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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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都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堅強,同時也有一份每個人都有的脆弱,而外界也時常會聚集出一根根的刺,有意無意的去挑釁那一份脆弱,然後你拚命的去抵抗,咬著牙,不願讓自己哭泣,不想在這種地方倒下。就像那天肖沫沫一次次的在同一個路口徘徊,卻始終走不出迷宮一樣的狹長弄堂,被石頭絆倒了,摸摸摔疼的地方站起來繼續走,扶著牆壁,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粘在了額頭上,終於在又一個似曾相識的拐角口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昏暗了的視線,陌生的少年,自己遞出去的手。就像小時候在書上看到的童話故事一樣,帶著尖帽的巫婆派出一個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年,去引誘公主,領著她一步步的走向深淵,冰涼的湖水沒過腳掌,蓋過腳踝,沿著小腿攀爬,最後吞噬了整個身體。
到底是誰在笑,明明就在身邊,卻又沒有一點點的實感,空洞的就像一潭死湖。而現實中的倒刺,終究在夢裏也沒有逃脫,暈晃晃的燈光,膩耳的音樂,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肖沫沫穿過牆,看見自己正躺在沙發上,緊閉著眼睛,兩個男生壓在自己身上,嘴角揚起同樣惡心的笑容,肖沫沫衝過去揮著手,大聲的呼喊,而兩個男生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還是躺在那,他們的動作也在繼續著,隻是正不斷的變換著位置。肖沫沫紅了眼眶,使勁撞向男生,想要把他撞開,不料卻從他們身體裏穿了過去,就像剛才穿過那堵牆一樣。
怎麼了,肖沫沫半躺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麵上,背靠著高高的牆壁。弄堂還是弄堂,直直的向遠處的黑暗眼神,好似沒有盡頭一樣,夜已經深了,路燈卻還沒有亮,可能還早吧。肖沫沫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看在弄堂的另一邊正坐著一個白衣女孩,頭埋在胳膊裏,蜷縮著身子,肩膀一下一下的抽搐,像是在哭泣。肖沫沫緩緩地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喂,你沒事吧。女孩搖搖頭,依舊在哭泣,卻沒有一點聲音。過了一會兒,女孩抬起頭,看見了她的正臉,肖沫沫驚恐的後退了幾步,直到靠在了另一邊的牆壁才停下,她看見的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那個人就是自己,女孩緩緩的站起身,就像剛剛的肖沫沫一樣走過來。肖沫沫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蜷縮著身子,把頭埋在胳膊裏,大聲哭泣。然後耳邊又響起了那種空洞的笑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冷笑。
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放過我,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站在那裏,沒有人回答,隻有自己的哭聲在不停回蕩著。
“沫沫,沫沫,快醒醒,怎麼啦。”爸爸推了幾下正在哭喊著的肖沫沫,過了一會兒,哭喊聲停止了,肖沫沫睜開眼,抬起頭,紅紅的眼眶,才留在臉上的淚水著實把爸爸嚇了一跳,“沫沫,你沒事吧,怎麼哭了啊。”
肖沫沫搖了搖頭,說了聲我沒事,穿上線衫,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是因為和吳利明分手的緣故?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隻是吳利明話音落下時,發現一直維係兩個人感情的橋梁突然斷了,所以才決絕的轉身離去,看似毫不在乎,精神上的那種刺痛感卻隻有自己能體味到,而能麻醉精神的似乎隻有酒精了吧,至少在自己的認識範圍內是這樣的。
用力擰幹毛巾,然後掛起來,正伸手去拿梳子的時候,肖沫沫突然猛地想起來,那天在酒吧,自己喝醉之後聽見的是兩個聲音,然後再是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想到這兒,肖沫沫的大腦裏一下子就炸了開來,傳出嗡嗡的聲音。為什麼自己才想起來啊,肖沫沫發瘋似的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盡管有一股股淡淡的肥皂香味,但依舊有一種作嘔的感覺,怎麼辦,怎麼辦,肖沫沫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這時聽見媽媽在外麵喊自己:“沫沫,快出來吃早飯。”肖沫沫小聲回應了一句,也不去管她有沒有聽見,用毛巾擦了擦紅腫的眼眶,知道看不出什麼一樣了之後,才慢吞吞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喝粥的時候,媽媽走過來在肖沫沫身邊坐下,用委婉的語氣問道:“沫沫,剛剛爸爸說你睡覺的時候哭了,怎麼了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什麼呀。”肖沫沫強擠出一個笑容,“隻是做了個噩夢,沒什麼的。”
