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征戰篇 第三十一章 年初大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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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拾年使勁推著以沫的肩膀,嘴裏急忙的叫嚷著,以沫幾日沒有休息好,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最是睡得渾渾噩噩之時,不堪拾年連番騷擾,她使勁的吼道:“我困著呐!”
說是吼出來,可因為沾染了濃濃的困倦,聽在拾年的耳朵裏卻如同撒嬌般,可拾年哪還在意這個,爬上床,跪在以沫耳邊急切的說:“我的好小姐,困了咱們一會兒回來再睡,宮裏差人來傳聖旨了!老爺和夫人都已經去前廳接旨,小姐您快起來吧,都等著你呢!”
以沫一聽聖旨,幾乎是一個機靈的坐起了身子,因為起的太快,她眼前有點模糊,頭迷糊著,意識卻清醒起來,抓著拾年問:“你說是聖旨到了?”
拾年使勁的點頭,“當然是聖旨,剛才說是才出了宮門,這會兒怕是要進府了,老爺和夫人遣人來了好幾趟,催小姐快些準備,可小姐就是不醒。”
以沫心中一驚,連忙起來洗漱。等一切收拾妥當,提著衣裙跑進府內大堂時,藺相和夫人早已經跪在了前排,府中丫鬟婢子也跪了一地,以沫連忙上前要跪在父母身後,那一直手捧聖旨的內侍監倒是恭敬的對以沫說:“藺主子請到前麵來。”言辭之間並無久等的怨氣,以沫略微笑笑,跪在了最前麵,俯首磕頭,嘴裏恭聲朗道:“臣女恭請聖意。”
內監打開聖旨,以沫等人更是伏低了身子,隨後聽宣:
“天儀哲帝三十六年臘月二十七,聖仁廣運,帝命右丞相藺揚天之嫡女以沫入將,當茲危機之秋,賜襲冠裳於表,赴西北衛於天朝,念臣職之當封,特封戰前督軍,隸兵部直屬,於哲帝三十七年正月十六趕赴前線。朝寄尤切,恪循軍法,任惟勳德,但望榮施巾幗之武能,供以深思奇略,欽哉!”
以沫心中早已分不清是喜是悲,隻是靜靜的接旨謝恩。
眾人站起,藺相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對金元寶送給了宣召的內侍監,又低聲問:“公公可知,隨軍和領兵的將軍都是哪兩位?”
那公公將元寶收入囊中,隨後笑道:“回大人,這是今早才定下來的,隨軍是兵部尚書長子曹梁,帶兵將軍是廉華廉將軍,都是極其穩妥之人,大人放心便是。”以沫看父親聽後臉色未變,隱隱又似長舒了一口氣,想是這人選甚合心意。
等那內侍監走後,藺相解釋給以沫說:“皇上賜督軍一職,實則是做給朝臣來看,你現如今已是代表相府,皇上賜此官職,在軍職中高不成低不就,別人不易以此發難,況且直屬兵部,便是與各勢力無幹。至於隨軍是曹梁,領兵是廉華,想來是相濡在中周旋,才能安排這兩個人。”
以沫疑惑,“廉華論輩分是廉相濡的小叔,這個我倒是明白,可是曹梁又怎麼與他扯上了關係?”
藺相說:“廉華是廉家幾位陣前大將中,心思最為嚴謹之人,用兵治兵也向來是廉家人中最為嚴苛的。朝上皇上也不透露一絲口風,昨夜相濡來與我商談此事,念你初次上陣,身邊必有一個心思縝密之人在旁,但廉氏一門大將,現在在京的多是用兵膽大出招極狠之人,雖然廉華是最佳人選,可是現在卻駐守在西南邊境,現在看來,應是相濡今日提前入朝與皇上周旋,才能把他調回來。至於曹梁,他是太子護衛軍首將,現在東宮位置懸空,此人陪同前往前線本不合宜,但她家夫人是廉相濡年少時的私婢,因此與廉家淵源頗深,著實是值得信賴之人。想來能用這二人,甚是不易啊。”
之後,以沫與藺相一同去祠堂將聖旨供起,藺夫人本是要拉她去主屋吃午飯,以沫托詞身子乏力,要回房休息,結果卻拉著拾年一路往大門外走。拾年一開始不明白是去幹嘛,直到看見相府的朱紅大門,才連忙扯住以沫的衣袖,問道:“小姐您這是幹嘛去?您要是想出去先等等,我去找駕車來……”
以沫截斷她的話,沉聲說:“不用讓別人知道,咱們去護國公府走一遭。”
拾年一愣,以沫又問她:“聽父親的意思,昨晚廉相濡來過,你來回主屋和咱們院子的時候可曾見過?”
