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峰實在無法抹去張彤被那頭肥肉一坨的煞筆抱著舌吻的一幕，要是個清新的帥哥，有錢有勢，也就算了。但就是單憑著他老爸那一點點的權力，就將秦峰心中最美好的東西玷汙了。
    這世道真他媽的狗血，老天比誰都厲害，捉弄人能讓人有死的衝動。
    兩個老男人還在傷春悲秋，老氣橫生，就聽寢室門咚的一聲被撞開，隨後就是一聲洪亮一點不發粘的聲音：“同誌們，你們偉大的領導人來也。”
    體重起碼有180斤個子恐怕隻有一米七的青年扛著一個行李包站在門口，滿臉笑意，如浴春風。
    秦峰和李翰林相互望了望，知道這個是本寢室的同學，笑著回應過去，幫著提行李整床鋪。
    一切差不多完畢後，這個談話中自稱是曹小植的青年扔給秦峰和李翰林一人一支煙，煙很常見，市麵上五塊錢一包的那種。
    “這首都就是好哇，咱在東北是真的沒見過街上那水靈靈的女神啊。”
    臉上還殘留著流連忘返的神韻，曹小植狠抽了口煙。
    “我可聽說東北的女人可比任何地方的都漂亮，你這廝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峰嘿嘿一笑，沒想到這這個滿頭大汗的家夥這時候還淨想著一些打屁的談資。
    “這大學不算好的，上不上，下不下，我們得加倍努力，才能有機會趕上人家名牌大學的。不知道二位有什麼夢想或者是小目標！？反正我是真打算在大學好好學習，暑假我上了工地才真正明白，知識才是改變命運的鑰匙，一個土包子你再能鬧，還是搬磚的命。我不求別的，這大學裏，學習名列前茅，能拿獎學金，以後考研考博，再回到大學裏當個教授啥的，嘖嘖，這真是牛掰啊。至於什麼白菜美腿蘿莉女王，能讓咱拱倒的就上，沒有也不庸人自擾，傻兮兮的給人家當義務保姆。”
    曹小植沒心沒肺，看著兩位室友長的友善，很願意將自己在火車上的想法拿出來分享。
    “理想！？這東西，我還真沒摸過。”
    秦峰聽曹小植絮絮叨叨了半天，回想自己，卻是沒有一個像樣的可以支撐自己奮鬥的準確目標，就連來到這所低不成高不就的學校，都是腦子發熱精蟲上腦，為了能繼續偷偷給張彤買飯才來的。
    “為了報複。”
    李翰林扔掉煙屁股，狠狠的說了句，然後走到陽台，繼續俯視來來往往的人群。
    曹小植不知內情，下了身冷汗。
    秦峰大致能猜測到一些，但也說不好，起碼是被一個沒心肝的女人傷了心是肯定的，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得知。此刻秦峰也沒心情去想那些東西，而是慢慢回味曹小植的話，這畜生說的雖然很樸實，但也是太多人夢寐以求的，安穩的生活，幸福的快樂，這就是最大的奢侈了。
    自己呢！？有沒有一個這樣的小民夢想！？
    秦峰想到了被紅土寨好多人罵做寡婦的老娘，想到開著寶馬去接自己的李枝棉，想到了公交車上白領姐姐的白眼，這個社會什麼才是王道，不斷提升自己一步步往高處走才是王道，倘若現在有人傻了給自己一千萬，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怎麼花，看見北京廁所幹淨奢華都得發發感慨。
    按照紅土寨大多數的人想法，有了一千萬，第一件事就是娶個屁股大胸部挺的風韻娘們，再蓋座漂亮的小樓房，安安穩穩的過著小生活，這就是奴隸性的悲哀。
    秦峰輕歎了口氣，轉而問道：“小植，另一個室友是誰知道不！？”
    曹小植不知怎的看見秦峰的粽子，沒多問，很自覺地拿來一個津津有味的吃著：“嘿嘿，這個我暑假的時候在新生群裏和他聊過，該死的富二代啊，有車有房，有天天給幾萬零花錢的老爸，也有暖床的娘們，不過人好，脾氣也好很好說話。額，不像。。。”
    曹小植嘴裏嚼著粽子，偷偷的指了指在陽台上一聲不吭的李翰林。
    秦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曹小植，回到自己床上抽出一本李宗吾的《厚黑學》，慢慢咀嚼。
