喝,隻是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問風殘道:“少莊主,您是不是喜歡莫姑娘?”
“喜歡?”風殘苦笑一聲,“也許吧,可是又能怎麼樣呢?現在這個樣子……”
“少莊主,您對莫姑娘已經太過在意了。”石生打斷他的話,一語點破他的內心。
風殘怔了怔,看著他,長歎一聲:“連你都看出來了,我確實是對她太過在意了。以我的身份來說,這是絕不能發生的事。老莊主和你也都說過,因為我的那種身份,絕不能和別人走的太近,不然的話……對我還是對她,都不會有好處。”
石生聽了他的話卻是一陣搖頭:“屬下確實是說過,少莊主也明白屬下的意思,可是,現在情況已經有所不同了。”
“嗯?”風殘用種詢問的眼光看著他。
石生冷靜地說道:“因為少莊主現在已經愛上莫姑娘了。”
風殘聽著這話,緩緩地搖頭道:“我不知道。”
“少莊主,前段日子和莫姑娘的相處讓屬下明白,她絕不會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屬下想,莫姑娘必須得留在禦風莊,更何況少莊主現在已經愛上了她。”石生看著風殘,認真地說道,“屬下認為,莫姑娘絕對能配得上少莊主您。”
風殘又是一聲苦笑:“可是我卻配不上她。”
“少莊主,您不明白屬下的意思。”石生解釋道,“屬下隻是想說,若少莊主拘泥於自己的身份,那麼莫姑娘也絕對能擔當的起。但是屬下覺得,關於兩個相愛的人之間,卻並沒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隻說,隻有愛與不愛隻說。”
“石生,那你的意思是?”風殘的酒意看上去似乎減淡了幾分。
“少莊主,您的身份確實特殊,但正因為如此,若少莊主是真的在意莫姑娘,就該更好地去珍惜她。”石生看著風殘,沉聲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地躲著她,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這樣隻會讓問題變得更嚴重而已啊,少莊主。”
風殘一愣,正拿著酒杯往嘴邊送的手停了下來。
“你說的對……”風殘將酒杯放回桌上,“這樣確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是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又該怎麼辦?”
石生見他有些醒悟過來的樣子,又說道:“聽說莫姑娘這幾日都沒怎麼好好吃飯,連人也不太搭理了,每天就坐在窗前發呆,想來大概還是在生少莊主您的氣吧。”
“什麼?”風殘猛地站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
石生苦笑道:“我倒是想說來著,可少莊主您那樣又怎麼能聽得進去呢?”
“我去找她。”風殘歎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你讓廚娘趕緊去備桌飯菜到逸風院,如果她餓了的話也能吃上。”
“是。”石生起身應道。
風殘歎道:“石生,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多謝。”
“不敢,屬下隻是見少莊主苦惱,替少莊主分憂而已。”石生邊說邊往屋外退去,“屬下這就去辦。”這事總算能告一段落了,連同他也鬆了口氣,接下來的也隻能看少莊主自己怎麼做了。
風殘點頭,也跟著起身,朝逸風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