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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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裏,風總是有些偏大,帶著微微的寒意,從山間吹來。
暮雨偏著頭,倚在白色的悍馬車窗上,任清風吹過發間,絲絲縷縷迎著風飛舞。
“關上點窗,小心著涼了。”蔚風邊開車,邊觀察著暮雨的動靜。
“沒事!我壯的很!”暮雨回眸一笑,月牙般的雙眸裏溢滿了光彩。
蔚風看著她的笑顏,心裏仿佛也吹進了春風,柔柔的,酥酥的,讓人止不住的熨帖舒服。
彪悍的白色巨獸奔跑在蜿蜒的林間公路上,兩旁皆是綠綠的高大叢林。早春的綠,與平時不同,帶著淡淡的鵝黃色,從葉脈間漏出。柔旭的春光從枝葉間灑落,斑斑點點讓人恍若暮光之城的幻境。
“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暮雨將手伸出窗外,想要攬住星星點點的光斑,臉上是孩子般的欣喜雀躍。
“到了你就知道了!”
蔚風最喜歡看她這副樣子,單純的仿若一個孩子。沒有顧慮,沒有麵具,有的隻是最純粹的一麵。
半個多小時後,車終於駛出了叢林,暮雨隻覺眼前豁然明亮,仔細望去,一片波光粼粼。
“哇,這麼大的湖!山裏居然有這麼大一片湖?”暮雨興奮的探出腦袋,隻見湖邊零星點綴著幾座風格各異的別墅,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私產。
蔚風見她高興,也搖下車窗,將車速放慢:“你不是說最近工作太累,想要去旅遊嗎?遠的地方,我沒有時間安排,所以就挑這裏,帶你過來放鬆兩天。”
遠山如黛,叢林墨染,碧藍的湖水在陽光下泛出泠泠波光,豔麗的像是最奪目的藍寶石,讓人挪不開目光。
“太美了……”暮雨趴在車窗上喃喃自語。
“你喜歡就好。”
……
一座白色的兩層小樓依湖而建,樓前大片大片藍紫色的花兒開的芬芳爛漫。
暮雨走在鵝卵石鋪砌的小道上,看著身旁那仿佛鳥兒翅膀般的花朵,忍不住蹲下身去,靜靜欣賞。
“這是什麼花兒?我怎麼從沒見過?”
蔚風端著一杯清茶,坐在小樓的廊簷下,看著藍紫色花叢裏的女孩兒,嘴角的笑意溢在眸間,幸福地像要浸出蜜糖來。
“這是鳶尾。法國的國花。”蔚風抿一口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時間差不多了,那幫家夥也該到了……
暮雨還沒從鳶尾花叢裏站起來,就聽到遠處呼嘯而來的汽車聲,從車上走下來兩男兩女。
暮雨一時有些慌神,趕緊轉過身去,像是正在偷吃糖果的孩子般羞澀。
蔚風從廊下走出,也不著急先迎客人,而是攬過蹲在地上的暮雨,湊在她耳邊低語:“都是熟人,你不用慌。”
自從和蔚風走在一起後,暮雨無形中總還是自卑。出門從不肯與他並肩而行,即使一同去上班,也是提早幾站路下車,情願走到單位去。她的低調是蔚風所欣賞的,可與此同時也讓蔚風心中有著或多或少的缺失感。
暮雨這樣的言行,其實是潛意識中的一種自我保護吧,她還對他不信任,對他們的未來不信任。她情願退縮在小小的一方角落裏,將他們的一切都掩藏在窩中。
“學利,東子,你倆小子可是姍姍來遲啊!”蔚風攬著暮雨迎出,儼然一副男女主人的姿態。
王學利和錢東猛然看到蔚風身旁的暮雨,兩人同時一愣,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暮雨,怎麼是你?”倒是錢東身旁的女伴首先開了腔,暮雨定睛一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說話的正是藍星酒吧的副經理葉菲。
暮雨也是驚愕,“菲姐”兩個字還未出口,另一個女聲柔柔響起,“暮雨,我們又見麵了。”
暮雨的目光從葉菲身上移過,落在王學利身旁的女伴身上。
“冬忍!”
