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三月芳菲看欲暮,胭脂淚灑梨花雨。】 第六十三章、地牢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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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牢中,牆壁上點著的火把不停的跳躍著,昏黃的火光將地牢內的情景不太清晰的映照出了。
一間間牢房緊挨成排,沿著地牢的形狀曲曲折折的向前延伸著。
地牢的最深處,由玄鐵打造的一間牢房內,一個看不清樣貌的黑袍男子被四根鐵鏈分別鎖住了手腳,成‘大’字站立著,同樣是玄鐵打造的鎖鏈直接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刺穿之處有著刺目的殷紅,便是黑袍也無法掩蓋的紅。
黑色的長發亂糟糟的散披在身後,黑袍男子低著頭,胸臆中傳來低低的痛苦的低吼,但他卻似乎是在極力抑製著,那樣子仿佛是受過極其嚴厲的刑法或是折磨一般。
幽暗的地牢中,或遠或近的不時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的嘶吼,一聲聲在幽暗的地牢中淒厲的回蕩著,讓人不住的毛骨悚然。
“叫什麼叫?!再叫就讓你們嚐嚐‘萬蟻噬心’的感覺。”
一聲怒罵從地牢的入口處傳來,隨後清晰可聞的鞭子聲響起,那些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終於慢慢的沉寂了下去,但仍有一聲聲低低的呻吟聲隱隱約約傳來。
一個手執鞭子的玄衣青年一步一步朝著地牢的最深處走來,一路上都謾罵著,似乎是對於地牢中那些其他的關押犯很是不滿。
不一會兒,玄衣青年便走到了地牢最深處那個由玄鐵打造的牢房前,掏出一把玄鐵鑰匙將牢房的門打開,玄衣青年提著鞭子走到了被鐵鏈鎖住手腳的黑袍男子麵前。
冷笑一聲,玄衣青年一把提起黑袍男子散披的頭發,將黑袍男子的臉拉起來,冷聲道:“看來藥力發揮得剛剛好,不錯不錯,師傅找來的藥人果然非同凡響。”
黑袍男子微微睜開雙眼,雖然飽受折磨,但他的眼神卻是高傲淡漠的,淡漠的望著眼前的玄衣青年。
“喲,這性子還蠻倔的嘛!”
玄衣青年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整座地牢中用來試藥的藥人誰沒有再藥性發作之時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嘶吼?但單單是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黑袍男子,竟然從試藥到現在三個月的時間裏,一聲都沒有叫過。
‘萬蟻噬心’的藥力他是最為清楚的,光聽名字就知道,萬蟻噬心,發作起來甚至比萬蟻噬心更讓人痛苦。
一般人倘若服用了‘萬蟻噬心’,那絕對會選擇自殺,以死來解脫痛苦,原先擔心這個黑袍男子也是一樣,所以才用鐵鏈將他的手腳鎖住,並且還用玄鐵鏈直接穿透了他的琵琶骨,為的便是讓他無力自殺。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黑袍男子從試藥到現在,足足三個月的時間,他竟然連叫都沒有叫過一聲,更沒有想要自殺的傾向,這讓玄衣男子都不由的震驚。
“哼,倘若你能撐到‘萬蟻噬心’的藥力減退的那一刻,那麼我不一定會去向師傅求情將你給放出來,隻是,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撐到那個時候了。”
玄衣青年冷哼一聲,有些譏諷的說道,他就不相信,這個黑袍男子當真能夠撐到藥力減退之時,因為從五年前第一個開始用來試‘萬蟻噬心’的藥人開始,迄今為止還沒有誰能撐過半年。
玄衣青年說完,也不再說什麼,轉身便準備離開。
“等……等。”低沉沙啞、異常虛弱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玄衣青年有些吃驚的轉過身,看著這個三個月來第一次開口說話的黑袍男子。
“她……她現在怎麼樣了?”黑袍男子抬著頭望著玄衣青年,高傲淡漠的眸子裏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似是緊張、似是擔憂、又似是害怕……
“她?哪個她?”玄衣青年不解的望著他——這三個月的折磨,將男子折磨得瘦骨嶙丁,倘若扔到大街上一定會被當做是要飯的叫花子,有誰能夠想象得出他剛進來的時候那副俊逸淡然的模樣?
