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立刻就知道自己一絲不掛了。我不知道自己躺在誰的床上，躺在我身邊的男人也一絲不掛。我沒有覺得身體上有任何的異樣，除了因為第一次喝了那些酒而產生的頭疼。我扶著床邊勉強站起身子，然後看見自己的衣服被丟在了地上。我沒有去穿衣服，而是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有些意外自己的冷靜，更意外我在第一時間思考的是這個問題。
    是我被他上了還是我上了他？
    想到這個，我一下臉紅了。我告訴自己，別像一個失身的女人一樣，我現在應該給他一拳，然後在立刻走人。我走到床邊，本來想著怎麼給他一拳來著。可是我卻搖了搖他的手臂，說，醒醒，哎，你醒醒。
    他迷糊地揉揉眼睛，看見我的時候，首先又是一笑，“你醒了啊，餓麼？”
    我不知道怎麼說，囁嚅了一會兒，我說：“昨天，我們那什麼了嗎？”
    他一愣，“嗯？什麼？”
    “我說我們做了沒！”
    他托著下巴，仔細地看著我，不說話，卻是一副想要笑的樣子。然後他徐徐地點點頭，說：“嗯，做了啊。”
    “是誰！”
    “什麼？”
    “我說是誰——誰上了誰？”
    “是我上了你。”他笑著說，“看不出來呢，反應挺厲害的。”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問了這些問題之後，其實沒有任何的用處，隻是更加加深我心中的那種不適感。我一下子坐在了地毯上，而後我說，送我回去。
    當我坐在他的車上的時候，他說了句抱歉。我沒有理他，我在摳他車裏的香水瓶子。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把車的抽屜打開，從裏麵掏出了兩隻高腳杯。他說：“喏，你說你喜歡的。”我看了一會兒杯子，說：“你幹嘛？”他搖搖頭說沒什麼。我臉一熱，說了句：“又不是小孩子，失身也不要你負責，你送我杯子幹嘛，我也不是便宜到用杯子就能買了的！”
    那邊有一個紅燈，他停下了車，然後開始掏錢包，說：“那你多少錢呢？”我打開窗，把他的香水瓶子丟了出去，不一會兒，來了一個交警，示意他把車開到路邊。
    交警指著遠處碎成一片的香水瓶子，問，“你們誰丟的？嚇到人家老太太了。”
    我說，“他丟的。”
    他一愣，然後說，“好吧。”
    交警說，駕照拿出來看看。
    於是他就被罰款了，五百多，三百給了老太太。車又上路，我不再理他，一心等著到家。不過他忽然調轉車頭，往回開了。我叫道：“你要幹嘛！我——你別亂來！”他笑笑，說，“我虧了。”
    我說，“你虧什麼？”
    他哼了一聲，“我根本沒有上你。”
    “停車！我要下車！不用你送了！”
    “不可能。”
    “我要報警了！”
    “你手機在我這裏。”
    “你偷我手機！”
    “是你昨天晚上自己給我的，你說抵消車費了。”
    “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他笑笑，然後把高腳杯放在我的手裏。我捏著冰冷的杯子，覺得自己想吐。我說停車，我要吐了。他驚訝地看看我，很停了車。然後我就飛快地跑了，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不回頭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