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攤了攤手，隻是微微一笑，便帶上了那種令人厭惡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弱者無法想象強者的高度，我明白，你無須驚訝，更無須自卑。”
    顧觴抬手，兩聲槍響代表了他的態度。言默摸著自己的眉心跟心髒，吹了個口哨：“槍法不錯。”
    不過，這一次顧觴不再搭理他。
    土層裏埋著細細密密的金線，每根金線上都有一個小巧的金色鈴鐺，山有多高，土有多厚，這金線與金鈴鐺就有多密。言默說的沒錯，這個天羅地網金鈴織幾乎已經與白風山融為一體，山中有陣，陣中有山，無法分割。
    除了……
    顧觴抬眼看向了被劃分為旅遊風景區的部分，那塊區域的山體中雖然也密布了金線，可那些金線上卻沒有串著金鈴鐺，一個都沒有。整座白風山就這樣被分為兩個部分，天羅地網金鈴織的網內與天羅地網金鈴織的網外。
    一個存心布下困字陣的人為什麼要留下那麼一塊安全區域？
    “要收網總要有站的地方。”言默雙手抱臂，看著顧觴慢慢來了這麼一句。他想告訴顧觴，他想掌控的東西，從來都無法逃離。
    隻是後者根本就沒給他任何反應，完全把他的回答連帶著他的存在，當成了空氣。
    言默舔/了一下口腔內/壁，有些不爽地繼續道：“你既然看到了，就應該知道怎麼走出去，何必還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山體中金線密布，乍一看隻叫人頭皮發麻，可仔細看去，那纏錯的方式卻是大有講究，有規律可循。顧觴先隨意地向左跨了一步，隻見金線上的金鈴鐺“咻”的一聲滑到了他的腳邊，輕輕晃了兩下。接著，他在腦海中測算了一下，試跨了兩步，巧妙地避開了那些纏錯的節點，等到再次停住腳步的時候，腳邊已經沒有了陰魂不散的金鈴鐺。
    天羅地網金鈴織雖不愧天羅地網的稱號，可網終究是網，再細密的網都有漏風的網眼。那就是破綻。
    言默說的沒錯，隻要顧觴想，他就能走出去。隻是——
    “你不敢破陣，不代表沒有人敢。”顧觴掏出第二顆紙星星的時候，涼涼地回了一句。
    言默轉頭看了眼被他用結界擋在白風山外的救援隊，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天真，可真沒想到，你會天真到這種地步。怪不得你會離開白塔，那種地方還真不適合你。”
    話音落下時，顧觴已經把第二顆紙星星按進了右手掌之中。
    新的力量與之前滲入體內的力量相互疊加，爆發出來的強度呈指數倍增長，可那疼痛感也呈指數倍地放大。顧觴又生生地咳出了一口血，殷/紅的顏色洇在白襯衫上，紅得惹眼。
    他跪在地上，用雙手拂開塵土，抓/住了離他最近的那條金線狠狠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