“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她心脈……心脈被人震斷……神藥穀穀主答應了要救她的……她現在怎麼樣了?”
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越到後麵越小,仿佛這樣一句話便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一般,黑袍男子有些希翼又有些害怕的望著手執長鞭的玄衣青年。
“心脈被人震斷?嗬,你開什麼玩笑?心脈震斷了的人還能救活過來?你當我師傅是神仙不成?便是神仙估計也救不活了!你就死心吧!師傅估計是為了騙你來做藥人才答應你救她的,心脈震斷了還能救?我在神藥穀這麼多年還從未聽說過呢!”
玄衣青年聽了他的話,怔了一下,隨即大笑一聲,說道。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憐憫與嘲諷。
“小子,你被騙了!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相信神藥穀的人麼?我師傅是什麼樣的人?他會憑白無故的救人?你別做夢了!哈哈……”
憐憫的拍了拍黑袍男子的肩膀,玄衣青年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大笑著走出了玄鐵打造的牢房,走了老遠了,還依稀能夠聽到從遠處傳來的他的笑聲。
玄鐵牢房再次恢複了死寂,被鐵鏈鎖住手腳的黑袍男子怔怔的望著地麵,黑色的瞳眸迅速被絕望與決絕占據,在一瞬間變得通紅,一滴紅色的淚從他眼角滑落,他喃喃道:“我…。。被騙了?!我竟然被騙了!!!”
“顏兒!”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從地牢的最深處傳出,‘嗡嗡’的回響在整座地牢內。
這是這三個月來,地牢最深處傳出的第一聲嘶吼聲,無盡悲涼與絕望的聲音不斷的回蕩在幽暗的地牢內,讓那些被痛苦折磨的其他藥人都不由的全部望向地牢的最深處。
——究竟是受到了怎樣的折磨?才會有如此絕望淒涼的嘶吼?
。。。。。。
風月樓內,一陣風吹入,紅色的帷幔輕輕的飄了起來。
紅色的高台之上,一群身著胡衣的女子翩翩起舞,一曲胡旋舞讓座下之人看得如癡如醉。但有一人除外。
一襲錦衣華服的男子,溫文爾雅,一雙滿是笑意的眼睛看著高台之上的舞蹈,但眼神卻有些飄忽,仿佛他看向的是更遙遠的地方。
他在這裏已經等了三月之久了,卻再也沒有再見到過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金樽一抬,仰頭將滿杯的瓊漿喝下,微辣的酒一入喉便覺火燒一般,溫文爾雅的公子眼神微微有些飄忽,喃喃自語道:“都說醉後便能忘憂愁,為何我已千杯,卻還是沒有絲毫醉意?”
胡旋舞曲已接近尾聲,台下之人紛紛喝彩高呼,溫文爾雅的公子淡然一笑,再次將已經斟滿的金樽中的瓊漿一飲而盡。
“獨酌有何意思?不如在下來陪蕭公子飲一杯如何?”
淡淡的聲音中透露著威嚴,溫文爾雅的公子轉身,瞥見身後那張英俊的臉,微微一怔,溫文爾雅的公子淡然一笑,立刻站起身來,“陛……”
話還沒有說出口,英俊的男子便率先擺了擺手,道:“叫我龍公子就好。”
溫文爾雅的公子這才仿佛意識到什麼,笑道:“龍公子怎麼有時間來這煙花之地?”頓了頓,像是又想起什麼一般,他又接著說道:“難道龍公子也是來找顏兒姑娘的不成?”
“是啊,最近太忙了,已經快三四個月沒有見過她了,今日瞅了一個空,便出來了。怎麼,蕭公子難道也是來找顏兒的不成?”
自稱是龍公子英俊男子疑惑的望著溫文爾雅的公子,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戒備。
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被稱作蕭公子的男子含笑的雙眼在一瞬間暗淡了下來,無奈的說道:“在下的確是來找顏兒姑娘的,隻是,四個月前她對我說過她一個月後將要嫁作他人婦,如今已經過去四月之久了,在下來這風月樓內也已經呆了三月,一次也沒有再見過她,想來她應該已經出嫁了吧!”
聽了蕭公子的話之後,龍公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並沒有問顏兒要嫁人之事,隻是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是說顏兒已經不見了三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