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議論還在繼續，陸振雲卻已什麼都聽不見，摟著秦明修腰的胳膊漸漸變得僵硬。秦明修微彎的腰此時也直直挺了起來，象一把蓄勢待發的劍。
    世界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即使滿耳的喧囂也讓人感到寂靜得可怕，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一點點變冷，最後凍成了厚厚的冰層。
    “你說世界上最傻的傻子是哪種？”陸振雲良久才道，聲音幹澀生硬。
    “願聞其詳。”秦明修不動聲色地將纏在自己腰間的胳膊拉下來，雙手抱住自己的一隻膝蓋。
    “最傻的傻瓜是明知道自己是五月十二出生的，卻非要在五月十四過生辰，連日子都弄不清的人，你說他是不是傻得很？”
    秦明修這次卻不答話，隻將目光投向了湖水中央，燈光和煙花映照在湖水中，蕩漾變幻，同映入那沉黑的眸子。
    “你說我第一次昏迷了三日，其實是一日，第二次昏過去一日，你卻說是三日，對不對？”
    秦明修長長出了口氣：“是。”
    陸振雲笑了起來：“你回雲州搶斷腸訣，卻要我來給你做這個不在場的證人，我還真的就傻乎乎地做了。嗬嗬，難怪人人都道炎護法智慧過人，陸振雲領教了。隻是有幾件事恕陸某愚昧，百思不得其解。”見秦明修沒有接話的意思，又道：“那日你中了天香軟筋散，誘發了身上原有的毒，那郎中跟我說我若幫你吸出，可保一月不發作，想來也是炎護法的授意。”
    秦明修凝望他片刻，微微歎了口氣：“二十兩銀子。”
    陸振雲撫掌而笑：“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錯不錯，隻是堂堂天門宗少宗主和天音教炎鳳護法的命居然才值二十兩銀子，說出去難免會被笑話。”
    “說的是，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總需給上二百兩才說得過去。”秦明修語聲淡淡。聽得這冰冷的口氣，陸振雲心痛得幾乎麻木。
    “好，那我再問你。那郭絕原本是不願為我療毒的，你是如何讓他改變主意的？”
    “我從他院子裏的陣法看出他與本教有些瓜葛，便試了一試，果然成了。”
    “那他說的把柄又是怎麼回事？”聽得此話，秦明修猛然回想起當日的親密，不由微微失神，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更加放冷了聲音：“這是我的私事，不便相告。陸少宗主還有什麼問題？說出來，炎某也好一並作答。”
    陸振雲卻不追問，挑起的眼角故意帶上了一絲輕佻：“炎護法放低身段與陸某虛與委蛇，自然是為了利用在下打探虛實，既然已經知道東西是假的，人也帶出去了，你還回來做什麼？莫非陸某還有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利用價值卻被炎護法發現了？不如你說出來，沒準在下心甘情願被你利用也未可知。”
    秦明修卻不再作答，低頭整整衣衫，陸振雲還在等待答案，卻見他已在漫天煙花的映照下衝天而起。
    “南柯一夢，醒者自知。陸振雲，你我後會無期。”
    又一朵煙花炸開，光華四射，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煙花散去，夜空依舊廣袤無垠，無邊的夜裏，卻再也不見秦明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