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闈之爭 第三十八章 巧言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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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羽見過太後之後,宮中倒也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什麼讓習羽為難的事。皇後、衛婕妤等一些之前對習羽懷有敵意的嬪妃也都沒有什麼動作,這種平靜反而叫習羽有些不習慣。
這天,太後王政君在宮裏設了宴會,邀請百官飲宴,劉驁自然被叫去主持宴會。雖說這宴會是以劉驁的名義召開,也是由劉驁主持,可明眼人都知道,實際的說話人還是太後和太後的兄長大司馬王鳳。
習羽也因此難得有空閑,練完舞之後,便想到花園裏走走。貼身伺候的緋玉和清嫣二人提議道:“夫人,最近太液池的荷花開得正盛,可要去看看?”
緋玉和清嫣是習羽去向太後請安那天,太後特地從自己的永延殿裏選出來的兩名宮女,以照顧習羽起居為由派到了習羽的昭陽殿。習羽自然清楚太後的用意,索性便將二人指為貼身宮女,順了太後的意思。
習羽頷首道:“那就去太液池賞荷吧。”
“諾!”緋玉和清嫣應了應,一行人略作準備後,便朝著太液池去了。
來到太液池邊,習羽便被池中大片盛開的荷花所吸引。隻見池中各色的荷花或含苞待放、或迎風盛開,微風一過,更是搖曳生姿態,美而不妖,豔而不俗。看著這美景,聞著隨風飄散的淡淡蓮香,習羽緊繃的心情也稍微舒緩了些。
圍著太液池緩緩而行,繞了大半圈後,習羽額間累出了汗。清嫣遞上一塊絹帕給習羽,關切道:“夫人擦擦汗吧,這日頭太毒了,不如去前麵的湖心亭歇會吧。”
緋玉也適時道:“是啊夫人,在亭子裏也可以觀賞荷花,而且奴婢備了些茶水點心,夫人可以用些。”
習羽笑著道:“緋玉倒是細心,連點心都備了,那自然是要去歇會了!”
緋玉和清嫣見習羽應允,便在前麵引了路,領著習羽往湖心亭走去。
待眾人走近些後才發現,湖心亭中竟然有人。緋玉上前探了探後,回來向習羽稟報道:“夫人,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習羽奇怪道:“何人在湖心亭?我們也不必特地繞開啊。”
緋玉神色不安了看了一眼湖心亭,吞吞吐吐道:“皇後娘娘和許美人在亭子裏,夫人還是不要過去了……”
習羽順著緋玉的視線看了一眼湖心亭,嘴角露出了一絲弧度,自那日在班婕妤的增成殿一別,倒還沒去給皇後請過安呢,今個兒既然遇上了,順便去請個安,探探皇後的心情也好。
“既然知道皇後娘娘在這裏,於禮應該去向她請安的,我們過去吧!”習羽打定主意道。
“夫人!”緋玉急急地走上前,壓低聲音道:“皇後娘娘在處罰許美人,看樣子正在氣頭上,夫人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習羽止住腳步,狐疑道:“那許美人是皇後的親侄女吧?怎會無端被罰?”
清嫣歎了口氣,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自上次夫人在椒房殿被皇後責罰,許美人將此事告到陛下那裏,導致陛下大怒之後,許美人的日子便不好過了。皇後記恨起來可不會顧及什麼親戚關係,三番幾次地找了許美人很多麻煩呢!”
緋玉也點頭道:“此事在宮裏已經傳開了,皇後是鐵了心要整治許美人呢!”緋玉頓了頓,憐惜道:“那許美人本就不怎麼得寵,現在又與皇後鬧成這樣,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習羽想起那日在椒房殿討好皇後不成,反被衛婕妤從中作梗導致被罰一事,心中湧起陣憤恨,若不是許美人稟告了皇帝,自己還不知道要被皇後怎麼折磨呢!
就當是還許美人那日的人情吧!習羽這麼想著,斂了斂衣袖,對緋玉吩咐道:“緋玉去替我通傳,見了皇後,這安還是要請的!”
“夫人!”緋玉和清嫣都詫異地出聲,可習羽卻不容分說道:“還不快去!”
“諾!”緋玉見習羽堅持,也不好繼續阻攔,隻好急急去通傳了。
緋玉通傳後,習羽來到了湖心亭。本是涼爽宜人的地方,此時卻氣氛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皇後許娥坐在白玉石桌旁,臉色陰沉。而跪在一旁的許美人低低地抽泣著,臉上全是紅腫,顯然剛受了一頓耳光。
習羽走上前,端正地向皇後許娥行禮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許娥冷哼一聲道:“現在誰不知道趙婕妤是宮裏的紅人,本宮怎受得起你的請安,還是快快起來吧!”
