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大隱於市 遠在千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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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了二狗家的院子門口,顏柒抬頭望了望天,深呼口氣慢慢的吐出,好不習慣的樣子讓跟在後頭追上了的二狗樂了“你看你老把自己關在屋裏,怎麼樣,外頭感覺好吧”顏柒沒理會他,一個勁兒的望天,二狗一旁心裏還是挺欣慰的,終於把人給拽出來了不是,就有一點有點奇怪,這人後頭怎麼跟了樣東西,二狗探身目光越過顏柒,往他身後看看,果不其然,一條老黃狗跟在人身邊,“這畜生怎麼在?”二狗腦子裏一閃昨兒的情景,這氣又上來了,顏柒掃了那條狗一樣,沒說話,還是默默的走著,二狗見他沒什麼反應,一下子是趕還是不趕倒是有些猶豫了,幾番掙紮,忽然看到那狗對那冷漠的青年挺親近的,心裏倒也有些舒坦,不願搭理人沒事,有能搭理的就行了,甭管是啥了。
二狗這樣一琢磨,就放任自流了,招呼著顏柒去隔壁村子的張鐵匠家裏頭,說起這張鐵匠十裏相鄰的沒有不認識的,沒辦法,這在山穀裏住著不比城裏,自食其力才能豐衣足食,像二狗這樣上山打獵的獵戶一定是跟張鐵匠一板一板的好交情,不然沒個趁手的家夥,自個兒吃啥,喝西北風啊。這做鐵匠的性情豪爽似乎是必然的,關鍵是那手藝,要說是巧奪天工那是吹了牛了,可要說上是能工巧匠那可是一等一的,想到要去張哥那敘敘舊順道把顏柒手腳上的東西搞定,二狗心情就轉陰為晴,臉上也開始樂滋滋的,弄得顏柒都以為他不是去鐵匠鋪而是去什麼銷金窟呢。
這村子不大但隔得的距離實在是讓人吃不消,翻了整整一座山才遙遙望見另個村子,這日頭都上來了,雖然天氣不錯,但這是隆冬季節,積雪滿山的許多山路都不好走,像二狗這樣的獵戶冬天都沒什麼事幹,實在是閑不住才會上山。顏柒聽著周圍安安靜靜的,光線柔和,枝椏樹杈間抬頭都是明媚的陽光,徐白光整的山林此時都有份寧靜的祥和。好久沒有這麼在外麵細細看過了。顏柒眯起眼舒服的吸了吸鼻子,這樣的小動作弄得後麵的老狗都忍不住抬頭看看自己的新主。
再走了會兒,不遠處就是二狗嘴裏的鄰村了,遠遠的就能看到裏頭一屋子的冒著黑煙的煙囪,嫋嫋冒著氣兒,看著挺熱騰的。二狗顯然有些興奮都沒怎麼顧上顏柒,腿上的速度加快了些,似乎希望趕緊著就到那煙囪屋。顏柒跟著因為鏈子有些吃力,老狗挺識意的用嘴叼起一根拴在腳上在地上拖行的鐵鏈,其實這鏈子說長也不長,顏柒雙手自然垂下鏈子也不過到小腿的樣子,但這長度在腳上就寫得不良於行了,饒是顏柒這樣不怎麼走動的,也時常不習慣的被腳上的斷鏈給絆倒過,更何況是這正常都難行的雪地山林小路。看著二狗的距離越來越遠,顏柒都也不怎麼著急,慢吞吞的讓黃狗幫忙一步步吃力的在雪地裏往前“爬”。
這二狗腦子一熱,沒顧上後頭的青年,等急匆匆的到了村子口一回頭,後麵隻剩一陣涼颼颼的風呼呼刮過,人沒了!這下可好,大漢一驚等了好一會兒,以為顏柒落的不遠,可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了,愣是沒見人影。沒法子,忽然這才想起人家行動不方便又趕緊跑回原路去尋找,幸好這人沒走偏不然上哪都找不著那就慘了,果然在剛走過的地方的不遠處,一人影坐在那,二狗急忙跑過去衝上來就吼道“你怎麼在這坐著,急死我了你”還沒說完,旁邊的黃狗倒先衝著二狗吠起來了,像是發泄不滿似的,二狗沒管它,隨意是踹了一腳把狗踢到一邊去了,顏柒就看了看那狗沒受啥傷,翻了個身爬起來又跑到他身後躲了躲看來是怕了眼前這個大漢,倒也沒說聲什麼,歎了口氣,起身說“你剛走的太快,我一時跟不上,看你走遠了,估摸著不是丟下我就是忘了我行動不便了,就在這附近坐下等等看。”
