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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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溪流叮咚,擊打在青石上,濺起一片水花,成文赤、裸著上身,在溪流彙聚的小譚中盥洗著汙濁的身子。
此時正值夏季,山間全無塵世的酷暑,林風習習,溪流清涼,一股愜適之感浮上他的心頭。
拂去黏著身上的汙垢,成文抬眼望著遠處,神色透著迷茫,昨夜修煉玄陽經第一篇,按經文所說,清虛洗髓,脫換易筋,閉合周身氣息,以自身為引,方能入定出定。
“如此說來,”成文從胸口捋了把汙泥,喃喃道:“這應該是體內的糟粕。”快速潑起溪水,將皮膚洗露出來。
肌膚愈是露出,成文眼角的笑意愈濃,那麥色的表皮竟然亮了一些,不複先前結實之象,卻隱隱有光芒流過,比起先前那粗糙的觸感,強上太多。
“沒想到這隻是入定出定而已,就清出這麼多的雜質,”成文心中喜悅,不覺間攥緊了拳頭,道:“不知這第一篇修成之後,又會是什麼樣子。”
起身將布袍換上,又將換下的衣裳清洗幹淨,他這才拄起拐杖回山門,看昨夜那些宮中弟子如此大費周章地找尋自己,想來那玄陽經關係重大,以後還是要行事隱蔽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話成文雖不會說,但道理卻懂得。
“呼---累得夠嗆!”
朝陽穿出薄雲,金黃的日光照臨天地之間,將無崖峰暈染的金光一片,成文喘著粗氣,步入拱門,廣場上依舊無人,隻是赤心堂依稀似有人聲傳出。
成文拄著木棍,慢步上前,忽地,從內裏傳出一聲喝問:“誰在外頭?”
“哈哈,師尊,肯定是成文回來了,”柳旭風爽朗的笑聲自赤心堂內傳出,頓了下,道:“待會我叫他過來見過師尊你還有二位師兄。”
“成文?這名字真難聽!”裏頭一人開口說道,話內滿是挪揄意味,成文雖未臨近赤心堂,但這聲話語中氣十足,卻是清晰入耳,他忍不住一翻白眼,心道:“就你名字好聽!”
成文走上前去,朝赤心堂內張望,卻見一人高坐堂上,年約六十幾許,散發垂耳,眉目惺忪,下頜尖削,順頭看下,卻見那白色的長袍上鼓起個大肚腩,和那瘦小的腦袋極不相稱。
成文忍俊不禁,眾人朝他望去,那高坐上首的老者捋著光滑的下巴,似忽然想起什麼,忙又將手撇開,望著成文,擺出一副得道仙人的樣子,尷尬道:“你就是那個叫成文的雜役嗎?”
“哈哈哈,師尊,你這話說的,看他這身破衣裳,不是雜役難道還是我們同道中人嗎?”老者左首下一人開口笑道,肥頭大臉,頭頂光滑之極,隱隱有光芒反射,肚間肉浪翻滾,竟與老者有得一搏。
右邊一人起身,寬大的道袍掩不去他瘦小的身骨,他抬起右臂,左手拿捏著臂上的精肉,一臉正色道:“哎,大師兄所言極是,瞧他這小身板,比我還不如呢。”
“呸!”左邊男子啐聲,小眼一翻,諷道:“就你這身肉,比那蚊子的腿都細,哪裏比得過他了?”
“你說什麼!”瘦子聞言,神色一冷,撩起長袖沉聲道:“死肥豬,我叫你聲大師兄,你還真擺起譜來了?”
“死螞蚱,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還蹦躂起來了?”胖子霍地直立起身,一身肥膘亂抖,怒視對方。
“好啦,大師兄,二師兄,還有人在呢,別讓成文笑話了。”柳旭風一陣無言,笑著站在二人中間勸道,成文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大師兄冷哼一聲,坐回椅上,道:“這次看在小師弟麵上,不跟你計較。下次給我留點嘴!”
二師兄聞言,冷笑道:“嗬喲,還真把自己當大師兄了,哼,這次我也看在小風麵上,饒你一把。”
那堂中高坐的老者,一臉笑意,見座下的兩位弟子互掐,饒有興致地看著,柳旭風見他二人又要對上,趕忙轉開話頭,一步邁出堂外,拉著成文就往裏走。
“來,成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坐在正中的這位,就是我師尊苗真人,快快見過。”柳旭風手指著苗人拙說道,一旁的成文暗自腹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還有點尊師重道的禮數嗎?
成文看著那老者,心生無奈,無論如何看去,都是一個老不休,難以明白為何這樣的人可以成為一峰掌座,強笑一聲,抱拳道:“見過苗真人。”
“嗬嗬嗬,快快免禮!”苗人拙虛手一招,成文的身子竟是隔空受力,被他扶起,果真有本事!成文心中頓時一凜。
他的心思苗人拙自是知曉,雖似謙恭唯謹,但身上卻隱約流露出桀驁之感,這一露手不過是敲山震虎的罷了。
柳旭風一指左邊體積龐大的光頭男子,笑道:“這就是我大師兄了,他姓劉,單名一個壯字,別看他這樣,他可是----”
話未說完,劉壯肥臉一緊,瞥了眼柳旭風,道:“別看我這樣?小師弟,你給我說清楚,這樣是哪樣?”
