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手機響起的時候，他嚇了一跳，慌忙把手從慕連城手中抽出來。來電顯示是衛景天。
    衛景天說是要出去，然後打電話來跟陸笑確認下他有沒有帶鑰匙。陸笑在自己口袋裏找了一遍，才回道“帶了。”
    掛下電話，心緒多少平靜了些。慕連城看起來有些生氣，不說話。陸笑想自己應該找個話題，然後想起肖曉的事。
    “那個……剛才那個人是誰啊？”
    “嗯？”
    “剛才我來的時候，你屋裏不是有個人在嗎？”
    “啊！”慕連城看起來有些吃驚。
    “我不是要故意偷聽，隻是……聽到你們在說肖曉，所以……”
    慕連城當然明白陸笑為什麼聽到肖曉就有些緊張。
    “沒什麼。”
    “……不能跟我說嗎？”陸笑語氣裏有些自嘲。
    “不……不是……”慕連城支支吾吾地，明顯心虛。
    “那就說啊！”
    “其實是，我不想跟阿笑說。”
    “如果我想知道呢？”陸笑放不下肖曉這個名字，追問道。
    “……”
    “算了，你不說我自己去查好了！”陸笑說著扭頭就要離開。
    “阿笑！”慕連城用力拉住他。“我說就是了。”
    慕連城示意陸笑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等陸笑坐好了，拉住陸笑的手，這才開始說起來。
    “我這次被人刺傷，是肖曉找人做的。”
    “啊？！”慕連城一開口，就把陸笑嚇住了。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問為什麼。
    “不想我查他的事情。”
    “你查他？！為什麼？！”
    “……”
    “為了我？！”
    慕連城默認了。
    “你白癡啊！”
    “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阿笑。”
    陸笑知道這多少是慕連城在寬慰自己，隻是一下子知道慕連城是為了自己而受傷，自覺罪孽深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上次我不是調查了儲易之嗎？然後發現他的那個地下情人，竟然就是肖曉。”
    “不會吧？！”這種事太過巧合，陸笑一下有些不適應，本能地反問。
    “很吃驚吧？”慕連城伸手撫摸了一下陸笑的臉龐，有些寵溺地笑了笑，然後才繼續說道：“因為太巧合了，然後想起這個肖曉對阿笑做過的事，就忍不住繼續往下查。結果一查把譚顏也給牽出來了。”
    “啊？！跟譚顏也有關係？！”
    “是啊，關係還很大。上次儲易之拿你……做擋箭牌，是因為譚顏跟他提到過……”
    慕連城說到這裏停住了，急得陸笑隻催促道：“說什麼？！”
    “說我對你很好。”慕連城說著刮了一下陸笑的鼻子，惹得陸笑臉紅地低下頭。
    “別人都知道我對你好，就你不知道。”慕連城邊說邊還不忘自我炫耀一番。
    “是啦！我有眼無珠，你快接著說。”陸笑又接著催促。
    “其實當時譚顏是故意去找儲易之說這些的，而她會去找儲易之是肖曉提議的，這件事原本就是他們商量好的。”
    “啊？！”陸笑這回更加驚訝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他把嘴張成O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這就嚇到了？”慕連城好笑地看著陸笑，頓時又起了逗弄陸笑的心，“為了不讓我們阿笑受到驚嚇，接下來還是不要說好了。”
    “快說快說！”好奇心被撩起來的陸笑，哪經得起慕連城這麼逗他，忙不迭地催道。
    慕連城假意打了個嗬欠：“可是我很困了……”
    正沉浸在驚訝中的陸笑，完全沒發現慕連城在捉弄他，他心裏急著聽故事，可又怕慕連城這個病號累著，心裏隻是急。
    慕連城眼看陸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然後又不好意思開口叫他這個喊累的人繼續，忍不住就笑出聲。
