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羽更衣梳妝後，來到了寢殿。趙合德早已遣去殿中伺候的宮人，單獨跟曹偉能在商談著什麼。
    “姐姐，你來啦。”趙合德看到習羽進殿，微笑著道。
    曹偉能站起身福了福，道：“奴婢給趙婕妤請安！”
    習羽走到趙合德旁邊坐下，對曹偉能道：“曹姐姐，殿裏沒其他人，不必多禮。”
    曹偉能依言坐下，道：“皇後那邊有動靜了！”
    習羽饒有興趣地問道：“何事？”
    曹偉能答道：“皇後的妹妹，富平侯夫人許竭，這幾天連著進了兩次宮。明麵上說是皇後身體抱恙，許竭入宮探望，可實際上她們二人卻是另有圖謀！”
    習羽沉吟著點頭道：“我入宮快一年了，之前從未見富平侯夫人進宮呢！”
    趙合德低頭輕笑了兩聲，道：“姐姐不必為此擔憂，這是我們的機會，是好事呢！”
    習羽不解道：“為何富平侯夫人進宮對我們會是好事？”之前習羽便受過皇後幾次算計，隻皇後一人便如此，現在加上個富平侯夫人，還不知道要想出什麼謀算呢！
    曹偉能笑了笑，道：“椒房殿的玉蘭來告訴我說，富平侯夫人許竭悄悄帶了個巫師入宮，教皇後用射偶之術對付你們。”
    “射偶之術？”習羽疑惑地望向趙合德。
    趙合德解釋道：“射偶之術就是將仇恨的那個人的頭發、生辰八字放入專門製作的人偶裏，每日以金針紮刺，七七四十九日之後，那個被詛咒的人便會暴斃。”
    習羽嗤笑道：“這種旁門左道之術皇後竟然會相信！？看來她已經失去理智，狗急跳牆了！”
    趙合德點頭道：“入宮前我曾刻意接近富平侯張放，那時候便已知道富平侯夫人許竭十分迷信這些巫蠱之術，本來還想設計她將此術授與皇後，倒是沒想到她們竟然自己做了，平白省了我們一番功夫。”
    曹偉能接口道：“宮裏從武帝時起便十分忌諱巫蠱之術，如今皇後這麼做，一但被發現，非但後位難保，就連他們許家也是要被牽連的！”
    習羽杵著下巴道：“要行這射偶之術，需要我跟合德的頭發和生辰八字……”習羽說著忽然笑了起來，“看來許美人很快便會來求見了吧！”
    趙合德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她們要，咱們就給！”
    習羽微微眯起眼睛，道：“不但要給，還要多加點東西給她們！”
    曹偉能好奇道：“婕妤要加什麼東西給皇後？”
    習羽嗬嗬低笑了兩聲，道：“我記得我剛入宮那會，皇上曾經賞過皇後一批外番進貢的雪緞，那緞子極好，宮中隻有皇後得了。但是我一直未見皇後以此緞製衣，想來是不舍得用收著呢。”習羽說到這裏頓了頓，對曹偉能道：“你吩咐玉蘭，找機會去偷些來，另外將皇後手裏用於詛咒我和妹妹的人偶模樣臨摹一份過來。”
    趙合德奇怪地問到：“姐姐要做什麼？我們隻要把皇後行巫蠱左道之事告訴太後，便可以除掉她了，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
    習羽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沉，道：“要算計就要一次成功，讓她永無翻身的機會！而且，不止是皇後，我要借此機會連富平侯一並扳倒！”習羽說完，臉上又帶出了笑容，對曹偉能許諾道：“此事一成，不止對我和合德有利，對曹姐姐也是件大好事！隻要扳倒了富平侯，尚宮局的張尚宮便沒了靠山，屆時尚宮之位便是曹姐姐的囊中物了！”
    趙合德也適時地附和道：“姐姐說的是，以曹姐姐的才智，怎能屈就在小小的司薄之位上！”
    曹偉能聞言，麵露喜色，欣然道：“此事我一定為婕妤辦好！”曹偉能說完站起身對習羽和趙合德福了福身，道：“我這就去吩咐玉蘭，二位等我的好消息！”
    習羽和趙合德雙雙頷首應允，曹偉能便轉身離開了。
    趙合德看著曹偉能急步離開的背影，輕笑著壓低聲音道：“這會兒她到積極了！”
    習羽笑了笑，淡淡道：“尚宮之位，可是個肥差……”宮中宮人的調度升遷全在尚宮局的管轄，尚宮的位子遠比司薄要有價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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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習羽和趙合德剛起身，正在一起梳妝，便聽宮人來報說許美人求見。
