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二天，神童再次去醫院看望蘇苑，走進去病房，看到原本是盈的病床躺上了另外一個女的，但是和蘇苑之間仍舊有帳幕隔著。神童買了束鮮花，放在了櫃子上的花瓶裏。
    “蘇苑，早啊！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不就是睜開眼睛而已嘛，全身都不想動，老板看得出來我精神能夠有多好？”
    “別放棄自己好嗎？”神童想給蘇苑鼓勵，但是蘇苑卻沉默起來：“對了，剛剛我問過醫生了，他說等你臉上的傷口愈合，就可以安排植皮手術了。他們會截取你臀部的一小塊皮膚，移植到臉上。臀部的皮膚比較細，跟臉上的吻合程度較好……”
    “我不想做！”
    “為什麼？現在科技很發達的，你不必擔心後遺症什麼的。費用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支付的。”
    “老板，難道昨天我說的話，你還沒聽懂嗎？”蘇苑第一次把視線轉到神童身上，認真地說道：“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臉上這道疤痕就讓它留下來吧，可以讓我時時刻刻銘記自己的過錯……既然來了就來了，不必要掩飾遮蓋啊，我不在乎啊……”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神童走上前，緊握著蘇苑的手：“蘇苑，我在乎！！！你的過去我不介意，可是你的將來，讓我給你幸福，好嗎？”
    “嗬嗬……”蘇苑抽出自己的手，泄氣般笑到：“幸福？嗬嗬，老板啊，別跟我開玩笑了。老板從來都不做虧本生意的，我這種爛材料，你拿來幹嘛？已經爛掉了，沒有價值的……老板，我身體不幹淨了，我被不知道哪些男人上過了……”說到這裏，蘇苑情緒也沒有控製好，眼淚不自覺留下來：“老板，要了我，你很虧的……”
    “蘇苑，我說了我不介意的！你不要放棄自己！！！”
    “呼……”蘇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到：“老板，你還是走吧，是你認真也好，我自暴自棄也罷，我不會接受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叫你老板嗎？”
    “蘇苑……”
    “感情事不能強求，我懂了。老板，你懂麼？”蘇苑說完，轉過身側躺，背對著神童。
    “蘇苑，無論你怎麼說，我的心意不會變的，終有一天你會明白。還有，我公司不做了，沒有了大家，搞下去都沒意義了。我會離開一陣子，但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要等我！”
    “………………”蘇苑沒有做聲。
    “我說過，你整容的費用我會支付……我要你完完全全忘記過去，你需要重新開始！”
    “………………”蘇苑還是沒有做聲。
    “既然你想休息，那我先走了。蘇苑，記住我說的話！”
    “………………”在神童轉身的一刻，蘇苑輕聲回了句：“你的錢，我會還你了……”
    “我不需要你還！”神童說完，離開了病房。
    這些天，鍾雲一直一個人在公司，神童不在，圭賢不在，蘇苑不在。鍾雲給圭賢打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最後更是關機；有給神童打了電話，卻接駁到留言信箱。鍾雲不知道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有客人來電詢問新貨的情況，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直到出事後的第四天，神童終於回到公司了，和平時容光煥發的形象對比，神童這天顯得很憔悴，盡管刮了胡子，但深深的黑眼圈不能掩蓋他疲憊的精神狀態。鍾雲給神童倒了杯水，便拿了這幾天接到的谘詢記錄給他過目，可是神童接過後，就馬上扔到廢紙箱裏。
    “神童，那是……”鍾雲很不解的問道。
    “鍾雲啊，呼……這些都不需要了，這幾天辛苦你了，以後我們不能在這裏共事了，挺可惜的……”
    “啊？什麼意思了？”
    “公司我已經賣了，這裏的租金也結清了，之前的訂單我這兩天去跟客人一一道歉了，能賠償的我都賠過了，庫存還有的，等下我會送過去的。工廠那邊我已經說了，也跟楊總親自說了，他人挺好了，挺理解我的難處……”
    “公司不是發展得很好嗎？是不是資金周轉出了問題，所以你要把它關了？”
    “不是……是我私人的問題啦……對不起啊鍾雲，我知道你對公司付出了很多，現在公司不能再給你什麼了，別怪老板啊，嗬嗬……”神童撐起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呃……那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沒有什麼的，善後的工作其實我都搞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功夫這兩天會收拾完的。這裏是你的薪水啊，我給足你了，嗬嗬……”神童遞給鍾雲一直麵額很大的支票。
    “怎麼這麼多？”
    “我沒有提前通知你，就結束公司了，要給你賠償的啊；而且，這裏還包上季度分紅……跟我打工，還行嗎？”
    “神童，你是一個好老板！真的！”
    “是嗎？嗤……可是，跟我打工的員工似乎遭遇都不好……”神童越說越小聲，最後的話語，鍾雲沒有聽得清楚。
    “啊？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一時自己感歎一下而已，怎麼說都在這裏打拚了一段時間，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嘛”，神童環視了辦公室，要將這裏的一切一切記在腦海……
    “那你怎麼打算呢？服裝不是你的夢想嗎？就這樣放棄嗎？”
    “的確啊，搞服裝是我的夢想，我很想在我自己的地方，建立一個自己的服裝王國，和自己的員工們一起打拚回來的王國……哎……可是……隻可以說，很多事情不能由我們自己控製的。我會過去日本，藤木先生讓我過去幫幫忙。嗬嗬……或許我真的不適合當老板吧，這麼久了，就隻有你一個人說我是一個好老板。鍾雲啊，其實，我真不是一個好老板啊……”