被許娥這麼一說,習羽反而不好起身了,隻好依舊跪著回答道:“娘娘說笑了,後宮之中當然是以皇後娘娘您為尊。”
許娥站起身,走到習羽跟前,緩緩伸手撫了撫了習羽發髻間的金簪,語帶嘲諷道:“想必這就是太後賞給趙婕妤的紅寶石雙鸞點翠金簪吧?趙婕妤戴著,倒是別有一番韻味啊!”許娥與太後素來不和,太後從未對許娥有過什麼好臉色。讓許娥萬萬沒想到的是,習羽卻討了太後的喜,不但賞賜了金簪,甚至還選了兩名永延殿的宮女去昭陽殿伺候。
許娥說完不待習羽有所反應,轉身走回石桌旁坐下,吩咐采青道:“采青,快去扶趙婕妤起來,一會讓趙婕妤跪久了,傳到太後和皇上的耳朵裏,又成了本宮責罰趙婕妤了!”
“諾!”采青應了應,走上前扶起習羽,習羽見狀也就順勢站起身。
習羽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許美人,狀似無意道:“皇後娘娘今天好興致啊,這太液池中的荷花倒是開得正好。”
許娥冷冷地瞥了習羽一眼,沒有搭話。習羽笑了笑,道:“皇上也說這裏荷花開得正好,想來賞荷。”
“陛下今日宴請百官,沒空陪你吧?”許娥冷笑著譏諷道。
習羽掩嘴而笑,道:“說起來,皇上也真是小孩子心性呢,剛剛還派了東福來傳話說,叫我在湖心亭等他,一會宴會完了他就過來。”
許娥雖然摸不清習羽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她也無心去探究,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旁邊的許美人後,站起身道:“回椒房殿!”
“諾!”跟隨許娥的一眾宮人應了應,擁簇著許娥離開了。
“恭送皇後娘娘!”習羽福身行禮,待皇後走遠後直起身走到許美人身邊,扶起她道:“許美人別跪著了,快些起來吧!”
許碧珍顫巍巍地起了身,卻因腳上無力險些摔倒在地,習羽連忙將許碧珍抱進懷裏,急急地對緋玉吩咐道:“緋玉,快來扶一把!”
緋玉連忙上前扶住許碧珍,與習羽一起將許碧珍扶到白玉石桌邊坐下。
許碧珍緩了緩神,止住了低泣,勉強地扯出笑容,對習羽道:“多謝趙婕妤解圍,不然……”許碧珍說著又哽咽起來。
“清嫣,快給許美人上茶!”習羽溫柔地輕撫著許碧珍的背對清嫣吩咐道。
“諾!”清嫣應了應,從隨行的宮女手中拿過食盒,將裏麵的茶水點心一一擺放到石桌上,隨後將一杯斟好的茶水奉到許碧珍手中,“許美人請用茶!”
許碧珍神色微窘地接過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一杯茶下肚後,許碧珍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站起身向習羽福了福,道:“謝謝趙婕妤的茶,既然婕妤與陛下有約,碧珍便不在此打擾了。”
習羽笑著拉住許碧珍道:“皇上大宴群臣要到入夜呢,怎麼會與我有約!許美人不妨多坐一會。”
“啊?那剛剛婕妤對皇後娘娘說……”許碧珍這才反應過來先前習羽是在欺騙皇後。
習羽笑著打斷道:“若不這麼說,皇後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我?”
許碧珍這才坐了回去,低聲道:“那真是謝謝趙婕妤了,為難趙婕妤為了替我解圍還撒了這樣的謊話。”
習羽輕輕搖頭,用手中的絹帕擦去許碧珍眼角和臉上的淚痕,柔聲道:“許美人不必放在心上,上次我在椒房殿被皇後責罰也多虧了你去稟報皇上,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折騰呢!”
習羽頓了頓,拿過茶壺親自給許碧珍斟滿茶水道:“說起來許美人如今這般處境,也都是我害的。”
許碧珍聞言,眼眶又紅了起來,搖頭道:“不關趙婕妤的事,姑姑善妒,便是沒有婕妤,也不會對我有什麼好臉色的。”
習羽輕歎了口氣,看著許碧珍紅腫的臉龐,憐惜道:“許美人,不如我送你回宮吧,你臉上的紅腫可要請禦醫來瞧瞧?”
許碧珍淒楚地笑了笑,“那就有勞趙婕妤了,隻是那禦醫便不用麻煩了,若傳到皇上跟前,怕又要生事端了。”
習羽也不再多說什麼,吩咐宮人們收拾了一下石桌上的東西,便送許碧珍回了常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