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滅門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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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悄的降臨,黑夜的輕紗漸漸的把整條大街籠罩,兩名小把紅色的燈籠掛在門前,往上一看,正是雅苑。
雅苑,若隻聽說名字,還以為是一座達官貴人所建的避暑山莊,供他們在炎夏消暑解熱。然而,雅苑卻是一幢建於繁華京城花街的一座倌樓,賣身於此的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弱小女子,而是……男兒。
若是一般的倌樓,雅苑大就不會如此的出名,在雅苑開張之先,花街的青樓多不勝數,它們均有不同的勢力支撐著,突然冒起的雅苑更是使不少人眼紅,當初,有一些勢力想拉攏雅苑,卻被它以不同的方法拒絕了,他們不解一座無人依靠的倌樓,為何可在此立足,難道是有什麼比他們還要大的勢力想暗中吞並這兒?
他們命令了手下的青樓用盡了一切方法,逼出雅苑幕後的勢力出來,但使人不解的是,在那些小動作後,他們手下的青樓也會因不同的原因結業,甚至惹上滅絕之禍。
在多間青樓也是如斯下場後,他們開始人心惶惶,猜想著到底是不是有人出賣他們呢?在猜疑之下,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害怕下一個被殺的是自己。
如此這一帶的青樓便不敢再次找雅苑的麻煩,雅苑在沒有外在煩惱之下,發展迅速,名聲傳到朝堂之上。
那時候的當朝天子是一個愛色之人,得悉雅苑盛名遠播,便賜了一個「天下第一倌樓」的牌子給雅苑。
自始,這兒有許多故事,有喜有悲,在不知什麼雅苑內部流傳了這一段:
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幸福;在對的時間遇上錯的人,是歎息。
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傷心;在錯的時間遇上錯的人,是荒唐。
莫問君心醉何時?莫問君心癡何事?
宵禁後,尉清拿著傘子站在雅苑的門前,雨滴在傘子上,滴滴答答的聲音,使他勾起嘴角,踏著雨水走出花街,他記得十年前的雨與今天一樣,狠狠的打在人身上,不留一絲的同情。
十年前,俞家一夜之間被殺光,據說是因為一場權利的爭奪,俞家是皇後的親戚所以被殺絕不留活口,盡管皇上念在夫妻一場,不是明目張膽的下達命令,但在皇後喝下毒酒的那一夜,的確是有一批黑衣人衝進來殺死了俞家一家二十四口。
一個小小的身影抱緊雙臂縮成一團坐在母親的屍體身邊,曾經熱鬧溫馨的大宅被人一夜變成了死宅,他,但並沒有哭泣,七歲的孩子已經知道沒有人會理會他的淚水,因為在意他的人都已經在剛剛死去了。看著一屋子不會動冰冷的屍體,他閉上眼睛。
滅門之災,在今天之前是那麼遙遠的一個名詞,現在卻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清楚記得,那一個黑衣人阻止同伴殺他時,站在他麵前時說的話:「殺一個小孩不比留他一命痛苦,主子說過要使她家的人得到最痛苦的回報。」沒有什麼比無助和絕望更痛苦的。
翌日,他就被一些官府的人趕出俞家大宅,他艱難的拉了母親的屍體出門和隨意在桌上拿了一塊白色的上等綢緞,他坐在大街看著他們用黃色紙條封上大門,然後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離開。
雨,依然的在下,和昨天不同的是他已經沒有「家」可以避雨。
他坐在街上,用一塊白色的上等絲緞蓋住他的母親,為了在泥地寫上「賣身葬母」而弄髒原來潔白的小手,寫完後,他合上眼睛,默默的等著,或許他並不知道他在等什麼,隻是等著。
有一些小孩搶了他用來蓋著母親的上等絲緞,他隻是看著他們,沒有反抗,或許已經是無力反抗,那群小孩見他好欺負,便一班人圍著他,用腳踢他的身體,說他是孤兒等等。
他不知道多久,眼睛已經睜不開,不過還有意識,他覺得那群小孩好像散了,雨好像也停了,有一個暖暖的東西包著他,好像母親的懷抱,不過……有點硬硬的。
在夢中,他回到四五歲的時候,母親慈祥的看著他,姐姐抱著他,那時候姐姐還沒進宮當皇後,爹爹還是普通的三品官。他們一家快快樂樂的,姐姐喜歡幫他穿衣服,不過不知為什麼穿完後,他總會被一屋子人笑說是女孩子多漂亮啊,他穿著一身衣服去問一個和姐姐差不多大穿淡黃色衣服的哥哥,說:“為什麼他們都笑偶是女孩子?偶明明是男孩子嘛,乃說呢?”