    神童不能跟鍾雲說出自己也曾因為私心，幫助蘇苑妄圖得到鍾雲。這多麼的荒謬啊，為了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得到她想要的男人，竟然和她聯合起來……就是這個，也配不上鍾雲口中那句“你是一個好老板”。
    神童結束了公司，準備回去日本之前，去探望了東海。和東海是在日本認識的，臭味相投便稱知己，也因為東海的原因，才有後來的公司。東海在神童心裏，有著很重要的地位。
    為了便於照顧東海，晟敏搬了過來和東海同住，晟敏睡了厲旭以前的床。神童來到的時候是中午，大家吃過午飯後，東海則坐在房間的一邊，靜靜地看到窗戶外麵的風景。晟敏和神童就站在走廊外麵聊天……
    “東海他一直都這樣嗎？”神童望向房內東海的背影，心裏很酸。
    “最近好了很多了，剛剛康複的時候都不願意出門的，我勸了多久，他才願意跟我出去，雖然他還故意把帽簷壓低，不過對他來說，是很大的進步了。”
    “隻要他能振作過來，我就開心了。晟敏啊，這裏是我給東海的，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了。”神童遞給晟敏一本存折。
    “你真的不幹下去了？”
    “公司都賣了，現在問我這個是不是太遲了？嗬嗬……”神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你怎麼不離開了再說？真是的！我知道你擔心東海，放不下心……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嗯~謝謝你了！對了，東海的案子，都沒有什麼進展嗎？”
    “前些日子，我都有打電話給劉隊長的，可是他們還沒找到新的證據。現在根本連凶器都找不到……何時能夠還東海一個公道？”
    “如果當初我不是膽粗粗，跟東海回來搞公司，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當時我的確什麼把握都沒有，要不是東海給我鼓勵，我根本不會踏出這一步的。如果沒有公司，就沒有什麼產品項目，我們也不會為了要把產品賣出去而努力，慶功宴也不會有，東海就不會出事……”
    “世界上沒有如果的，東海的事情不關你公司的事情，你幹嘛要攬上身呢？”
    “哎，我是個不詳人啊，害了東海，害了蘇苑，還差點連累鍾雲……”
    “害了蘇苑，連累鍾雲？你在說什麼？”
    “呃……沒什麼……”神童一時感慨，說漏嘴了。
    “上次蘇苑和鍾雲去酒店的事情，不會是你……？？？”晟敏似乎弄懂了，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嗯…………”無可奈何，神童還是承認了。
    “你……！！！果然真的是你！你有沒搞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沒有及時趕到，會發生什麼事情嗎？”晟敏略顯激動。
    “我也不想的，我先前答應蘇苑，也不知道她會下藥的。我隻是……我看到蘇苑很喜歡鍾雲，她過來求我幫忙，我就……哎……我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的！”神童雙手手指插入頭發，很後悔、懊惱的樣子。
    “你明明知道鍾雲跟厲旭一起的，你怎麼答應幫助蘇苑的？你幹嘛要拆散他們啊？厲旭很愛鍾雲的，你這麼做，不僅沒有幫上蘇苑，還害了厲旭和鍾雲的。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糊塗的？”
    “為什麼你們一直都說厲旭很愛鍾雲，不說鍾雲也很愛厲旭呢？或者鍾雲沒有很愛厲旭呢！”
    “你……！！！”被神童這麼一說，晟敏倒是真的沒有找到反駁的機會。的確，神童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一直以來大家都看到，是厲旭很愛鍾雲對吧？那次東海受傷，鍾雲就稍微幫東海擦拭了臉上的血跡，厲旭看到後多大的反應。你當時不在現場……我那時候還真的嚇一跳啊……厲旭給我的感覺，就是將鍾雲綁得太緊了，他把鍾雲看成隻是他一個人而已，唯他所有地獨占。所以，其實…我隻是想給鍾雲一個選擇的機會，沒想到蘇苑竟然出了下藥這一招。本來我看到的時候就應該阻止了，但我沒有……蘇苑啊，我就很想讓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就隻是如此而已。”
    “你喜歡她？”
    “嗯，不過她不喜歡我啊……”
    “你喜歡她，也可以放任她去下藥害鍾雲和厲旭？你有沒搞錯？你實在太過分！！！你知道鍾雲就不愛厲旭嗎？人家有多愛，要告訴你嗎？你自己接觸厲旭機會不多，就斷定厲旭獨霸鍾雲，你有沒搞錯啊？你口口聲聲想給鍾雲一個選擇的機會，人家現在需要再選擇嗎？你自己追不到蘇苑，就妄圖成全蘇苑和鍾雲，你這樣太瞎了吧？鍾雲壓根就不喜歡蘇苑，你腦子到底搞什麼啊？就隻會做生意的人，腦袋都塞滿歪念！！！”
    “嗬嗬~~~或者你說的很對，我除了會做生意，其他什麼都搞砸的。照顧不了朋友，追不到女人，還差點害了一對好情侶……我雙手，還真沒用啊……”
    “哎，算了算了，都過去了，當做沒發生沒說過！你以後去了日本好好重頭來過吧”，晟敏往後看看房間裏的東海，還是一動不動：“東海他估計是沒聽到的了，哎……幸虧……”晟敏停頓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厲旭居然在此時，出現在神童背後：“呃，厲旭你…來了？”
    神童聽到了，也轉過身，看到厲旭目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麼說，剛剛自己和晟敏聊的事情，厲旭都聽到了？他知道是自己做的？
    “呃……厲旭啊，你不是說…今天請假半天的嗎？怎麼…提早過來了？”晟敏緊張了，問得很不自然。
    “我給東海買了水果，你們繼續聊吧！”厲旭沒有再看神童一眼，也沒有理會晟敏，提著袋子，走進了房間。
    “他聽見了吧！”神童看著厲旭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了句。
    晟敏望了厲旭，也望了神童，眉頭皺著，心裏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