媽媽聽後點了點頭,“嗯,那我就放心了,快吃吧。”
爸爸放下手裏的報紙,湊過來說道:“沫沫,是不是學習太累了,昨天就看你沒精打采的,這樣可不行,這個學期一過就高三了,會更加累的,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什麼的。”
肖沫沫忙搖了搖頭,“不用啦,我真沒事,不用看什麼心理醫生的。”說完,還笑了笑。
“嗯,沒事就好,不過也要注意休息啊。下午爸爸下班早,帶你去學校吧。”
肖沫沫點了下頭。
走之前爸爸把五十塊錢放在了桌子上,讓肖沫沫中午叫點東西來吃。
等到爸媽都出去之後,肖沫沫飛快的跑回自己房間,翻箱倒櫃的找出換下的衣服,就跑到衛生間,打開取暖燈,拉上玻璃門。擰開開關,冰冷的水從浴蓬裏湧了出來,全灑在了肖沫沫的身上。
肖沫沫“啊”的慘叫一聲,迅速把開關擰了回去,“忽忽”的喘了幾口氣,鼻子一酸,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為什麼這種事要讓自己遇上呢,要是有個人來分擔一點痛苦該多好啊,也不至於在家人麵前忍著眼淚,假裝堅強,很累的知不知道。還有,真是恨死了那兩個豬狗不如的男生,若有朝一日落在了自己手裏,定要剝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叫他們生不如死。
肖沫沫狠狠的想著,用手拿著浴蓬,對著角落,擰開開關,放了一會兒水,總算是燙了。
於是肖沫沫拿著浴蓬把自己全身都衝了一邊,那香皂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皮膚都擦紅了才罷休。
推開玻璃移門的時候,又是一陣寒氣逼來,肖沫沫咬咬牙,走了出去,伸手拿了塊毛巾裹在了身上。
擦幹身體,穿上衣服,肖沫沫去拿來了媽媽洗衣服時用的皮質手套戴上,然後才把換下來的衣服全部拿出去塞進洗衣桶裏,生怕沾染了一點點的汙穢。,倒入洗衣粉,合上桶蓋,按下開關。做完這些後,肖沫沫鬆了口氣,看了看洗衣桶裏不斷扭曲旋轉的衣服,恨恨的想,絞死你們。
下午爸爸下班的很早,剛回來就幫著收拾了一下東西,把肖沫沫送去了學校,快要到學校的時候,爸爸有開口對肖沫沫說,有什麼要吃的用的盡管和爸爸說。肖沫沫微微點了下頭,什麼也沒有說。
其實很多時候,自己看見別人出了這樣或那樣的事之後哭哭啼啼,形如黛玉一樣,一定會偷去鄙夷的目光,說不定還會切一聲,至於這樣麼。而當自己遇上無法接受的事的時候,往往也會哭哭啼啼,還會去網上找一些自以為優美的句子,記在心裏,時不時的回味一遍,以此來安慰那顆疲憊不堪的心靈。人也往往會在這種回味與安慰之間得到成長。
此時的肖沫沫一個人躺在寢室的床上,因為來早了,所以還沒有人到。
頭頂是灰白的天花板,耳朵裏塞著耳機,播放著熟悉的旋律和歌詞:“我再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雖然是悲傷的歌……”聽著劉惜君稍有親切感的聲音,肖沫沫的眼角又濕潤了。
雖然都是些鞭策人忘記悲傷,昂首前進的句子,但落在鬆鬆垮垮的心房上往往會導致垮塌,重重的砸下去,濺起了水花,溢出了眼眶。於是就又把剛剛到的死黨沈榆柯嚇了一跳。
沈榆柯放下東西,因為個子矮的緣故,所以隻能踮起腳尖才能看見上鋪的情況。沈榆柯用手拍了拍死黨的肚子。於是肖沫沫就想撞見鬼似的尖叫著坐了起來,其實也不能怪肖沫沫,人類經過幾百萬年的進化,反射係統也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進化,敏感一點是正常的。
沈榆柯輕拍著自己那顆因前後受了兩次刺激而狂跳不已的小心髒,喘著氣說道:“沫沫,你怎麼哭啦。”
“嗯?有嗎。”肖沫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下臉,濕潤潤的,唉?自己什麼時候哭了啊?於是肖沫沫急忙不好意思的擦去臉上的淚水,朝沈榆柯笑了笑。
沈榆柯看著肖沫沫,皺了下眉頭,以她對肖沫沫的了解,隻有在遇到非常嚴重的事的時候才會哭,在她眼裏,肖沫沫還是個不輕易流淚堅強的女孩。於是就朝肖沫沫努了努嘴,說道:“說吧,有什麼苦楚我也幫你擔著點嘛,畢竟已經做了一年多了同桌了吧,這點擔當都沒有?”
肖沫沫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把事情告訴了沈榆柯,聽完之後,沈榆柯長大了嘴巴,“那也就是說,你那天沒來學校是因為在蘇涼家裏?”
肖沫沫點了點頭,“我說你小聲點啊。”
沈榆柯嗯了兩聲,表示了解,然後又問,“那你躺著的就是蘇涼的床了嘍。”肖沫沫聽了,臉唰的就紅了,“應該是吧。”
沈榆柯笑眯眯的朝肖沫沫“哦哦~~”了兩聲,臉上寫滿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字樣,於是導致了肖沫沫不滿的情緒再次增長,大聲吼道:“我說你聽的重點是我被人侮辱了還是我睡在蘇涼床上啊?”
吼完之後,肖沫沫就後悔了。兩個女生都被一束突如其來的光亮吸引轉過了頭去,有人進來了。
許言久進門後,發現兩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汗毛一下子就束了起來,“你們兩不用這麼看著我吧。”
過了一會兒,許言久嘴裏的“你們”兩人才回過神來,肖沫沫以我要去小便一下為由逃向了衛生間。隻留下沈榆柯苦笑著搖了搖頭。
許言久把東西放下之後,突然湊到沈榆柯身邊小聲問道:“榆柯,沫沫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我剛進來的時候怎麼聽她在喊什麼躺在蘇涼的床上啊什麼的,他們是不是又有交集了啊。”
“沒有啦。”沈榆柯把許言久按在自己床上,然後自己坐在她旁邊,也小聲說:“別問啦,沫沫被人欺負了而已。”
“是不是蘇涼啊?”
“不是啦,反正你別問啦,她心裏難受著呢,剛剛還哭了。”
“嗯嗯,知道了。”
許言久會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