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德看著吳軍的身影離開，消失在視線裏，這才轉過頭向習羽問道：“姐姐，這吳太醫雖不是小人，可太過梗直的人卻也不好駕馭，特別是這種不為美色所動的男人……”
    習羽站起身，緩緩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對著銅鏡理了理發髻，道：“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欲/望，隻要掌握了一個人的欲望也就掌握了他的弱點。”習羽說完對著銅鏡嫣然一笑，“況且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他此刻不受誘惑隻不過是時機和方式不對罷了。”
    趙合德走到習羽身邊，替習羽扶正發髻上的鎏金紅寶石發簪，親昵地搭在習羽肩上道：“姐姐說的有理，況且他還收了那柄碧玉如意，日後他若有什麼動作，我們便可借這如意來收拾掉他。”原來之前趙合德和習羽送給吳軍的那個大木盒中裝的是一柄禦賜的碧玉如意，如意上雕琢著燕飛翩躚的圖樣，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趙飛燕的東西。這樣的東西，與其說是禮物，倒不如說是把柄。
    習羽轉過身替趙合德理了理衣袍，道：“合德可要換身衣服的？皇上怕是在甘泉殿等急了。”
    趙合德笑了笑，拉起習羽道：“不必麻煩了，我們快去甘泉殿吧，可不能讓皇上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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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玉小心翼翼地避讓著尚宮局的宮人，悄悄來到了曹偉能的住處，敲了敲門後，曹偉能打開了門。
    曹偉能見到緋玉，微微皺眉，但還是側過身讓緋玉進了門，隨後關上了房門。
    “婕妤和娙娥有事脫不開身，特命我將這個送來給曹司薄。”緋玉說著拿出一個錦袋遞給曹偉能。
    曹偉能接過錦袋掂了掂，打開看了看，裏麵是滿滿的一袋金錁子，不是之前約定的銀子。曹偉能有些意外地揚眉道：“似乎多了不少？”
    緋玉答道：“婕妤說之前娙娥入宮的事多虧了曹司薄打點，多出來的算是謝禮。”
    曹偉能愉快地笑了笑，將錦袋拿進房中收好，走回來對緋玉道：“有兩件事你回去轉告趙婕妤，讓她一定要留意。”
    緋玉點點頭，認真道：“曹司薄請說，奴婢一定一字不漏的轉達給婕妤。”
    曹偉能徑自在一旁的軟凳上坐下，緩緩道：“第一件事，前兩天常寧殿的許美人扮成宮女的模樣深夜造訪椒房殿，與皇後單獨密探了許久才離開，由此可見關於皇後和許美人不和之說要重新審視。第二件事，再過幾日便是太後壽辰，太後對趙娙娥入宮封妃之事十分不悅，請婕妤務必要借太後壽辰好好表現一下，否則……”
    曹偉能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顯是送客的意思。緋玉也沒有繼續逗留的意思，跟上前向曹偉能福了福身道：“奴婢會把曹司薄的話帶到。”
    緋玉跨出房門時，曹偉能忽然道：“在宮裏，四處逢源不見得是好事，與其左右為難倒不如定下心來伺候好一個主子。”
    緋玉回過頭望了曹偉能一眼，沒有說話，默默地福了福，轉身離開了。
    曹偉能望著緋玉離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太後宮裏出來的人，到底會如何選擇呢？
    緋玉回到昭陽殿後，習羽和趙合德已不在宮裏，就連清嫣也沒在。問過昭陽殿的宮人後，得知清嫣跟著習羽和趙合德去了甘泉殿。緋玉有些失望，原本想跟清嫣聊聊見曹偉能的事，如今卻隻能一個人藏在心裏。
    緋玉心煩意亂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和衣倒在床上，腦海中又浮現了自己臨走前曹偉能說的話。原本緋玉打算按著之前清嫣說的，太後那邊敷衍一點，昭陽殿這邊盡心一點，一麵都不得罪，雙方討好。可如今曹偉能都直接地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就說明趙婕妤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太後和趙婕妤之間，勢必隻能選一方盡忠。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選太後這邊雖然穩妥，卻難有出頭之日；選趙婕妤這邊雖然前途無量，卻又有極大的風險……