    曹小植沒有理解秦峰的意思，也懶得去想，吃完粽子洗了把手，就捧起預先準備好的《微積分》慢慢啃起來，儼然一副好學生模樣，要是在高中，換上一副好皮囊，能讓多少小妞為之傾倒！？
    秦峰雖然打開書，但沒有心思看下去，曹小植那些平凡的小夢想確實很誘人，但究竟不是他想要的，他還記得，在北京站的一個廁所裏，洗手的時候那個長相清秀的男人是如何說的：這裏算豪華嗎！？不算，等你兜裏有錢了，或者手裏有權了，太多的地方值得你去發掘，別沉浸在眼前的驚訝，就像娘們再美，也別埋在她胸前不出來，還有比她更牛掰的。
    話雖然很亂很糙，秦峰卻很認真的記下了，並慢慢嚐試著換一種思維方式來看待眼前的人或事，在宏利賓館前試探草上飛是一次初步的嚐試，接下來對李翰林和曹小植的交心也算是試驗。
    不能以紅土寨的眼界去看北京的事物，不能用傻子的眼光去欣賞一個脫光了的尤物。
    沒過多久，曹小植口中那個有車有房有娘們的富二代便來了，走進寢室沒做什麼霸氣側漏的動作，而是笑嗬嗬的遞給秦峰、曹小植、李翰林一人一隻煙，等到雇的阿姨把床鋪整理好，這個不僅穿著令人驚羨就連長相也不輸李翰林的牲口開始說話：“我叫莊有常，北京的，今晚咱們寢室先來個聚餐，大家五湖四海出門在外的，能住到一塊就是緣分。”
    話語之間完全沒有一點平常意義上的富二代那種飛揚跋扈的氣勢，相反倒是很平易近人。
    這讓曹小植感動的啊，這才他媽是真正的富二代，真哥們，不拿朋友當兄弟的人算個球！？
    秦峰禮節性的回應：“行行，大家熟絡熟絡，不過今天晚上好像輔導員要來。”
    “這不正好。把他叫上為以後的逃課之路打打基礎。”
    莊有常沒有什麼驚訝，而是上了床躺下睡覺，把這種事情當做再普通的事情。
    既然有人壓陣，秦峰懶得再去想怎麼應對輔導員。
    曹小植根本就沒想輔導員的事，一直在感激著富二代莊有常那平易近人的態度。
    李翰林古井不波，沒什麼波瀾，俊俏的臉上還是帶著久久不散的陰霾，眼神裏灌注著絲絲的憂傷。
    同天晚上，整個寢室在學校附近的糊塗先生飯店小聚，期間輔導員果然來了，不過讓秦峰以及另外兩頭牲口驚訝的是，這個長相還算清秀，身材卻不魁梧的名義上的老師，竟向莊有常彎腰曲背，遞煙端茶。
    當時，曹小植就暗地裏對秦峰唏噓，看看，有錢的才是老子，輔導員算啥，這不照樣給別人當孫子。秦峰沒有做過多的評價，隻是一笑而過。
    在輔導員在場的時候，秦峰盡量保持著矜持的態度，該熱就熱，不過分去表現，也不過分的冷漠。
    而曹小植則是和莊有常一起向輔導員敬酒，輔導員自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接著酒杯站起來就差蹲在地上喝下去了。
    李翰林表現的很冷漠，他不貪戀於那種為王者的神聖氣勢，能讓自己的感情得以完全的展現和釋放，就是他們這種小文青的頭號希冀，至於什麼人情世故，哪怕現在對麵坐的不是輔導員的小身軀，是學校老校長，他都敢自酌自飲，懶得去理。
    差不多喝了有四十分鍾，輔導員能答應的都應下來，包括什麼學習上的生活上，輔導員同誌都拍著胸脯保證下來。
    這點很讓莊有常開心，借輔導員上廁所的間隙，偷偷說：“幾十萬沒白花，這小輔導員還算機靈，不像我高中的班主任一根筋。”
    秦峰三個人聽後各自暗暗吐舌，幾十萬砸進去了，怪不得一年也掙不來多少錢的輔導員會很乖巧的聽後吩咐，伺候的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啊。
    莊有常叼起一根煙，故作深沉的說現在的世道就是這麼簡單，平日裏一些看上去很正經很君子的人，在背後最他媽的不是東西，最肮髒，他們不為別的，為的就是自己，自己活得像個神仙，老婆孩子蹲監獄都沒問題，這叫做什麼，叫做渣滓！？不叫，叫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