    習羽挑選發簪的動作頓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按捺不住了，這麼快便找上門來了。”
    趙合德對著銅鏡理了理還未梳好的發髻，嬉笑道：“她若不來，我們倒要頭疼了。”
    習羽回過頭對傳話的宮人吩咐道：“去請進來吧！”
    “諾！”宮人福身應了應，退出殿外傳話去了。
    清嫣和緋玉走上前欲繼續替習羽和趙合德梳發，卻被習羽擺手打斷道：“不必梳了，就這樣吧。”
    清嫣和緋玉都疑惑地對望了一眼，習羽和趙合德向來是十分注意自己的妝容的，可今天卻一反常態，未梳妝打扮好便見人了。但是二人雖然心有疑惑，卻也不敢追問，雙雙沉默著退到一旁候著。
    沒過多久，許美人許碧珍便帶著貼身侍女玉蝶走進了內殿。許碧珍上前向習羽和趙合德行禮道：“給趙婕妤，趙娙娥請安！”
    習羽笑著道：“碧珍姐姐不必多禮，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到昭陽殿來了？”
    許碧珍走習羽身後，拿過梳妝台上的梳子，輕柔地替習羽梳起了發絲。習羽故作驚慌地站起身道：“碧珍姐姐，怎麼敢勞你為我梳發！”
    許碧珍執著地將習羽按回到凳子上，道：“前些時候我學了個新的發髻，飛燕妹妹梳起來肯定好看！”
    習羽也不繼續推辭，坐正了身子，不好意思道：“碧珍姐姐對我真好，不但送我歡顏丸，還願意親自替我梳發。”
    許碧珍梳發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下，隨即像是沒事一般繼續梳理起來，不以為然道：“不過是些駐顏之藥，妹妹肯用是我的臉麵。”習羽身上傳來一陣奇香，正是使用息肌丸後所散發出來的體香，許碧珍聞到這香氣，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坐在一旁的趙合德敏銳地看到了許碧珍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笑意，那是陰謀得逞的笑意……看來她還真以為姐姐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那藥丸的副作用呢！趙合德垂下眼簾，低笑道：“許美人這麼大早過來，該不會真的是專門來替我姐姐梳發的吧？”
    許碧珍並未停下手中梳理發絲的動作，淡淡地笑了笑，道：“今天是十五，宮裏有放河燈祈福的習俗，隻要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在河燈上，再寫上自己的願望一並放進河裏，便可以夢想成真呢！”
    習羽和趙合德對視而笑，趙合德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道：“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可是我跟姐姐以前都沒放過河燈，不知道要怎麼弄呢！”
    許碧珍手腳麻利地替習羽梳好了發髻，不著痕跡地將殘留在梳子上的發絲收進自己的衣袖裏，“二位妹妹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把生辰八字給我，我替你們做河燈。”
    習羽望著銅鏡中的影像，點頭道：“碧珍姐姐肯幫我們做河燈那是最好不過了。”
    趙合德望著許碧珍替習羽梳好的發髻，羨慕道：“許美人梳的這個新發式果然別致好看，可否也替我梳一個？”
    許碧珍聞言，欣然答應道：“合德妹妹若是喜歡，自然願意為你梳。”許碧珍說完又拿起梳子，走到趙合德身後，輕輕地執起趙合德的發絲，一絲不苟地梳理起來。
    過了一會，許碧珍便替趙合德梳了與習羽同樣的發髻，就如之前一般，許碧珍再次將殘留在梳子上的趙合德的頭發收進了衣袖。
    趙合德對著銅鏡笑了笑，回過頭對許碧珍道：“多謝許美人！對了，河燈一事也要麻煩你了。”
    習羽點點頭，對許碧珍報了自己和趙合德的生辰八字。許碧珍用心地記下後，笑著道：“做河燈需要花些時候，我這就回常寧殿替二位妹妹做河燈了。”
    習羽也不多作挽留，道：“那就有勞碧珍姐姐了。”
    許美人微微福了福，道：“河燈做好後，我會叫人送過來，二位妹妹就等著晚上的祈福吧。”
    習羽和趙合德同時起身，對許碧珍道：“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