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霧-林間飛雪 第六話 沐晨(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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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我餘光發現頭頂有個東西朝著我飛了過來,速度很快,我猛一甩頭,用力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一記暗算,隻聽誇嚓一聲,一塊瓦片打在旁邊的牆上,碎了一地。我趕忙抬頭觀瞧,可房上卻空無一人,當我目光再次回到原位的時候,地上苦苦掙紮的老伯再一次消失了,隻留下一灘血跡。
我呆立在黑暗中很久,直到傷口的疼痛再次提醒我要趕快離開時,我才恍然,跟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的村民在講道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就在這個時候,兩條街道外的一群村民蜂擁而至,他們高舉著火把再次把我逼入死角。
肩膀上的傷口被背包帶嘞的疼痛不已,我隻得把背包摘下來用一隻手拎著,然後繼續逃命,深一腳淺一腳的不停向前跑著,漸漸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
我左晃右晃的閃進了一處窄小的巷子,扶著牆在漆黑的小巷中摸索前行,而身後的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顯然,追上我隻是時間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滴血,留給了他們尋找我的線索,總之我的頭已經開始發沉,眼睛有些發花,這是失血過多的初步體現,我必須趕快找個地方包紮傷口,然後休息。
又向前行了幾十米,我終於走不動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前直冒金星,腳下一軟,一頭撞在身旁的木門上,門沒有鎖,我栽進了屋中,全身劇烈的疼痛,傷處一股灼燒感。
憑著最後一點點力氣,我用腳把門踹上,希望可以勉強躲過他們的追趕,然後匍匐著蹭向屋中的角落,背靠著牆閉著眼睛忍耐著疼痛,突然,我笑了起來,這遭遇還真是夠戲劇性的,簡直太他媽的諷刺了。
聽著一群村民的腳步聲在門外來回作響,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心想,算了,真是被發現了,人生也就到此結束了,到了另一邊,和爺爺還有弟弟、一塵和尚他們湊到一起,也不錯,想到這裏,我欣然一笑,幹脆閉上眼睡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心中一跳,睜開了眼睛,出了一身的冷汗。仔細聽去,周圍一片寂靜,看來算是暫時躲過了一劫。
睡覺是緩解疲勞和傷痛的最佳方式,清醒之後,我感覺疲勞感減輕了許多,疼痛也不那麼嚴重了,於是從包裏掏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兒丟進了嘴裏,這是爺爺留給我的起死回生丹,估計名字是亂取的,總之我也沒吃過。然後起身在屋中踉蹌著,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利用。
我一邊掏出口袋裏的幹麵包塞進嘴裏,一邊從背包裏拿出水壺喝著裏麵的涼水。這老舊的軍用水壺,還是老爹留給我的,已經曆經風雨陪他走過了很多地方,老爹沒病以前和我說過,這種經曆過戰爭的東西,見的生死太多了,是煞物,可以避邪驅凶,所以我平時都是掛在床頭,有人問起我也從來沒提到過來曆。
在屋內的一口大缸裏,我發現了可以飲用的清水,於是再次裝滿了水壺。又在套間的廚房內,發現了一些大鍋蒸饅頭用的籠屜布,我扯成一條條的,用灶台旁找到的鹽巴溶解過的清水清洗了傷口,以防鐵鏽感染,然後用撕好的布條仔細的包紮好,算是暫時解決了刀傷的問題。
鹽巴是個好東西,除了消炎清理傷口,對付靈體也是非常有效的工具,一些西方的驅魔師,在驅魔的過程中也大量的使用食用鹽,這種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中世紀以前。我則將一把粗糙的碎鹽巴放在了口袋裏,也許用不上,但還是帶上一些心裏稍微踏實點,畢竟,現在我隻是個普通人。
來到最裏麵的一間屋子,在手電光的照射之下,我找到一根類似鋼筋的鐵棒,抄在手裏掂量一番,湊合當做防身武器吧,我剛剛把鐵棒插在腰間,餘光卻透過窗戶紙看到隔壁的一間房子裏隱約的顯露出一絲光亮,我輕輕的撩起木窗,從窗戶縫看過去,恍惚閃爍著的光亮,似乎是蠟燭在搖曳,過去看看。
想到這裏,我打開窗子,手臂一撐就翻了出去。仔細觀察下,兩邊沒人,我躡足潛蹤來到隔壁這棟房子的窗下,用鐵棒輕輕的撬開窗戶,側著臉望進去,屋內似乎沒有人,隻有一張長凳,和零星家用品,同樣的簡單布置,讓人感覺這個村落就像常年沒有人生活的地方。
可當我翻窗跳進屋裏的時候,一副恐怖驚悚的畫麵讓我瞬間呆在了原地,內心中百種無法言語的情緒一股腦的交織在一起,讓我久久不能自控,我滴下了很久沒有流過的眼淚,看著窗下靠在牆邊的一張木板床上,躺著大明那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眼前驚懼的屍骸讓我最後的心裏防線徹底崩潰了,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就好比油煎一般無法忍受,我站了許久,嘴唇哆嗦著,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這樣純樸的人會被無緣無故的折磨成這樣,他還隻不過是個孩子。
我顫抖著雙手拿著水壺往嘴裏猛灌了幾口,水很涼,然後把水壺裏剩下的水全部澆在了頭上。
我低下了頭,痛苦的哭了出來,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的現實出現在眼前了,我看的殺戮和死亡還不夠嗎?就不能在生活中出現些希望嗎?
我扯下門簾,輕輕的蓋在大明的屍體上,然後用手按住他的額頭許久不願離開。可轉念一想,如果我不離開這個鬼地方,那就一切都結束了,現在最不能失去的就是信心,無論如何我也要離開這。
我悄悄的離開這棟房子,吹著冷風,我又想起林語諾,熟悉了之後覺得她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沒有郝研霜那麼外向,人也顯得有些陰鬱,不過那種特殊的氣質還是非常吸引我的,她對我透露了這麼多秘密,我絕對不能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