    “到底該如何選擇……？”緋玉發著呆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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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羽和趙合德到了甘泉殿後，卻意外地在殿中看到了一個她們最不想看的人——富平侯張放！
    劉驁與張放一邊欣賞著舞姬們的舞蹈，一邊飲酒作樂。劉驁見習羽和趙合德來了，眼前一亮，對二人連連招手道：“兩位愛妃，讓朕苦等啊！”
    習羽和趙合德雙雙上前向劉驁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劉驁眯著眼睛笑了笑，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愛妃不必多禮，來，都坐到朕的身邊來！”
    習羽和趙合德順從地走到劉驁身邊，一左一右地緊貼著劉驁坐下。劉驁喚來宮女，分別給習羽和趙合德各斟了一杯酒，道：“兩位愛妃來晚了，罰酒三杯！”
    趙合德嬌嗔道：“皇上，臣妾不勝酒力，就喝一杯好不好？”
    劉驁一把攬過趙合德，低聲笑道：“如果隻喝一杯的話，那愛妃就得親朕一下作為補償！”
    趙合德倒也不扭捏，撅起紅唇在劉驁唇邊響響的親了一下，絲毫不忌諱其他人的眼光。劉驁愉悅地大笑起來，轉過頭向習羽問道：“飛燕呢？是罰酒三杯還是親朕一下？”
    習羽緩緩撥弄著麵前的酒杯，露出一抹柔媚的輕笑，“臣妾認罰，隻不過臣妾想獻上一舞，當是補償，不知道皇上允不允。”
    劉驁點頭應允道：“好！飛燕的舞姿，天下一絕，朕正想讓你舞上一曲呢！”
    習羽嫣然笑道：“臣妾想借陛下的禦用寶劍一用。”
    劉驁馬上對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去把朕的劍取來給趙婕妤！”那宮女應了應，轉身離開取劍去了。
    劉驁好奇地問道：“愛妃此舞與劍有關？”
    習羽將視線直直地投到張放身上，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聲音卻格外溫柔地答道：“一會臣妾舞給陛下看過，陛下就知道了。”
    張放接觸到習羽投來的視線，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但一雙眼卻偷偷地瞟向趙合德，神色間帶著一絲憤恨。
    沒多久宮女便抱著劉驁的禦用寶劍走了回來，小心翼翼地將劍奉給習羽。習羽接過長劍掂了掂分量，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算太重，單手也能順利地舞動。習羽拿著劍站起身，剛要邁步，趙合德卻急急喚了一聲：“姐姐！”
    習羽回過頭看了趙合德一眼，笑道：“合德放心，隻是一支舞而已。”
    趙合德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的模樣，道：“刀劍無眼，姐姐千萬小心使劍。”
    習羽淡淡笑了笑，“麻煩合德替我奏樂，就用琵琶吧！”
    趙合德點點頭，站起身走到習羽麵前問道：“不知姐姐要哪支曲子？”
    習羽瞥了一眼張放，冷笑道：“我以前教你的那曲‘十麵埋伏’。”
    趙合德對劉驁福身道：“請皇上允許臣妾替姐姐配樂。”
    劉驁被吊足了胃口，道：“準了！十麵埋伏是何人的曲子，朕竟沒聽過呢！”
    趙合德站起身答道：“是姐姐自己寫的曲子呢，臣妾愚笨，學了許久才學會。”
    劉驁意外地望著習羽歎道：“飛燕總是給朕一個又一個意外啊！你們快快開始吧，朕已經等不及了！”
    習羽垂下眼簾應了應，並不打算就曲子的由來多作解釋。趙合德走到樂師旁邊，取過一柄琵琶，落坐後撥了撥弦，稍作調試後，對習羽點了下頭。
    習羽拿著劍緩緩走到殿中，在張放麵前站定，臉上冷得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手中的長劍在張放眼前一點一點地慢慢拔出，露出鋒利的劍身。
    雖然習羽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威脅性的動作，但張放還是緊張了起來，喉嚨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習羽就這麼冷冷地凝視了張放數秒後，猛的轉過身，手中寶劍劍身全部出鞘，空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趙合德的琵琶樂聲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