他溫和的笑著,摸他的頭,說:“因為你跟你姐姐長得一樣漂亮,他們喜歡你。”
“真的嗎?”他偏對頭,睜著大眼睛問。
“嗯,清兒,如果哥哥和你姐姐成親你說好不好?”那哥哥的臉有點紅:“成親呢,就是和你成為一家人,哥哥永遠的和你姐姐陪你一起玩和吃飯,讓姐姐和你一家人永遠的快樂生活,不愁穿吃。”
他點頭,跳上了那哥哥的膝上坐著,看著同樣坐在大廳的爹娘和姐姐的臉,怎麼都這樣的高興?
爹爹還笑著跟姐姐說:“還不過去謝過聖上。”
姐姐一臉認真的跟哥哥說:”你別開我玩笑了,我會當真的。”
黃衣哥哥放下我,走過去牽著姐姐的手:“朕是認真的,朕希望妳能成為朕的皇後,一生的留在朕身邊,這是命令,你最好不要拒絕。”
“臣女遵命,願吾皇萬歲。”姐姐笑著向他說:“這樣可以了吧?”
“朕答應你會愛你護你一生一世。”
小尉清再一次醒來,他是躺在床上,入耳的是動聽的琴聲,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的是木材所做的屋子,在不遠處有一位老人在撫琴,滿臉傷痕,卻一臉慈祥。
那老人見他醒來了,問:“喜歡我的琴音嗎?”他點頭。
老人又問:“想學嗎?”他點頭。
老人笑了笑,在桌子上拿了一碗湯藥給小尉清:“先養好身子,我的琴,雖好卻又能致人於死地,要花好一段時間才可以學得好,不過呢,要是學懂了就要用得其所,知道嗎?”
尉清點點頭,拿起了湯藥,溫暖的藥使他的身子回暖,雖然他不懂用得其所的意思。
老人看到了尉清喝完藥,就睡著了,不禁歎了一口氣,走出木屋外。
在木屋外有一名青年,青年一看到他,便作了個鞠,問;“他……怎麼了?”
“小孩子身子雖弱,卻可以快康複,你就別再管他了,讓他恨你,也可以有一個人生目標讓他活著。”
“清兒……她的弟弟就拜托你了。”
“滾吧,連愛人也保不了的徒兒,我不想要。”說罷老人便回去木屋了。
青年沒說什麼,跪在地上,嗑了三個響頭,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回去,漸漸的隱在黑夜之中。他告訴自己不能再心軟,手段要狠,為了報複,也為了保護留下來的人。
奉興五年,當朝天子命人改年號為泰順,是曆史上第一個天子在生時改年號。
泰順二年,當朝天子把史貴妃一家滿門抄斬,史家一共三十二口無一幸存。同年,命全國為二年前不幸死去的俞皇後守孝三年。
泰順六年,當朝天子力排眾議把後宮解散,並下命立俞皇後之子為太子。
朝中眾臣為了天子所做的行為議論紛紛,而城外山林中,卻是一遍和諧。
湖邊的一棵樹的樹葉被風吹得輕輕地發出沙沙的聲音和那邊森林一樣寂靜的,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寧靜和平和,寧靜的環境突然被悅耳動人的琴聲打破。琴聲婉轉之間帶有一絲愁緒,使人不禁停下來,想知悉撫琴之人的憂愁。
殷翼正是其中一人,十五歲的他本來在回到京城的途中路經這一個林子,就想抄近路,誰知竟聽到這此的琴音。
他領著他的黑曜寶馬,隨著琴音到了湖邊,看到那人一身白如霜的長袍,黑如墨,柔如上等綢緞,少年的身子,因在遠處觀看,而看不到確實的容貌,反給他一種仙人一般的感覺。
那人像是得悉有人一樣停下撫琴的手,看著殷翼的方向,似是迷惑的樣子問道:“誰?”
殷翼不知他是否在問自己,若不是的話,出去相見又顯唐突,所以決定不走出去,殊不知,他這一決定卻使那人起了戒心。
那人正是十三歲的尉清,尉清跟老人住在山林中四年,不問世事,不與他人接觸,老人在這四年來嚐試令尉清忘卻對當年滅門之恨,但卻因尉清當年過於年幼,使他記憶特別的深刻。
尉清又何嚐沒有試過忘記,偏偏每當他閉上眼時,那天的情況與往日的記憶相間地湧出來,好像在不斷的提醒他不要忘記他的仇,他的恨。
那個曾經當著他們麵發誓要永遠愛護姐姐的人,依舊的在他的帝位上享盡富貴,依舊的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覺,這叫他如何不去恨,不去想,不去報複。
若那人不向姐姐和爹爹他們提親,也許此刻,他的俞家依舊的溫馨,他的姐姐會有更幸福的生活,他的爹娘雖不至富貴,卻能一生平安飽足。
尉清一個閃身,在殷翼的眼前消失,在殷翼回頭時,卻發現冰冷的劍尖抵在他的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