話語剛落,對麵的瘦子眼睛眯起,譏笑道:“哎呀,還能是哪樣啊,跟豬一樣唄。”
“你作死!”劉壯一拍扶手,竟是撐著近逾三百斤的龐然身軀飛向瘦子,肥掌朝著對方的臉扇去。
瘦子橫手一擋,竟是接下了這一掌,旋即二人混在一處打將起來,成文頭泛冷汗,心下暗自乍舌不已,柳旭風笑道:“看到了吧,別看大師兄這樣,動作可是輕靈的很呢!”說著朝成文眨眨眼,笑道:“至於那個瘦一點的就是二師兄了,名喚林纖,雖然名字娘了點,但是...”他附耳成文身畔,低聲道:“這名字真的很適合他呀,哈哈哈----”
說道最後,竟是猖狂的笑了一起,成文循著場中二人望去,劉壯身材肥碩,仗著自身的強壯屢屢將林纖壓住,而林纖不甘示弱,憑借靈巧的身形竟是次次都脫離出來。
二人鬥得麵紅耳赤,竟是不分上下。
轉眼看向苗人拙,但見那廝眉開眼笑,看到精彩處,兀自鼓起掌來,口道:“打的好!打的好!哎哎,壯壯,壓住他啊!哎...真是沒用,”歎氣一聲,忽地又眉飛色舞道:“纖纖,躲得好啊!師傅沒白教你,對對!繼續用疾風決啊,哎呀!笨蛋!”
說著,竟是惱色上臉,捋起袖袍上前,一手抓住一人的衣襟,擲於地上,喝道:“兩個白癡!白教你們了!現在就去無崖峰頂思過去!”
二人哎喲慘呼,揉著疼痛的臀部,唯唯諾諾地下去了,一旁冷眼旁觀的成文滿是無言,搖頭不已。
“啪”、“啪”兩聲,苗人拙拍了拍手掌,坐回太師椅,又擺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和藹地看著成文,笑道:“成文啊,你可以下去了,一會把外麵院子給我掃一下。”
柳旭風拍著成文的肩膀,笑道:“趕緊先下去忙吧。”
“嗯,”成文點頭稱是,對著苗人拙抱拳,道:“苗真人,小的就先告退了。”
說著轉身緩步而走,卻聽身後的柳旭風突然開口道:“師尊,弟子有一事不解,我邁入化元初境後,每次運功,都感覺自身似於天地溝通,那天地靈氣不斷湧入神內,但按無極玉玄經所說,這第二層的化元應是周身閉合,將靈氣貯藏體內,但弟子愚鈍,修煉時竟是與經書所著不符,請師尊解惑!”
成文聞言,腳步略頓,提耳傾聽,但聞苗人拙嘿嘿一笑,道:“徒兒啊,這第二層化元境所修自身與周天感應,那第一層凝氣之時是引天地之氣入體,隨即閉合周身氣穴,將靈氣溫養改善體質,而化元境所修靈氣雖是須閉合周身氣穴,卻是要你在氣穴閉合的情況下將靈氣引入周身體表,在體外運轉九九八十一個周天才算化元境大成。”
苗人拙嘴角一撇,道:“你那修煉之法,與那玉玄經第二層相去甚遠,怕是你還如凝氣期時那樣修煉,甚至更甚一層,連氣穴都不閉合,雖說在韻丹境便無須將氣穴閉合,從而更容易掌控天氣靈氣,但是----”苗人拙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怒道:“你這不肖之徒,居然這樣偷懶,都進入化元境三年了,到今天才說!明年就是諸峰比武了,你想氣死我嗎!”
說著一腳橫踹而去,柳旭風慘叫出聲,倒飛而出,苗人拙扭了扭腳跺,看著不遠處背對著他的成文,笑道:“還不趕緊去掃地?難道你也想來一腳?”
“啊?不、不是,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成文頭也不回,拄起木棍遁逃,雖是腿腳不便,但那速度也讓苗人拙歎為觀止:“真有跑路的天分呐。”
掃完山門回到木舍,成文將掃帚一丟,坐在床沿,腦中一陣模糊,從包裹中將那羊皮卷取出,細細查看一番,心中的迷茫更甚:“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裏錯了。”
他搖搖頭,目中滿是疑惑之色,喃喃道:“按那老不休的說法,似乎凝氣境是入門基礎,要將天地靈氣引入自身貯藏,改善體質,可是----”
他望著說中的經卷,不解道:“這玄陽經上又說以自身為引,在體內凝聚氣流,順著雙臂引出體外。
”
他搔了搔頭,饒是聰慧如斯,也不禁一陣頭大:“一個閉合自身氣穴,一個又要展開,到底哪個才是對的?”
苦笑一聲,他又是一陣無奈,手中分明已有經卷修煉,可如今竟麵臨兩難抉擇,若是將這玄陽經拿去請教苗人拙,自是不可,若是詢問柳旭風隻怕他心生懷疑。
苦思冥想,實在無法,他一咬牙,恨恨道:“等我把那什麼玉玄經的入門篇套到手,兩個一起修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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