“你還記得我啊!嗬嗬,真是高興啊!”冬忍暖暖地笑開,親熱地上前拉住暮雨的手,宛如當初在醫院特護病房時那般。
蔚風攬著暮雨,見她與冬忍也認識,心中著實高興:“你怎麼會認識冬忍?”
暮雨被他問起,不經想到當初被他所救送進特護病房的事情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情不自禁的憤憤:“人家冬忍當初照顧我的可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這個大BOSS隻管把人往醫院一送,後來連個鬼影都不曾見到。
蔚風哪裏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個小氣鬼,好事不記,這種事兒倒是較真!”
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的樣子,王學利和錢東都經不住狂笑。
“蔚風,這是多久沒見你這副尊容啦,今兒個,我們哥倆可是趕上時候了!”錢東湊過去攬住蔚風的肩,調笑道。
“是啊,東子,你記不記得,這幢別墅可是我們南城四少的秘密據點,從來不帶女眷過來的。我本來還在想呢,今兒蔚風到底是腦經正常了還是不正常了,居然讓我們帶女眷過來……原來是正主找著了!”
王學利在醫院時一副正人君子的威嚴樣兒,可這會兒和兩個發小一廝混,馬上原形畢露起來。
他們說的話,暮雨有些聽懂了,可有些又沒完全明白,雲裏霧裏地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意思。
眾人嘻嘻哈哈鬧了一通後,錢東鬧著要打牌。
蔚風、王學利、錢東和葉菲都能打,唯有暮雨和冬忍不會。兩人索性也不在牌桌旁幹瞪眼,一人抱著一盆零食,來到窗邊曬太陽。
白色小樓的底層,靠湖的一麵全部都是整麵的落地玻璃,暖暖的陽光從湖麵上折射過來,落在窗邊的沙發上,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冬忍,原來你是王醫生的女朋友啊,當時我都沒看出來。”暮雨像個貪吃的小貓,懷裏抱著一疊開心果,窩在軟綿綿的圓形沙發上。
“是啊,我和他一起已經快十年了,隻是在醫院時,我們都很小心,不能被人看出了。”冬忍笑的很甜,可暮雨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她眼底微不可見的一絲落寞。
“十年!”暮雨驚訝不已,“那為什麼不結婚呢?”
王學利看上去和蔚風差不多歲數,怎麼說也要三十五六了。這種年紀,又是大醫院掌門人的兒子,怎麼說也是百分百鑽石女婿的條件,怎麼會還沒結婚。
冬忍低下頭去,喝了一口杯中的鐵觀音,入口微微有些苦澀。
她歎了口氣,複又抬起臉來:“暮雨,你是蔚少的女人,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學利已經結婚了,隻是太太不是我……”
冬忍是個爽快的性子,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和王學利以及錢東和葉菲的故事告訴了暮雨。
暮雨微笑聽著別人的故事,可腦海裏卻不斷浮現出自己的結局……
冬忍從十九歲開始就認準了王學利,可他們卻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幸福。
不是愛的不夠,而是世俗太狠。一個是西北邊陲小鎮的窮姑娘,另一個是堂堂醫學世家的長公子。或許他們也反抗過,爭取過,可最終的結果,卻依舊是一個不光彩的情人身份。
冬忍說的平靜,可暮雨卻仍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份傷痛和不甘。試問又有哪個女人甘願做被人唾棄的第三者。
錢東和葉菲的故事比起冬忍,或許還算好一些。畢竟錢東做的生意比較偏門,黑白兩道都有涉足,家族本身也不算是豪門望族,最多也就是個富二代。而葉菲也是自由慣了,雖說跟了錢東許多年,卻依舊不願結婚,兩個人就那麼分分合合,糾纏不休,也算是一種特別的相處方式。
那麼自己呢?看著冬忍和葉菲,暮雨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比起冬忍,暮雨的處境也好不了多少,一個是窮山溝裏的姑娘,一個是孤苦無依的棄兒。而比起王學利的醫學世家,蔚家卻更像是現實中的皇親貴族。雖然暮雨從未真正留心打探過蔚風的身家,可在風尚這麼多日子,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他們之間的距離,比起冬忍和王學利,隻有更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