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學金每月隻有100元，解決吃飯問題都有困難。獎學金需要到學期末才能領取，雖然伍月對自己的成績很有自信，但遠水不止近渴。校內打工更不是工作那樣穩定，而且每小時的工資也是少的可憐。
    這些根本無法解決他和阿婆的生活問題，開學之初的繳費使大半年來的存款已經所剩無幾。阿婆那麼大年紀了每天還洗衣服掙錢，最近一年來，阿婆迅速蒼老下來。想著佝僂的背影，粗糙的手背，他必須盡快想辦法了。
    按著招工傳單中的地址，伍月走了半個小時，終於在一個巷弄深處看到了暗夜兩個字。
    一扇普通紅木門悄然敞開著，門前垂著水滴琉璃珠簾，暗夜兩個字就掛在門框上邊，周圍的彩燈早已熄滅。
    一切都在這個入秋的午後，懨懨欲睡。
    這就是酒吧嗎？伍月第一次看到現實中的酒吧，但總覺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從外麵看起來就像個普通人家，簡單而親切。
    伍月看了看衣著，洗的有些發舊的運動裝，很整潔。輕輕拂開琉璃簾，“叮叮叮”一串脆生生的吟唱，回響綿延。
    這是個地下場所，伍月隻覺轉過兩處環廊，迂回而下。
    “歡迎光臨，”酒吧並不深，吧台處的一個時尚濃妝的女人招呼著，顯然是被門簾的回響剛剛吵醒，聲音略帶微微嘶啞。
    “您好，我是來麵試招待的。”伍月幹淨而略帶青澀的聲音引起女人的注意，淡淡掃了一眼伍月，“跟我來吧。”
    門口看起來簡單普通，裏麵卻如此炫目輝煌。伍月跟隨著女人一路經過，舞台，舞池，分散的座位，雅致的包間。
    服務員大多慵懶的散落在座位上，感覺到多道目光從不同方向射過來。伍月不敢亂看，緊緊跟隨著女人。
    “在這裏白天就像條脫水的魚，隻有晚上才能活過來。”
    “恩。”
    人力部辦公室內。
    “沒有做簡曆嗎？”
    “是的，出來的有些匆忙。”之前也有過打工經曆，對於麵試伍月顯得並不慌了，“我叫伍月。”
    “伍月？
    你應該還不滿十八周歲吧。”伍月心裏一動，這個笑眯眯，一套西裝穿出萬分文雅，大概三十五、六歲年紀，看起來和藹可親的麵試大叔居然有這樣精銳的眼力。
    “恩，還有8個月，不，7個月3周就滿十八歲了。”伍月看著大叔，他目前很需要這個工作。
    他早聽說酒吧製度混亂，待遇差，工作性質不穩定，人員流動性大。總之，在那裏很好找到工作。
    但為什麼自己來麵試好像不是那樣呢？到底是流言還是其他？
    大叔微笑的眼神中散發著精銳的光芒，好像早已經透過眼睛的遮擋，把自己的靈魂看個清清楚楚。
    “學生？”
    “恩，我在A大，今年大一。”
    江臨走過去，看了看幾乎和他一樣高的男孩子，雖然老土的打扮遮住了他的風華，但是他不會看錯的，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出人頭地。
    那略長發尖和厚重眼睛後的眉眼，他並不急著看清。
    雖然現在看起來，清瘦的過分。成長，都要經曆風雨的。
    “這樣的話，工資要減半的。”
    伍月心裏一陣不甘，笑麵狐狸，看準他不敢投訴。但是，他需要錢，“恩，謝謝經理給我這個機會。”
    “工作時間是每周單數日，晚上零點到早晨六點鍾，每晚50元。回去準備一下，從明晚零點開始上班，”江臨拍了拍伍月的肩膀，果然太瘦了，“我知道你需要錢，好好幹。以後叫我江叔就可以了。”
    “謝謝江叔。”伍月心裏一跳，低下頭，他居然可以讀懂自己的心思。
    關上房門的一瞬間，伍月看到江臨含笑的目光，那笑容，就像看著手裏的小貓。難道，他剛才在逗著自己玩？
    伍月在女招待的帶領下定製了工作服。
    “謝謝你。”
    “以後叫我靈姐。”女人朝著伍月微微一笑，坐在吧台邊輕輕揮了揮手。
    伍月再次拂開琉璃簾，夕陽西下，漫天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