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秦佳苑詩詞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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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片沉默……
外麵的絲竹管弦之聲更將這屋內的沉寂氣氛襯托得無比詭譎和尷尬,斐靖恒一臉錯愕地看著王宇和穆烈榮,但見王宇一臉純真燦爛的笑意,若是沒聽到剛才他所說的那一番話,他還真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的對峙。
而那穆烈榮卻也一派風輕雲淡,隻是用他那狹長的丹鳳眼直勾勾地盯著王宇,似乎想從他臉上剜出一個洞來。
倒是那楚彥夕微微彎起桃花眼,悠然地看著這一場戲,甚至還旁若無人地拿起桌上的紫末桂花糕慢慢品嚐。
“穆公子,文成弟隻是給你開個小玩笑,還請莫要放在心上。”斐靖恒朝王宇使了一個眼色,他雖不明白這溫文爾雅的王宇怎麼就和穆烈榮結下了梁子,但此刻若不出來調解一下,這詭譎的氣氛還不知會延遲多久。
王宇沒怎麼表態,倒是那穆烈榮忽然笑了起來,那原本就極為英俊的臉更顯得有了一種闊達之氣,不過這份闊達中又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的自負:“有趣!這王公子確實有趣!我這人呢,偏生就喜歡逆行,別人不歡迎的時候,在下卻偏喜歡留下來。”
“穆公子怕是弄錯了,這恐怕不是因為你叛逆,而是因為你臉皮夠厚吧!”王宇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起來,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光彩,“不過呢,既然閣下既是楚公子的友人,在下自然不會掃大家的興。”
那穆烈榮也不生氣,隻是他的笑容益發狂狷,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哈哈哈——穆兄,這次是不是遇上對手了?你們也別光急著鬥嘴上功夫了,一會兒這七夕佳節都要過完了。來,穆兄,你也來抽個花牌吧,輸了的人可要罰酒三杯。”在一旁袖手看戲的楚彥夕終於開了口,順便將一旁的花牌遞到穆烈榮麵前。
穆烈榮的視線一直緊鎖在王宇臉上,隻見他丹鳳眼往上稍微挑起,看向王宇的挑釁意味更濃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誒,不就應個景玩玩麼?大家何必如此磨趁,我看這花牌就挺適合穆公子!”王宇淺淺地笑著,伸手取了一塊桃木花牌,遞給穆烈榮。
斐靖恒和楚彥夕兩人坐在一旁,見兩人明裏暗裏地較量。斐靖恒心下雖覺得兩人之間火藥味過濃,但他認識王宇也不過短短一兩個時辰,不便出言相勸。而那楚彥夕,則隻是抱著隔岸觀火的態度,正在旁邊愜意地飲著酒。
那穆烈榮遲疑片刻,意味深長地瞥了王宇一眼,從他手中接過那塊花牌看了看,隻見上麵描著幾根淩亂地雜草,下書一行小篆——夾溪紅蓼映風蒲。
紅蓼,說白了就是狗尾巴花,穆烈榮臉上的笑容依然無比陽光,隻是那捏著花牌的手卻骨節分明,儼然恨不得一把捏碎那張花牌。
楚彥夕掃了一眼穆烈榮手中的花牌,強忍著笑意忍了半天,最後終於沒能忍住,笑得前仰後翻:“哎呀呀!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穆兄你也有今日!誒,你別說,我越看越覺得這紅蓼其實也很不錯……”
穆烈榮勾起嘴角笑看著楚彥夕那得意的神態,楚彥夕的聲音漸漸消失下去,臉上的笑意滿滿斂起來。穆烈榮繼續笑著問道:“是麼?原來楚兄也這麼認為。看來能抽到這狗尾巴,在下實在是榮幸之至。”
說到後麵幾個字,穆烈榮直勾勾地盯著王宇,那雙英氣逼人的丹鳳眼裏滿是嗜血的笑容,“說來我們這番作詩,不分個高低多沒意思。不若這樣,若是沒能做出來,我們罰酒三盅;第一名可以隨便要其餘幾人身上一件東西,你們看怎樣?”
斐靖恒笑道:“其實作詩也不過相互切磋,分不分高下斐某倒是無所謂,反正在下身上沒有什麼值錢之物,若是幾位看得起,直接拿去便是。”
楚彥夕在風月之地混慣了,再加之他本就風流俊朗,隨身攜帶的玉佩飾品倒是不少,別說取一件,就算取個三五幾件也沒問題。
最後隻剩下王宇一人沒有表態,穆烈榮挑起狹長的鳳眼笑道:“莫非王公子認為自己沒那個能力取第一?還是說王公子舍不得身外之物?”
