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征戰篇 第四十五章 大軍開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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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開拔是在正午,以沫到城門的時候隻看了廉相濡一眼,再就對他目若無睹。往西北去的一路上,廉相濡幾次上前要與她說些什麼,以沫直接打馬離開,完全是多說一句都嫌多餘的樣子,若是晚上在營地,以沫每次都是從主帥營出來就直奔自己的營帳,最後廉相濡也被她鬧的有些莫名其妙,漸漸不再主動去找她,隻是心裏暗自憋著火。
直至行軍到達濱州界,這裏距馬鞍山隻再有一千餘裏,天已經漸黑的時候,馬前兵回報前方大雪封路,大軍隻能原地紮營。隨著愈近西北,天氣愈加寒冷,以沫裏麵穿著厚棉軍衣,外麵套著沉重的鐵衣盔甲,臉旁的頭盔上已經都是灰白的寒霜,今天一早上來了月信,她一路上不舒服極了,終於能下馬,一旁的衛兵看她臉色蒼白,連忙上前扶她,說:“大人可有不適?我這就去叫軍醫來給大人看看吧。”
以沫連忙拉住他,一時凍得嘴唇發木,隻能使勁地搖搖頭。小腹向下墜著的疼,額頭已經冒出了汗,衛兵見到她難受的模樣,一時也左右為難,正巧看到廉相濡,他正要去找廉華商量晚上設崗巡邏的事情,那衛兵連忙喊了聲:“廉大人!”
廉相濡側首看過來,以沫暗自咬牙,隻恨不得把這衛兵踢到一旁去,可小腹絞勁兒的疼,早已經沒力氣了,反而還要手撐著人家才能穩穩的立著。廉相濡下馬,東海也從後麵的馬上跳下來,跟著往以沫的方向快走,以沫餘光瞥見兩個人向自己走過來,隻能撇過頭不去看他。
隻聽那衛兵說:“藺大人不讓去請軍醫……”
還沒等說完,以沫就被人扯到了一個毫無暖意的懷裏,她略顯震驚的抬頭,看到廉相濡冒出些許胡茬的下巴,他說:“你吩咐下去,先把督軍的營帳紮好。”
以沫肚子疼極了,外麵的鐵衣上都是雪霜,要是拿手直接摸上去,一定是要粘下來一層皮肉,她也不敢用手捂著,隻能微微弓起身,想用小臂壓著點,她剛一彎腰,就聽廉相濡說:“還動!”
她疼的難受,幾日累積的脾氣也上來,抬頭就是一吼:“我疼!”
廉相濡一愣,看著她小臂壓著腹部,臉上都是細碎的汗珠,這才恍然明白了過來,有些尷尬的放鬆了抱著她的力道,對一旁的東海說:“去把大氅拿來。”
以沫緊咬著後牙槽,身子痛的連汗毛都豎了起來,廉相濡也不再說話,他幾乎是從側麵抱住了以沫,她身上沒力氣,隻能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廉相濡的身上。等到東海再跑過來的時候,以沫的頭正靠在廉相濡的左胸口上,東海雖看不見她的臉,可看到自己主人和藺主子往那一站,還當真的養眼呐!
“想什麼呢!”直到聽見廉相濡的一聲低喝,東海這才連忙上前,將廉相濡這次帶來的唯一一件貂皮大氅送到兩人身旁,廉相濡看他一臉的竊喜,也不明白他又是抽的哪門子風,隻是說:“把衣服撐開,擋著點。”
見東海抖開衣服,廉相濡輕輕的將以沫從懷裏推開一些,說:“把衣服換了。”她緊閉著眼睛緩緩睜開,動作遲緩的要去解開鐵衣的內扣。廉相濡看她費力,直接握住她的手,也沒再說話,動作迅速的幫她將整個鐵衣近乎是一氣兒的剝開,然後一把將東海手中的大氅扯過來給她披上。
紮營的士兵剛把營帳弄妥,廉相濡便將以沫橫身抱起,快步往營帳走去,東海前腳剛跟著要一同進去,就聽廉相濡說:“去拿兩壺酒來。”
傍晚,營地裏一堆堆的篝火雖紅的亮眼,可依舊比不了蒼茫的穹天之上,那點點星辰的燦爛奪目。遠方依稀傳來山鷹的鳴叫,野狼的咆聲,在獵獵寒風的傳送下,顯得分外淒厲蕭瑟。
以沫等人的大帳雖是外罩了棉圍子,可還是有冷風無孔不入的吹了進來,帳中央露著被匆忙鏟淨的枯草皮,上麵燒著火堆,紅火靜靜地燃燒著,懸掛在火堆上麵的瓷壺裏發來‘嗤嗤’的聲音,廉相濡輕抿著唇,用墊布墊著將瓷壺拿了下來,又把裏麵剛被溫熱的酒倒入冰冷的杯中,他起身坐到長榻前,推了推麵朝裏躺著的以沫,溫聲道:“沫兒,先醒醒,把這酒喝了再睡。”
從剛一入帳的時候,以沫就一直躬身縮在那極暖的大氅中,頭枕著厚厚的貂毛領,她身上倒是照之前暖和了不少,身子卻極重,連翻身都要費好大的勁。廉相濡看她眉頭緊鎖,甚是吃力的模樣,將酒杯放在一旁,坐的離她更近了些,半抱著將她從榻上拉到自己的懷裏,一手扶著她,一手將酒杯送到她唇邊。
以沫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酒,酒太燙,她懶得說,反正廉相濡也不是在灌她,以沫悶頭靠在他胸前兀自慢飲慢酌,直到一杯酒喝盡,她抿了抿嘴,咽下最後一口,就聽廉相濡聲音很淡地來了一句:“準備棉布條了麼?”
以沫一口酒險些嗆到,同時又忽然發覺,現在的姿勢也很難讓她自在,大軍前行半月,她夜夜都睡不好,此時更是頭暈腦脹,隻能默默的點頭。廉相濡也是不自在,大公府隻有他和廉沛祖孫二人,他隻知道女人會來月信,卻不知道來月信會這般痛苦,扶著以沫重新躺回去,廉相濡不放心的又問:“有沒有好點?用不用讓軍醫看看?”
溫酒入胃,身子的確暖和了許多,滿屋的酒香讓以沫有些發困,勉強的說了句:“不用大夫瞧。”然後就渾渾噩噩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