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命運與掙紮 第九章 八卦鼓舞?賜名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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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羽在涼秋亭遇到張放後的第三天,是陽阿公主的生辰。公主府中大擺酒宴,不少皇親貴胄、達官貴人都來參加宴飲,給陽阿公主慶賀。
這一天,也是習羽來到公主府做舞姬以來第一次拋頭露麵的正式表演。習羽心中清楚,陽阿公主之所以選在今天讓自己表演,為的就是吸引官宦權勢之人的注意,若是被哪個權貴看上了,陽阿公主十有八九會把自己當禮物送予。另一方麵習羽卻也在賭,希望今天能夠一舞揚名,從而為自己在舞蹈的發展上爭取更多的機會和時間。
雖然從進公主府那天,習羽便已經知道這一天遲早回到來,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習羽忽然覺得猶豫了。或許自己不該那麼執著……若是早早接受淳於長的求愛,便不用拿自己的一生作賭注了……
習羽雖心中思緒萬分,但手上更換舞衣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很快便換好了舞衣,係好了舞鞋。
“姐姐,你可換好了?公主派人來催了。”房門外傳來了妹妹趙合德的聲音。
習羽走上前,打開了房門。趙合德看清習羽的打扮後,微微愣了一下。隻見習羽著一身粉色廣袖收腰舞衣,這舞衣將習羽的柔美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再配上習羽的頭飾和妝容,更顯得整個人嫵媚妖嬈。
“姐姐……我若是男人的話肯定連魂都會被你勾去的。”趙合德用十分嚴肅的口氣說著輕佻的話語。
習羽嗔笑道:“死丫頭,拿姐姐來說笑了。”
趙合德歎了口氣,搖頭道:“姐姐,我沒有說笑。你今天一舞,必定名揚天下……”
習羽莞爾道:“那還真該謝謝妹妹吉言!”習羽說完便欲出門離開。
趙合德猛地拉住習羽,道:“姐姐,你可想好了?今天你若舞了,雖可揚名,但以後的日子就再難自己作主了!”趙合德頓了頓,又道:“你舍得那淳於長嗎?”
習羽整個人僵住,半響後習羽才緩緩回頭望著趙合德道:“我已經下定決心了……至於子孺……那就看我跟他的緣分深淺了。”習羽說完決絕地抽回手,毅然地離開了。
趙合德望著習羽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姐姐,日後你必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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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阿公主故意將飲宴的場所安排在後花園內,在園子的正中間有個一人多高的舞台,台中央已經早早布置好了八小兩大,總共十麵鼓,每麵鼓皆由一名壯實的漢子扛在肩上。八麵小鼓圍成了一個圓圈,將兩麵大鼓圍在圈中,遠遠看去仿佛一個八卦的樣子。
賓客們早已入席,看著舞台上特殊的布置,紛紛竊竊私語。有些性子急些的,早已按耐不住,向坐在主位的陽阿公主大聲問道:“公主,聽聞府中有絕色舞姬,什麼時候才能欣賞到她的舞姿?”“公主,舞台上這番布置可是有什麼用意?”
陽阿公主笑而不語,待貼身的侍女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後,才緩緩站起身,環視了周圍一圈,緩聲道:“今日之舞名為‘八卦鼓舞’,至於表演的舞姬是否絕色,那就請大家自己看吧!”