    陸笑這才發現慕連城的惡作劇，氣不打一處來，拳頭差點就往慕連城胸口上招呼過去，還好及時想到對方的傷口而刹車。這一來，又是有氣無處撒了。隻能自己生悶氣。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慕連城捏捏陸笑鼓起來的腮幫子，認錯道。
    “知道就好，趕快繼續！”
    “其實譚顏跟肖曉是雙胞胎。”
    “啊！”這回陸笑是直接尖叫出聲了，“可是他們不同姓啊。同母異父？！”
    “他們是一對孤兒，在孤兒院裏分別被兩戶人家領養，所以姓氏不同。”
    “這樣啊……”陸笑想起在電影學院時，錢城導演來他們學校找角色那一次，譚顏和肖曉都分別向他做了同樣的不利於他的建議。現在想起來隻覺得恍然大悟，他們兩個自然都希望肖曉能入選，所以就聯手陷害肖曉的競爭對手。
    “如果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不相認？！”陸笑問出自己的疑問。
    慕連城抓住他的雙手，思考良久，才重重地歎口氣，說道：“應該是怕被警方懷疑。”
    “？”
    “他們一起殺過人。”
    陸笑這回驚訝到把自己的聲音都吞下去了。
    “譚顏被領養幾年之後，領養她的那戶人家的妻子因意外去世了，之後那個丈夫一直虐待譚顏……後來譚顏就跟肖曉一起，合夥把那個丈夫殺死了。那一年他們才12歲。
    “外人一直不知道譚顏和肖曉分別被領養後，還暗中來往。警方也覺得譚顏一個小女孩不可能是凶手。
    “這之後，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譚顏和肖曉一直都沒有公開他們的關係。
    “所以肖曉知道我在查他的事情，就……可能他隻是想恐嚇我。”
    “什麼恐嚇啊？！要不是刀子歪了那麼一點，你……”陸笑不敢往下說，慕連城被刺的地方離心髒很近，稍微偏一點，慕連城就沒得救了。
    “也許對方就是故意的，故意不刺中心髒，這樣才有恐嚇效果啊。”
    “那你還繼續查！剛才聽你們的談話，你還在繼續調查這件事吧？既然那麼危險為什麼還要繼續查啊？！”
    “……”
    “為什麼啊？！你……為了我？！”
    “我想把肖曉連根拔起，省得他以後對阿笑不利。”
    陸笑一時無話，這件事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他有種身在夢境的不真實感。慕連城因為他而被刺，而他這幾天又隻顧著跟慕連城鬧別扭，慕連城心裏應該也覺得很委屈。可是慕連城卻什麼都不跟他說，他一時隻覺得很混亂。雜七雜八地想了一大通，但都不著邊際，直想到腦袋都快炸了。
    “肖曉他……應該不至於有這麼大能耐，隻要我注意點，以後他也不能對我怎麼樣。”陸笑言下之意是希望慕連城不用為他做這麼多。
    “一個肖曉當然不足為懼，可是他身後的東升……”
    “怎麼樣？”
    “東升有黑社會背景，在圈內的手段一直不幹淨，所以……”
    “怎麼會？！”陸笑雖然知道圈內的水很深，可是關於黑社會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聽到。
    “阿笑你也太單純了。”慕連城說著又捏了捏陸笑的鼻子。“要是沒有黑社會撐腰，你以為肖曉敢找人對我做這種事情嗎？！周叔也不是好惹的。”
    被慕連城這麼一點陸笑才明白的確是這樣。
    “這麼大的事情，你幹嘛瞞著我不跟我說啊！”一想到慕連城的遭遇，陸笑就忍不住生氣，氣自己也氣慕連城，更氣肖曉。
    慕連城卻不答話。
    “你說啊！”
    “我不想阿笑因為內疚而答應我的要求。”
    “……”
    “真希望阿笑退出娛樂圈算了，以後就隻是我一個人的阿笑……阿笑也知道我的這種獨占欲吧……我不希望阿笑因為內疚而滿足我的這種獨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