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誰此憑欄杆?】 梨花白·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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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輕撫過臉頰,帶著三月的氣息,一株開滿白色花朵的高大梨花樹下,一座小小的墓碑靜靜的立在風中,似雪的梨花輕輕飄落,小小的墓碑顯現出一絲荒涼寂寥之感。
蒼顏靜靜的立在墓碑前,裙擺隨風輕舞,手中緊緊握著一柄精致的佩劍,一枚淡藍色的寶石鑲嵌於劍鞘之上,劍柄上刻畫著繁雜的花紋,一看便知道此劍並非一般的凡品。
“鏡,我來看你了。”
輕柔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悲傷,似是怕驚擾了沉睡中的靈魂一般,隨著微風一並吹向遠方。
雪白的梨花不斷的飄落,仿佛無止盡一般,胸前的一縷青絲也不斷的隨風輕舞著,沾了淡淡的梨花清香。
“最近,我又殺人了。”聲音頓了頓,似是不願回想起,但她卻還是接著說道:“用你留給我的劍殺了十六個人。”
也許,內心唯一能夠得到一絲平靜的地方便是這裏了,這座墓碑前。
“從你走後,我的世界就隻剩下血腥和殺戮,就如同當年進入修羅場一樣,三百個人一同進去,最終能活著出來的不過四個人,我不殺別人,終究會被人所殺,一切的殺戮都隻是為了活下去。”
蒼顏抬頭,陽光透過梨花樹枝的縫隙射進來,微微有些刺眼。
微風再次拂動,梨花枝條隨風輕舞,漫天的雪白花瓣紛紛揚揚飄落,仿佛它們永遠都是那樣的纖塵不染,散發著絲毫不遜色於梅的孤傲與高潔。
眼神微寒,剛剛流露出的憂傷一瞬間消失不見,蒼顏沒有回頭,依舊望著靜立於微風中的墓碑,“聞人絕,我說過你可以來這裏嗎?”冰寒的聲音似乎讓飄落的梨花都在空中微微一頓。
聞人絕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嘴裏不再叼著狗尾巴草,而是換了一株不知名的草。他沒有回答蒼顏的話,輕輕的將嘴上叼著的草吐掉,自顧自的走到墓碑前,與蒼顏並排站著。
“鏡月,我是聞人絕,還記得嗎?我來看你了。”
聞人絕收起了平時懶散的摸樣,對著小小的墓碑微微一鞠,像是對著久別的老朋友說話一般。
“你給我住嘴!”蒼顏精致絕美的臉上霎時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你,不配來見鏡!”
聞人絕沉默,沒有去看蒼顏此刻的神色,隻是靜靜的望著風中靜立著的小小墓碑,眼神平靜如水,深邃似潭。
“你給我滾!”蒼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拔出那把精致的佩劍,直接駕到了聞人絕的脖頸上,美麗的大眼睛中閃過一抹痛苦、一抹仇恨。
聞人絕似是沒有感覺到一般,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挪動半分。
“鏡月的事,對不起。”他仍然望著那座小小的墓碑,眼神依舊平靜如水,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鏡複活過來嗎?”精致的劍從手中脫落,輕輕一下便插入鬆軟的土壤中,“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蒼顏轉身,纖細的背影顯得無比倔強。
“師傅讓你回去,她有特別的任務給你。”聞人絕望著那個無比決絕倔強的背影,心中微微歎了歎氣,但麵上仍舊沒有絲毫波動,淡淡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這一輩子蒼顏注定是不會原諒他了,但是,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彌補她,即使是讓他去死,他也絕不猶豫。
微風再次拂過,又帶走了飄落的梨花花瓣,空氣中混合著若有若無的清香,雪白的花瓣在風中輕輕起舞,綻放著凋零的生命。
將插在地上的劍重新收回劍鞘中,悲傷的情緒一瞬間消失不見,蒼顏再次恢複了平日的清冷,美麗的大眼睛裏有著冬日的寒意。
“鏡,師傅找我,所以我該走了,以後會再回來看你!”
纖細倔強的身影消失在樹影背後,雪白的梨花花瓣輕輕飄落,帶著不染纖塵的純淨,小小的墓碑前再次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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