二狗一聽,看對方以為自已是打算扔了他,有些尷尬的撓撓頭“我知道你行動不便,剛隻是一時大意,別生氣,這樣吧我抱你走,算我賠罪,”說著就湊過去想抱起顏柒,人家倒沒攔著就舉起一隻手,說,“你掂量掂量”意思是讓他感受一下鏈子的分量,二狗自己覺得能舉起普通的幾十斤的東西,人都等輕鬆的抱起,自信的上前用一隻手掂了掂,沒想到,人家的鏈子紋絲不動,心裏想,嘿還挺沉的,就兩手一起上,這鏈子看似普通分量可不簡單啊,二狗臉都憋紅了才將那團鏈子抱起,顏柒看他滿頭是汗就說“你連一鏈子都這麼沒用,我這有四條,你就是用心抱我去,你也無力做到,算了,帶我去吧,反正也不遠了。”說著拽回自己手上的鐵鏈,一步一步的繼續往前走,後頭的黃狗努力追上,嘴裏還不忘幫主人咬起腳上的鏈子,二狗在後頭納悶了,自己都拎不起的東西這老狗為啥就叼得起,心裏開始質疑自己的氣力了。等廢力想了半天再抬頭的時候顏柒已經走的挺遠了,就拋了腦子裏的疑問趕忙上去領路。其實這狗是普通的狗,隻是顏柒那條腿上的力氣用的大,沒讓鏈子有多沉罷了。
等到了村子口,這日頭都過去大半了,二狗嘖嘖嘴,看來今兒個得在這住一晚了,兩三時辰的路硬是走了四五個時辰,二狗心裏也太著急的,就沒怎麼亂晃,直接帶著顏柒去了張鐵匠的家裏,說是家裏啊,就是鋪子在外麵,裏院就是自己家。還沒到鐵匠的鋪子前,很遠就能聽到金屬的擊打的聲音,還有一股子燒火的味道。剛走過一拐角的二狗就隻瞥見鋪子的一角,嘴裏的大嗓門就開始不安分了“鐵頭啊,我啊,二狗,怎麼招也出來迎接下啊”這嗓門大的碩大的村子都能聽到回應了,那鋪子裏頭一個皮膚黝黑的身前呆了個皮圍兜的高壯的漢子探出頭,一看不遠處的二狗,立馬回喊道“喲,二狗,怎麼想起來了啊,手上家夥不趁手啊,又上我這磨嘰來了啊”說著,手上的活也放下了,出來迎接。
二狗沒客氣上前親熱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大哥啊,我這一兄弟,手腳上不方便,你給幫忙看看,能不能去了,”回頭把身後的顏柒亮出來。顏柒感覺到那鐵匠在打量著他,就點點頭示意。張鐵頭豪爽的笑道“屁大點事,放心,我絕對給你搞定!”就把人領進屋。進了屋子,昏暗的環境,裏頭鐵頭特意將人領到一張石桌前示意讓顏柒坐下,把手放到桌上,鐵頭將鏈子撥過去細看,手上掂量了下,尋思著還真沉啊。看來這青年力氣挺大的,身手估計不錯。
又低頭琢磨這鏈子,看似普通,通體烏黑,幾乎不含什麼雜質,設計的也十分簡潔,也一般的鎖鏈不同沒有腐朽的痕跡,最關鍵的是手上的鐐銬與手腕幾乎緊貼在一起,密不可分,可看這人手能夠隨意使用,構不成什麼阻礙,總體這鏈子絕對的件不可多得的東西,用鎖人太奇怪了,關鍵的就是這材料,這張鐵匠早年也是在首都見識過的,貌似天下就一個地方有這種東西,猶豫了下,就把一旁的二狗拽過去,悄悄的問“他是你誰啊,手腳上的東西好像不幹淨啊,你哪弄得兄弟?”見二狗支支吾吾的,說是表弟,鐵頭反複思量著知道裏頭一定有問題,可想想二狗這樣的老實頭帶來的應該沒事。又看看那青年年紀不大帶著這個真是活受罪啊。又看到難得一見的珍貴鐵材,心一橫就把自己最珍貴的吃飯的家夥捧了出來。把鐵鏈平展在石桌上,拿起家夥中的銼刀,和錘子就忘離手腕附近的鏈子下手,想弄斷一長段先試試,可手上的錘子剛用力打下去,銼刀口用力的紮入鏈子上,隻聽到“叮!”的一聲回聲,聲音通透清脆,卻又帶著一股子震音,繞耳不去。鐵頭的手都震麻了。趕緊緩緩,好家夥,就是不一樣。
顏柒從一開始淡漠的眸子在聽到那聲聲響後,忽然瞪大眼睛。。。。。腦子裏嗡的一聲,閃過了過去的畫麵。。。“嘔!”顏柒突然揮開眼前的人,衝出屋子。。。。。。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首府內,幾個衣衫華貴的人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都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向了北麵的方向。其中一個嘴裏碎碎的細語著,“居然敢動這心思了,看來。。。。”這人看看周圍,發現其他人都嘴角帶著笑意,擺擺手意思讓眾人稍安勿躁。。。。。
“讓他去。。。。放心,不會出什麼岔子的。。。”見擺手的人開口了,眾人就都安靜下來繼續各做各的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