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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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霜晴的預料一般,在姬璿煌不眠不休的照顧了整整三天之後,姬歆言終於在第四天的淩晨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趴在自己的床邊上,淺眠的姬璿煌。
雖然他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明明是和那個上官謝在一起的,可是醒過來卻是在紫軒閣中姬璿煌的臥室裏。但他倒也是沒太驚訝,畢竟就憑著姬璿煌的能力,想要把自己找回來也是算不得什麼難事的。
看著天色似乎隻是寅時過半,但是可能是大病初愈再加上這幾天一直是昏迷隻能喝些流食,所以這一醒過來倒是有些餓了。
起身想要下地去找些吃的,但是猛地一坐起來腦袋一瞬間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有些發懵,眼前一黑控製不住的又倒了回去。就這點動靜便足夠驚醒本就睡得不熟的姬璿煌了,他抬起頭來,臉上因為多日沒有好好休息而顯得格外的憔悴。胡茬因為來不及修整而多多少少的布滿了嘴邊,眼眶下也是怎麼都掩不住的黑青,一向淩厲到可以殺人的眼神也因為眼睛裏滿是血絲而變的毫無殺傷力。
他見到歆言已經醒了過來,似是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後者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一把被人抱到了懷裏,溫熱的體溫燙的他一窒,到了嗓子的話也生生的咽了回去。
“太好了,終於醒過來了。”姬璿煌湊過去,狠狠吻住他的唇,然後在他回過神來推開他之前自己起身離開。“要喝些水嗎?還是要吃點東西?”他親親他的臉頰,問道。
“我……”再見到這個人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姬歆言不知道自己改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來麵對他。本來便是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去了一趟苗疆有多了那麼點說不出來的關係,要是再謹言慎行的生疏也不像個樣子。
可是若是說兩個人之間要是像普通朋友的那樣親切卻也是不可能的。不光是身份擺在那裏,便是一個天一個地了,就連姬歆言自己都覺得荒謬。漫說這個人沒有朋友,就是有那也應該是各方麵都旗鼓相當的才能讓他真正的感到認同。論文才至少不能遜於蘇子卓,論武功至少要比蕭衍行來的出色。自己既沒有智慧有沒有武功,想要這個人看得起,幾乎是絕無可能的。
“璿煌……”他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他,可是嘴巴卻像是有自己意識似的開了口,“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了,好好的回去休息一下吧。”他指指姬璿煌疲倦的臉龐道。
“你不要管我。”姬璿煌起身倒了杯水端到他麵前,無視掉姬歆言伸到他麵前接杯子的手,半強迫的喂到他的嘴邊。
姬歆言沒辦法隻好低頭喝了一口,剛剛要開口卻又被他打斷了。
“你先在躺一會,我去找霜晴過來,順便去那些吃的過來。”姬璿煌說著將懷裏的人放回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起身便出門了。
這個時間還早,霜晴還在睡著卻硬是被他家的主子毫無歉意的從床上拉了起來。
“歆言醒了。”姬璿煌連房門也沒敲直接進來就是這麼一句,“那你去看看他的身體是不是沒有問題了。”
“哦,是。”霜晴趕忙起身,隨便拎了件外衣披上連頭發都來不及束便匆匆忙忙的趕去了姬璿煌的房間。開玩笑,姬璿煌有多看重姬歆言都是明擺著的,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自己要是連這一點都看不清的話那真是早該死了,那裏還活的到今天。
姬歆言看著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自己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心裏隻能是歎氣。這樣在意的態度放在誰的身上都已經是過了一般的界限,更何況是這樣的關心著自己的,是從來都冷漠無情的讓人不敢接近的姬璿煌。但是對於這樣的情況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或是做些什麼來勸阻,隻好按著他所說的,乖乖的伸出手來讓霜晴為他把脈的同時還要承受著姬璿煌在一旁掩不住關切的目光。
霜晴再號著他的脈時,表情有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他抬起頭來看了姬歆言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的又低下頭去。姬歆言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原因,也沒有開口詢問,倒是抬起頭來望向姬璿煌。看著他的目光絲毫未變的還定在自己的身上,確定他沒有看到剛剛霜晴的視線,這才在心下鬆了口氣。
“回主子,確實已經沒有大礙了。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燒也已經退了。隻是還有些風寒未愈,也是在服兩帖藥就沒問題了。主子不用太過擔心。”霜晴號完脈,想了想才道。
