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博弈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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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安心地窩在蔚風的懷裏,貪婪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杜若香味,這款沐浴露是暮雨剛買的,味道清淡,卻又讓人寧靜。
這樣的時光真好,和心愛的人緊緊依偎,沒有欲望,沒有算計,有的唯有那份安心的溫暖。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沒有好好睡覺,也沒有好好吃東西,是不是?”蔚風假寐著,聲音黯啞透著讓人沉醉的吸引力。
暮雨也是閉合著雙眸,將半邊臉埋在他的臂彎裏:“嗯,你不在,這間房子好冷,被窩也冷,空氣也冷,我睡不著。飯菜都不好吃,都沒有味道……”
暮雨其實有些困了,自從湛浦出事後那晚開始,她就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每入睡後,又會從夢中驚醒,一身身出冷汗,然後就再也睡不著。此刻,她偎在蔚風身旁,蜷縮成一團,像是一隻終於汲取到溫暖的小貓。而蔚風的身上,也總是有著一種讓她瞬間能夠心神寧靜的力量,不過幾分鍾,就已經困意來襲。
“傻丫頭,哪怕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啊!冷就開空調,飯菜不好吃,就下館子去找好吃的,怎麼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蔚風自言自語,其實他也知道暮雨話語中的冷不是因為溫度,飯菜的味道也不是因為廚師的失誤。
暮雨已經睡熟了,微微起著鼾聲,蔚風看著懷裏的女孩,長長的睫毛覆著純澈的雙眸,蒼白的小臉上是最動人的光澤。這是他的女孩,也是他的女人,他能否有能力保護她一生呢?
夜已深沉,十七樓的夜更是透著疏離塵世的靜默。
蔚風站在陽台上抽煙,星星點點的紅色暗影,帶著滿腹的愁緒,飄散入空中……
第二天一早,蔚風將暮雨送到風尚,就開車回了蔚府。
顯然他來的太早,堂屋裏隻有薛姨一個人在掃地,見蔚風回來,薛姨明顯一愣。
“少爺,今兒怎麼這麼早?太太還沒有起身呢。”
“沒事,我先坐會兒。我爸呢,好點沒有?”
自從湛浦出了事,蔚熙平就住進了醫院,雖然沒有什麼大病,可畢竟年紀大了,承受不住太大的壓力,住進醫院療養幾天也好。
“老爺沒事兒,前幾天王院長給他開了個方子,這會兒用中藥調理著呢。就是太太說,讓他在醫院裏再呆些日子,省的一回來就要處理一大堆事兒。”薛姨幫蔚風泡了杯茶,又從廚房取了碟剛蒸好的糕點,招呼蔚風吃。
這糕是薛姨自己做的,麵揉的特別勁道,咬在嘴裏不甜不膩,非常可口。
薛姨見他愛吃,也高興:“待會兒回去,帶些糕給夏小姐,上回她就說我做得糕好吃,這回多帶些給她。”
提到暮雨,蔚風的眼神暗了暗,複又開口答道:“恩,她特別愛吃您的菜,下回讓她過來和您學兩手。”
“嗬嗬嗬,少爺說笑呢。夏小姐是要當少奶奶的人,怎麼可以跟我學燒菜呢。她愛吃,盡管說,我這把老骨頭還做得動,別說伺候你們一輩了,再有了小少爺,我也伺候的動。”
薛姨是蔚府的老人兒了,跟著林若梅到的蔚家,幾十年的情分,早已脫離了主仆的關係,化為了親情。
聽了薛姨的話,蔚風臉上淡淡的笑,小少爺?嗬嗬,多麼美好的明天啊。可是,這樣的明天,要到幾時才能實現呢?
“我媽呢?心情怎麼樣?”蔚風吃了兩塊糕,又壓了口茶,拿過濕巾擦了擦手。
“太太總是那樣,不喜不悲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
“嗯,要是看的出來,那估計天也要塌了……”蔚風話中有話,垂下了眸子。
是了,連他這個做兒子的都沒看出半分端倪,一個旁人又看得出什麼呢?
蔚風早該想到的,為什麼林若梅會看中暮雨做兒媳婦,為什麼在除夕之夜,她那麼著急催著蔚風要盡早結婚。
原來,所有可能發生的一切,她早已看出了微妙,所以要找一個在大風大雨來臨時不會拋家棄子的堅強女子,所以要在一切還有可能挽回時,盡早的給蔚風完婚。
“風兒,你來啦?”林若梅挽著發髻,披著一條羊絨披肩從樓上下來。
“媽,我有些事兒和您商量。”蔚風直截了當表明來意。
薛姨見他們有正經事談,就退回了廚房。
林若梅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呡著咖啡。她早上很少吃東西,最多是一杯咖啡,加一塊全麥麵包。
“你不想結婚了?”不用蔚風開口,林若梅替他說完了話。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幾分心思都寫在了眉眼裏。
“是!不想這麼快結婚,暮雨歲數還小,再等兩年也不急。”蔚風也不否認,今天他一早趕過來就是為了談這件事,既然林若梅已經明白了,那再說就容易多了。
“不行!”林若梅淡淡開口,可語氣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為什麼?”蔚風臉上已顯怒意,他知道林若梅不是個自私的人,可在這件事上為什麼就一定要拉暮雨下水呢?
“因為我們蔚家需要一個希望,或者說你蔚風需要一個希望。”
蔚風沒有想到事態會嚴重到這一步,他一向是隻關心生意,其他方麵的力量從來不會特別在意。他知道蔚氏是靠林家的力量才得以迅速壯大。可後來這麼些年,林家的力量已經不再顯露,完全是蔚氏集團的生意在支撐著蔚氏的今天。可今日林若梅開誠布公的一席話,讓蔚風如被一盆冷水澆醒,隻覺得徹骨的陰冷。
原來,他們蔚氏始終是政治角力中的一枚棋子,如今,棋局在漸漸偏移,越來越凸顯的劣勢,如地獄的黑瘴,漸漸滲透了過來。
怪不得,湛浦會出事,怪不得小小的一起意外傷亡事件,會升級到帝都派了調查隊下來。他本以為會是一場大風波,可隻要他們扛過去,又會雨過天晴。所以他不想這麼快急著結婚,想要等事情平息後再去考慮結婚的事情。可沒想到,原來有些事態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連他這個政治白癡也知道翻局的希望還剩百分之幾。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如果說他將是這起風波中不可避免的犧牲品,那暮雨無論如何不能再被卷進來。她好不容易等到了人生的春天,剛剛體會到生命的溫暖和快樂,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陪他去承受接下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