陽阿公主話音剛落,眾人便聽見一陣細細的銀鈴聲,隨著這鈴聲,一襲粉紅色的身影不知何時躍上了舞台,粉衣舞者足尖輕點,借助巧力輕盈地躍到八卦鼓陣外圍的一麵小鼓之上,隨即在巴掌大的鼓麵上翩翩起舞。
這舞者便是習羽,隻見她手腕上各戴著兩串銀鈴鐺,每一下舞動都會帶起銀鈴悅耳的響動,配上她腳上動作敲響的鼓聲,雖無其他絲樂相配,卻更讓她的舞姿更加出眾。
習羽嬌/柔婀娜的身姿輕盈地穿梭於十麵大小鼓之上,隨著鼓聲和手上的銀鈴聲在方寸之間舞動,猶如燕飛翩躚,又如風拂楊柳。沉浸在舞蹈之中的習羽,神情端莊冷豔,舞姿卻無比妖嬈撩/人,給人感覺亦仙亦妖。
整個園中,除了習羽跳舞時發出的鼓聲和銀鈴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所有的賓客皆忘乎所有地注視著習羽的一舞一動。
一舞完畢,習羽從八卦鼓陣中央的大鼓上輕盈躍下,向前幾步,對著眾人福了福身。賓客們這才從習羽的舞姿中回過神來,鼓掌的鼓掌,叫好的叫好,全然忘記了在公主府中該守的禮數。
今天的宴會,淳於長和富平侯張放自然也出席了,二人坐在不同的位置,望向習羽的眼神卻是各懷心事。
淳於長望著習羽的眼神中,滿是愛慕和憐惜。看著周圍賓客熱烈的反應,淳於長隱隱擔憂起來。幼時他為了幫助習羽脫離貧苦的生活,求得陽阿公主收養習羽和趙合德姐妹入府為舞姬。可習羽今日一舞,隻怕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從今以後要想保護她就困難得多了……
而富平侯張放,則神色懊悔地注視著習羽,不時偷瞄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一名華服男子。張放心中暗暗叫糟,早知道今日為陽阿公主生辰獻舞的人是她,說什麼也不該讓他跟來啊……
富平侯張放身邊坐著的是一名身穿黑底描金繡案錦緞華服,年約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隻見那男子的視線緊緊地圍繞在習羽身上,臉上滿是驚歎和癡迷之意。
習羽向眾賓客行完禮後便欲退下,張放身邊的男子見狀緊張地挽留道:“慢著!”
男子的話音一落,便引起了眾賓客和陽阿公主的注意,當眾人看清男子的麵容後,紛紛大驚失色地跪地向男子行禮:“吾王萬歲,萬萬歲!”
原來張放身邊的男子竟是當今天子——漢成帝劉驁!習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呆在原地,愣愣地望著傲立於眾人之中的劉驁,竟是忘了像眾人一般下跪行禮。陽阿公主焦急地向習羽使眼色,可無奈習羽完全沒有看到她。
劉驁仿佛沒有看到周圍跪在地上的眾人一般,視線一直停留在習羽的身上。劉驁急急走到舞台上,滿是迷戀地向習羽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習羽這才從親遇天子的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跪下向劉驁行禮道:“給陛下請安,奴婢名叫趙宜主。”
劉驁彎下腰扶起習羽,深情款款地握著習羽的手道:“這個名字不適合你,你舞姿翩翩,猶如燕飛翩躚,風情萬種,孤賜你飛燕之名可好?”
習羽聽到飛燕兩個字,頓時混身如墜冰窖般一陣顫栗,額間亦滲出了冷汗。飛燕,趙飛燕!?曆史上與楊貴妃齊名,卻又背負著諸多罵名的趙飛燕!?
不!我不是趙飛燕!不能按這樣發展下去!習羽穩了穩心神,仰起頭剛要說出拒絕的話,卻被陽阿公主打斷。隻聽見陽阿公主遠遠地高聲道:“飛燕,還不快快謝過陛下賜名之恩典!”
富平侯張放亦附和道:“陛下所賜之名甚為貼切,飛燕姑娘的舞姿絕妙,正符此名!”
周圍的賓客們亦隨聲附和讚揚著飛燕之名,隻有淳於長滿臉的憂愁。
劉驁心情大好地對跪在地上的一眾賓客揮手道:“都平身吧!”
眾人這才起身,但是無一人敢入座,都站著等候劉驁回席。但是劉驁卻沒有重新飲宴的意思,而是望著習羽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道:“飛燕,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習羽拒絕的話還沒有機會說出口,劉驁便大笑著離開了舞台,竟是要直接回宮了。富平侯張放連忙跟了上去,臨走時不舍地望了習羽一眼,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眾人恭敬地目送劉驁離開後,陽阿公主吩咐侍從們重新招待賓客宴飲。賓客們都各自私語著:“陛下看上她了吧?”“可不是嘛,陛下親自賜名,何等的榮耀!”
陽阿公主聽到眾賓客的私語後,心情愉悅地吩咐侍女送習羽回房休息,今天的事對她來說真可謂是個意外的驚喜。當初她收養習羽、趙合德姐妹入府悉心培養,最終的目的便是想要送二人入宮,為公主府謀得一番利益。今日安排的宴飲原本隻是想讓習羽在達官貴人們麵前露個臉,揚個聲名,從而引起皇帝劉驁的注意。陽阿公主卻是沒想到,今天劉驁會微服私訪參加宴會,省去了她不少功夫。
這一天,是陽阿公主覺得無比幸運的日子,可於習羽來說卻是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