姬璿煌看看躺在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人,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隻是霜晴的實力擺在那裏,也容不得懷疑。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端過剛剛丫鬟送過來的粥放到姬歆言的手上示意他先填飽肚子。然後對霜晴吩咐道:“那你去開藥吧,順便加些補身子的藥材進去。不要讓他看上去總是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這……遵命……”霜晴有些猶豫,但到底是答應了下來。他倒不是吝惜那點藥材,隻是礙著姬璿煌在場他也不好直接發問,姬歆言的身體似乎並沒有因為蠱王的消失而變得健康起來,反而更加顯得怏怏。可能是猶豫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複的原因,所以那在他體內活動的東西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微弱了,甚至讓他都感受不出來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所以他也不敢胡亂的用藥,萬一起了反效果,到時候這個人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恐怕自己不死也會脫層皮啊。
“哪裏有這麼誇張?”姬歆言無奈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什麼大毛病的。休息兩天就可以了,哪裏弱到需要用藥來補的地步。”
姬璿煌揮揮手示意霜晴退下,也沒有理會姬歆言的不滿,隻是看著他碗裏幾乎沒怎麼動過的粥,開口詢問道:“怎麼不吃呢?不合胃口?”
“也不是。”姬歆言倒也不是挑食,隻是,“睡了這麼久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喂給我些粥啊……現在肚子都餓得不行了,好歹也來些米菜之類的,不要再給我灌一肚子的水了。”
姬璿煌接過他遞來的碗,反手又放在了桌子上。“既然這樣,那我去叫人做些吃的送過來,不過恐怕要等上一會。你要是實在是餓得不行,要不要我讓他們先送些點心過來?”
“不必了,我等一下就是了。”姬歆言看著他喚來人細細的吩咐著,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來的,竟然說了三四樣都是自己愛吃的菜。他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一時之間便愣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姬璿煌注意到他望向自己的有些異樣的目光,不明所以的回過頭來正對上姬歆言那雙複雜的眸子。吩咐了人先下去把吃的東西端上來,這才又坐回到姬歆言的身邊,低頭親了親他的唇,緩聲問道:“怎麼了?”
“你……”姬歆言皺著眉頭望著他,“我們是主仆對嗎?”他問道。
“之前確實是。”姬璿煌似乎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他早就想好了如果見到姬歆言就一定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現在這個人提及便也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好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清楚。
“那就還是想以前一樣相處不好嗎?”姬歆言的語氣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質疑來的更為恰當。他是真的覺得在到達苗疆之前的那樣的生活真的就已經可以了。不親近,不疏遠,即使是假的,但是當時霜晴也好姬璿煌也好施舍給自己的那一點點的溫暖就已經足夠了,他不想要更多,也不需要更多。
“不好。”姬璿煌毫不猶豫的回絕了他的話,“你明明感覺到了,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在姬璿煌的活了的這二十多年裏,從來沒有人可以違背過他的意思,以至於他也從來不知道,感情的事從來沒有必須和一定。
“可是你知道的,我隻是慕傾城手下的一個仆從,甚至……就連身子也不是幹淨的了。你若是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都是可以由著你挑的,何苦非要看上我?”姬歆言道。他不覺得這是在自貶,因為這真的都是事實。他是一閣之主,全江湖的領袖,而自己則隻是一個最下等的隨從,就算是問遍了世人,也不會有人覺得這兩個人是般配的。
更何況姬璿煌這樣冷情的性子也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情人。是,他現在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而突然對自己產生了好奇。可是誰又能保證他的新鮮感可以持續多久?到時候自己既不是女子,又不是什麼講得出身份的人,恐怕到時候他不要自己了,自己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他已經過了天真的年紀,那份單純也早已經被秦舞陽給磨掉了。愛或不愛的已經不重要了,但是他至少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生路,不至於到了所有人都依靠不上的時候,隻能走投無路的選擇死亡。
“姬璿煌姬閣主,你知道的,我們之間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