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唬我，到時候我弄的過你們爺兒倆嗎？你當我傻啊？”
    “既然你不傻，你現在跟我說什麼渾話，你現在以為你自己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你現在呆著別動，我去問問你那大舅子，看他怎麼說，外麵警察來了，這也不能一直這樣耗著，趕緊完事收場吧。”
    說著，小三兒兩步來到張二嘎子身邊，一俯身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小三兒這才發現，這張二嘎子幾年不見，變得如此消瘦，輕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了，看來這家人這幾年是過得挺辛苦了，難怪他家那倆小王八犢子天天吃窩頭啃鹹菜，感情大人都挨餓了。
    小三兒晃了晃張二嘎子的腦袋，看他清醒了些才問到：“我說，張大伯，剛才你這妹夫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他怎麼死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張二嘎子一臉茫然，眼睛出神的看著廚房的角落。
    “哎，我問你話呢，別裝蒜，這剛才的經過你也都看見了，我想你心裏現在很明白，第一，我跟我爸，都不是普通人，這件事，你要是說出去，我保準你比遇到惡鬼麻煩更大，第二，你這妹夫怎麼死的，還有你家裏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你也都聽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給我個實話，想跟我這打馬虎眼，我饒得了你，鬼饒不了你，鬼饒得了你，老天爺饒不了你，就算都饒了你，你良心上過不過的去，你自己掂量，我話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
    張二嘎子張著嘴啊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可眼窩裏，淚水卻一直在打轉，小三兒把他放在地上，拍了拍他肩膀說到：“張大伯，人啊，還得活著呢，誰都別為難自己，有些話你不說，照樣能在肚子裏把你整死，你以為爛到肚子裏是好事啊，我看你啊，還是趕緊說了吧。”
    “我…我…我受不了了…。嗚嗚嗚…。”張二嘎子說著，哭得泣不成聲，小三兒見他越哭越可憐的樣子也不好收拾，趕緊過來拍拍他說到：“哎哎哎，行了，別哭起來沒完，好像你也有冤屈一樣，你們這一個個的那些破事，我管不了那麼多，咱就說正事，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嗎？”
    “我，我聽明白了。你們的事，我絕對不說，今天的事，我也不說。”
    “哎，這就對了，那還有另一件事呢？怎麼著，給個答複吧。”
    “好，我說，其實我妹妹他們的事，我都知道，所有的事我都知道，這裏麵都怪我，我不是人，我不是東西，都怪我他媽的糊塗啊，千不該萬不該給她介紹那個姓李的王八蛋，哎，錯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你就把我送法院吧，我蹲大牢也認了，掉腦袋也認了，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哎，我說你啊，這都什麼年月了，又不是舊社會，你說這些個慷慨就義的話有什麼用啊，事得慢慢解決，我就問你，你妹夫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是那李斌帶人害的他，把他屍首扔臭水溝的事我也知道，他們做完這件事的轉天就來找我，讓我不許跟我妹妹說，不然對我也不客氣，從那天之後我就後悔了，後悔不應該把我妹妹介紹給他，我是一時讓錢給迷了心竅了，那個李斌真他媽不是人啊。”
    “好，隻要你承認你知道就好，我再問問，那個李斌，你們怎麼認識的，是當初跟你一起蹬三輪兒拉膠皮的？”
    “算是吧，他入行還是我帶著進的，可沒做多久，他就不做了，說什麼自己繼承了一筆遺產，有的是錢了，以後富貴了忘不了我們這幫窮哥們兒，然後人就走了，我們都以為這二百五又好吃懶做吹牛呢，結果沒想到，兩年以後他又回來的，而且真的發財了。”
    “真的發財了？然後呢？這小子真的沒忘了你們這幫窮鬼？”
    “哼，他確實沒忘了，沒忘了回來跟我們炫耀，那幫人早就不搭理他了，隻有我跟他走的比較近，後來我想明白了，他對我好，就是因為我妹妹，他早就盯上我妹妹了，怪我一時糊塗，拿了錢，信了他的話才有今天的惡果，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們不要把我兒子和媳婦也算上，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些事我跟誰都沒說過，我也不敢說。”
    “看來，你是怕那李二癩子把你也捎上啊，行，虧了你在這幾條胡同還威名顯赫的，感情是個慫蛋包，你說你…哎。”
    “三兒啊，我們家窮，打小兒我就受欺負，窮怕了，我不橫裝橫，就是怕人欺負我怕人看不起我你懂嗎？”
    “行了行了，說這些幹嘛，這年月誰不窮，住這幾條胡同裏的有哪個有錢，都是街坊四鄰的，為人隨和點不行嗎？”
    “是是是，你說的對，以後我改，以後我一準兒改。”
    “以後？你尋思還有以後呢？這一篇兒咱還不知道怎麼揭過去了，還提以後，這樣吧，今天的事，你在這，你妹夫也在，話咱都說清楚了，一會出了這個門兒，就有警察，你趕緊給我報案，你記著，別他娘說什麼都是你一個人的錯，警察不聽你那套，你趕緊把那李斌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把人給抓回來才是正格的，這兒沒人想看你來這套江湖道義的事兒你明白了嗎？”
    “明白，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什麼？你還怕那李斌吃了你啊？要不這樣，我現在出去，你看你這妹夫能不能把你吃了再說。”小三兒用手一指身後站著的死鬼馬老二，馬老二正用那雙惡狠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二嘎子，恨不得一口把他生吞了。
    “我我我，我信，我信，我跟警察交代，我都交代，一定把那李斌抓回來，我知道他跟我妹妹住哪，我親自帶警察去抓他。”
    “行了，警察怎麼辦咱也不懂，你該怎麼說就這麼說，你現在聽我說，你就這樣這樣說，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