拾年點頭如杵,連忙把昨晚見到廉相濡的事情跟以沫講了一遍,然後納悶的說:“說來也奇怪,少主臉色雖然不好,可都不曾離開過,我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竟然還是站在花池旁邊,連站的位置都沒有變,我遠遠的看少主臉色不好,本想上前,可是東護衛把我攔下,說是少主要靜靜,我這才回來的。”拾年說完又皺著眉頭看向以沫,“哪想回到院子裏,看到小姐也是不正常,難不成小姐和廉少主吵架了?”
她見以沫眼睛凝著某一處又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嘴也不停,趁此機會為舊主子說好話,“少主是好人,我自打跟在少主身邊做私婢,每次小姐一有事情,少主就總是坐在案旁一遍一遍的寫小姐的名字,說來小姐不信,哪次小姐闖了禍,若是大禍,少主起碼要寫上百遍小姐的名字,解決之法才能想出,若是小禍,少主隻要寫個兩三頁紙就能想到辦法,有時候福如執行完任務回來,我們就一起偷看少主寫字,數著這次又是寫了幾張紙,也算是個樂趣呢……”
以沫聽在耳裏,直到發現拾年大有滔滔不絕之勢,才出聲說:“快去備馬車吧。”
拾年忽然被打斷,猛的停下還有點不適應,連說了三聲“哦”,才扭身去安排馬車。
一路上拾年看以沫閉著眼睛不說話,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等到到了護國公府的門口,以沫才說:“你留在車裏,我很快就出來了。”
以沫一直是護國公府的常客,一路也沒有人阻攔,偶爾有護衛看到以沫,也是先一楞,請安後主動自覺地告訴以沫,他們的少主自從下朝回來進了書房,還沒有出來過呢。以沫雖然難免有些尷尬,可還是微微一笑算是感謝,畢竟這樣省得她費事的找他。
到了書房,門外站著兩個青衣衛,憑以沫對廉相濡的了解,估計這書房四周的玄衛和青衣衛應當不下二十人的,隻不過她看不到而已。
兩個青衣衛看到以沫也是一臉詫異,其中一個還說:“少主已經在裏麵兩個時辰了。”一路上的人都知她來找廉相濡,她已經沒什麼可供尷尬了,反正算是她麵子大,照往常,但凡青衣衛守門的地方,怕是蒼蠅飛進去都難,何況此時非但沒有擋門,反而為以沫將門席掀起,請以沫進屋。
以沫不禁一笑,邁步進了外門。
屋子裏安靜的隻能聽到火星子的噼噼啪啪聲,以沫一進來就聞到淡淡的燒焦味,許是門簾掀起,冷風吹了進來,才將屋裏的味道衝淡不少,以沫伸手在鼻前揮了揮,慢慢的往裏麵走,怕廉相濡正在忙,所以聽不見有人進來,她還故意的咳嗽兩聲。路過火爐時,她探頭一看,之間炭上都是紙灰,以沫嘟嘟嘴,心想這是燒了什麼,燒了這麼多?
她看書桌前沒人,便往內室走,先是獨自糾結於到底叫他什麼好,短短時間,她想反正自己也有了官職,以後就是同僚,況且他和父親都不讓自己再叫他師父,就隻能直呼其名了。
連叫了兩聲“廉相濡”沒有應和,等到推開內室的小門一看,他竟躺在榻上和衣而眠。
以沫本想轉身離開,可是向來知道他身子不好,即使屋裏煞是溫暖,他卻沒蓋個被子,難免會再生病,以沫站在門框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進去給他蓋上被子再走。卻不想,等走到了近處才發現,他額頭已經有細密的汗珠不停涔出,以沫連忙把手放了上去,入手心的滾燙讓以沫一時間竟心慌起來。
他燒的厲害,以沫先是跑到裏側的床上抱過被子給他蓋上,隨後脫下裘衣扔在一旁,快步往門外跑,兩個青衣衛見以沫忽然把門打開,看到她一臉的焦急也是心中一驚,以沫第一次見他在自己麵前病成這樣,慌亂和緊張一時填滿了整顆心。
想想門外守衛森嚴,他卻在屋裏自生自滅,以沫含著幾分急切不耐,話語中帶著怒氣的說:“他進屋這麼長時間沒個動靜,你們怎麼就不知道進去看看?還不快去請個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