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未語春容人獨立 第五十九章 夫妻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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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愷並沒有將事情一一相告,隻是說起近日發生之事必然還會再次發生,他不過是多了個心眼,簡家就剩下他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他說什麼也要為簡家留下一脈相火,不然,他死後真是無言去見九泉之下的爹娘了。簡鈺不疑有他,隻是暗中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他一定要掩護哥哥逃跑,從小就是哥哥在照顧他,現在他長大了,也可以保護哥哥了。
也幸好他們沒有回洪昌,那裏的情況很微妙。皇上下旨廢妃,昭告天下。他們多日連躲帶藏,顧不上外頭的情況變化。後妃被廢,本是皇上的家事,徽宗這次特意貼出告示公告天下,就是為了讓青黛光明正大恢複自由身。可這樣做,卻也同時將青黛陷入不義之地,人人都知道她曾經是皇上的女人。皇榜又未將所有的事情真相一一道明,也不知是否為了保全景玉的名聲。他日青黛嫁作他人婦,免不了會惹來一些閑言閑語。皇上雖然並未公開斥責景玉的行徑,卻暗中命了一對人馬包圍了暢和園,景玉人雖已經離開,可皇上種種舉動,似另有隱情。
景玉一走,唐遠橋對襲春的雖然一如平常,可襲春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唐遠橋與先前認識的那個他判若兩人,可到底差別在哪,襲春也說不出。隻不過唐遠橋最近的公務似乎格外繁忙,早出晚歸不說,偶爾早回來,也是日日埋頭書房之內,每每見他點燭到天明,為洪昌百姓盡心盡力,心中情緒總是格外複雜。每次一靠近書房,那日之語言猶在耳,相公的確是與皇上密謀暗害主子。襲春總是免不了一陣悵惘,相公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夫人?夜深了,怎的還不休息?”唐遠橋見襲春又來給他送夜宵,忙起身相迎,“夫人現在有孕在身,正是需要多休息,以後這些事情還是交給下人去做吧。”
手上的東西被人接走,襲春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漾起滿滿的幸福感,“相公你日夜為民操勞,妾身不過是做些吃食與相公你,不礙事的。”
“夫人你現在擔負的可是為唐家傳宗接代的重任,需要多進補些。”唐遠橋將瓦罐中的雞湯舀了一些在小碗中,端給襲春。
襲春心中暖暖的,就著他的湯匙用了一些,放了些提神的參片,湯有點輕微的苦澀,就像惜春心中的苦,避無可避,眉眼間不覺流露了幾分愁色。唐遠橋問及,她隻推說身子乏了,唐遠橋遣人送她回房休息。襲春叮囑他早點休息,便回房去了。孤枕難眠的滋味,漸漸她已有幾分習慣。
這夜悶悶的惹人煩躁,公文也看不什麼進去,倦意襲來,唐遠橋索性熄了燭火,照例歇在了書房的睡榻上。自襲春有孕以來,他就和襲春分房睡。平地起驚雷,瓢潑大雨就這麼噼裏啪啦澆了下來,電閃雷鳴,照得書房內忽明忽暗,憑添了幾分詭異。唐遠橋臥不成眠,卻不是因為滾滾的天雷,心有所想,自然靜不下心安然入眠。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那個略帶稚氣的麵龐,怯生生地眸子偏生倔強得很,不過十二三歲,還是單純如紙的年紀,可惜,怪隻怪她生在那樣的人家。唐遠橋硬下心腸不再去想這樣的夜,她孤零零一人在偌大的空屋子裏是什麼感受,閉上雙眼,提醒自己夜深了,明早還有重重公務。
天雷轟隆,襲春在噩夢中被驚醒,恁的出了一身冷汗,趕忙取了火折子點燃蠟燭,待得滿室光明,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今日自己心思過重,就連夢境也不太平,不過睡了一會兒工夫,居然連續做了兩個噩夢。夢中主子鮮血淋漓地衣裳如此鮮明刺目,紮入胸口三分的利刃還握在唐遠橋的手中,相公麵上得逞的笑容陰險狠辣,完全不似平素自己見到的他。襲春揚聲高呼,可任她如何努力,就是發不出聲音,隻能親眼看著主子倒在一汪血泊之中。好不容易從這個夢魘中掙紮出,又跌入新的噩夢之中,夢中的唐遠橋一身常服,眉目脈脈含情,隻是他凝望的對象並不是自己,而是一個身量比自己略矮,身著鵝黃對襟襦裙,耳著明月璫的妙齡少女身上,唐遠橋說話時如春風拂檻的溫柔,女子盈盈笑意如花,郎才女貌,執手相攜於山花爛漫間,襲春的心瞬間從高處重重落下,摔得四分五裂。幸好,一切都隻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