穆烈榮有意無意間扣了扣王宇腰間的玉佩,王宇微微凝眉,此人太過無禮!
不過……王宇忽然反手扯下穆烈榮腰上的羊脂白玉,拿在手中晃了晃,嫣然一笑:“但願穆公子不要高興太早!你腰間這玉佩雖然次了點,但還是足夠換一碗麵錢的。”
“哈哈哈——”楚彥夕聽到這話完全不顧形象地笑了起來,一手拍在那穆烈榮肩上,道,“穆兄啊穆兄,沒想到你今日竟遇上了命中克星,好自為之吧!哈哈哈——”
“好說!那還得看王公子是否有這個本事來取這一碗麵錢了。”穆烈榮一手彈開楚彥夕放在他肩上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宇。
一旁的斐靖恒也不禁為兩人之間你來我去的鬥嘴惹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隻得強忍著笑意,道:“不知這評比標準是什麼?”
“為了公平起見,我們不若將自己寫好的讓這位姑娘放到大廳中,看誰人所得的票數最高,以此來作結果,各位意下如何?”穆烈榮道。
“嗯……這方法倒是不錯!若是文成弟和楚公子沒意見,那我們就開始吧!”斐靖恒看了看王宇的神色,笑道。
王宇暗自揣度著穆烈榮此舉的深意,不過他從那人臉上出了看到自負之外,倒是沒了別的什麼,便點了點頭。
隨即如煙便將寸來短的檀香點燃,一旁的小桌子上早準備著文房四寶。說來這也跟七夕節和詩會有關,這些東西在秦佳苑倒是一向不缺。
楚彥夕倒是爽快,提筆揮毫,片刻即成。屋內倒是安靜,更顯得外麵大廳中熱鬧非凡。此時大廳中央貫入歌妓舞女數個,一時間鳳簫玉笛,琴瑟相和;加之清歌曼舞,暗香縈繞;便生出無限綺麗。
一曲畢,眾舞姬退場。斐靖恒笑看完一場歌舞,埋頭揮筆而就。
此時那檀香已燃盡半截,穆烈榮和王宇卻絲毫沒有提筆的打算。斐靖恒看了看王宇,隻見他正隻手托著下巴看著大廳,似是在思考,卻又全然不像思考。
“文成弟莫不是還在思索?那檀木香可剩的不多了,再不提筆,小心一會兒你的麵錢沒有掙到,反倒讓自己失了寶物就不好了。”出於好意,斐靖恒笑侃道。
“靖恒兄慌什麼?時間還綽綽有餘,再說,穆公子不是也還未動筆麼?”王宇淡然巧笑,一雙明麗的眸子映著滿堂的輝煌的燈火,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穆烈榮的視線正落在他臉上,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寥寥幾行詩,在下揮筆即就,何須冥思苦想。倒是這美景美人在前,你說我們怎能忍心辜負這大好風景?”
穆烈榮剛說完,忽地大廳中一片嘩然,喝彩聲,唏噓聲此起彼伏。王宇臨窗而坐,朝眾人起哄方向看去,隻見一名衣袂似仙的女子從半空中飄然而下,輕盈地落在大廳中央。
但見她著一身水綠輕紗荷衣,頭簪素白牡丹,發綰古雅雲髻。麵若清秋月華,眉如遠山煙黛,目似深潭碧波。靨含三分笑,如春花著雨,將放而未放;態帶七分嬌,若薔薇醉臥,可人而美好。
忽然,廳中琴瑟聲斷,隻剩下一樂師獨奏鳳簫。
時間似乎隨著這琴瑟聲的消失而凝固了,周遭人群的嘈雜聲也隨之消散。天地間隻剩下這踏花而來的女子和這淒美的鳳簫聲。
那女子隨著簫聲翩然起舞,若驚鴻照影,若飛花舞蝶。再多再美的言詞在這樣的畫麵前都顯多餘而蒼白,天地寂然,那女子每舞一步,這畫麵就更靜謐一成。
王宇靜靜地看著這畫麵,忽然似乎領會到了什麼,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看了看那所剩無幾的檀木香,提起筆一氣嗬成。
待到王宇收筆,那柱檀木香剛好燃盡;而那舞女也恰巧跳完,飛身朝閣樓上而來。
恰巧此時王宇的視線與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交接,那女子見了臨窗而坐的王宇,盼顧一笑,她的笑容極其甜美,王宇愣了一下,隨即也禮貌性地對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