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奏曲  第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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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了,陸浩的母親也沒有在陸浩麵前提起過他父親的事,但是陸浩還是隱隱約約知道事情的經過。
    十年前的一個下午,陸浩的父親陸東明吃過飯後,照例背起自己的工具包和工友去巡查小城管轄的鐵路。那天天氣陰沉得可怕,太陽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麵。厚重的烏雲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悶熱的天氣預示著那徘徊在小城上空的雲層正在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傾瀉下來。
    陸浩的父親陸東明和一個工友正在緊挨著小城邊上的那段鐵路上巡視著。鐵路隱藏在一望無際的蘆葦叢裏,雖然這樣的天氣讓人壓抑,可是兩個人還是非常認真的在鐵路上巡視著,隻不過稍稍比平時快一點而已。
    這樣的天氣誰也不會喜歡,更何況還要防備隨時瀉下的大雨。當陸東明和工友正要走出蘆葦叢的時候,突然聽見前麵不遠的地方有小孩哭的聲音。兩人在四周望了望後,發現在鐵路的中央位置正坐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孩在哭泣。
    這一定是哪家淘氣的小孩迷路了。小孩隔著他們大概三百米,正當他們準備過去抱起小孩回家的時候,醞釀了一個下午的大雨終於傾瀉下來。
    瓢潑的大雨像打翻了的湖水一樣不斷地傾瀉而來,阻隔了人的視線。伴隨著的狂風吹打著雨水朝著人的身上、臉上覆蓋而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雨水下的很大,像連綿不絕的蠶絲。那個正在哭泣的小孩恐怕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壞天氣,被嚇得哭聲越來越大。
    正當陸東明和工友兩個人用手遮住拍打在臉上的雨水在泥濘的路上不斷向那個哭泣的小孩走去的時候,前麵響起了火車的汽笛聲。以兩個人的經驗,從鳴笛到那個小孩的距離,火車恐怕要不了兩分鍾就能到了。
    陸東明顧不得打在臉上的雨水,邁開步子向著小孩的方向跑去。被大雨侵濕的路麵很滑,陸東明被泥濘的泥土滑的步履蹣跚,當他來到小孩旁邊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摔得沾滿了稀泥。
    陸東明正想鬆口氣的時候,一抬頭發現火車離自己已經不足一百米了,此時他已完全顧不得什麼了,他衝上了火車道抱起小孩,就想往外跑,可是火車已經衝到了自己麵前。強大的氣流已經卷得自己動不了了。
    於是他舉起小孩奮力地朝著火車道外麵丟了出去,小孩被丟出去的一刹那,火車也吞噬了他自己。
    在他後麵趕來的工友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當時被嚇得愣在那裏,一動不動。被丟出來的那個孩子正在旁邊大聲得哭著,額頭被碰開了一個大口子,正往外冒著血。
    火車開過去之後,工友連忙跑到火車道上查看,除了被碾得隻剩下幾縷的衣服和工具包以外,就隻剩下滿路的鮮血。
    工友默默收起了陸東明留下的那幾縷衣服和工具包,然後抱起那個孩子默默地向著小城走去。
    陸浩還記得父親的那個工友含著淚把父親留下的那些東西送到自己家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在哭暈了兩次之後,自己的母親要父親的那位工友帶自己去鐵軌那裏看看。
    當父親的那個工友帶著母親和自己來到那裏的時候,父親單位的領導和小孩的家長都在那裏等著了。單位的領導在表達了慰問之後,也對他們母子進行了生活補助。而小孩家也表示對陸東明的感謝,同時拿出一筆錢要對他們母子補償,隻是自己的母親拒絕了。
    十年過去了,可是這些事陸浩卻沒有忘記,而且越記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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