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未語春容人獨立  第三十五章 夜來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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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景玉再次見到南華一別之後就音訊全無的秦艽,或者應該說,秦艽潛入他的夢中。
    秦艽凝望著他的眉眼,道:“漂亮的男人,我不介意買大送小。”
    說話沒頭沒尾的,景玉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對於有人擅自闖入他夢中這一點很反感。
    秦艽有意無意掃過景玉的小腹,“戰事將起,國之動蕩,若你想安心誕下腹中麟兒,最好跟我回冥界安胎。”
    景玉戒備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怎麼從何而知自己有孕的?知道這件事的攏共隻有他、襲春、玉玦、知秋、連喬還有世辛六人,到底是誰告訴他的?故意裝作像是聽到什麼荒誕無稽之言,吃驚,啞然失笑:“沒想到幽冥王如此會開玩笑,男子懷孕?真是聞所未聞,前所未見,若是有機會,本王真的很想見識一下。”
    秦艽並不答話,隻是探究地望著他,一切似乎都已了然在胸。
    “秦艽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中品,主寒熱邪氣,寒濕風痹,肢節痛、下水、利小便。以幽冥王地身份地位,是不是叫帝王葵,王棕之類的更合適呢?”景玉故意拿他的名字揶揄他,試圖轉移話題,“還是秦球這個名字好聽些,更具親和力。”
    秦艽並不生氣,麵上保持著機械式地微笑,“秦艽也好,幽冥王也好,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秦球這個名字頗具童趣,不如你腹中麟兒就喚作秦球吧。”
    “喂!你這人怎麼說不會聽啊!我是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懷孕!”景玉的秘密被人揭穿,惱羞成怒,叫什麼秦球啊,這麼難聽,為什麼要和這個男人姓秦啊,要也是和自己姓祁好吧!祁球,還祈求類,什麼爛名字。
    “跟我回冥界吧。”這一刻秦艽地聲音聽起來充滿了魅惑,空氣中無形地誘惑牽引著景玉,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景玉幾欲抬腳邁步朝他走去。
    心底有什麼東西抗拒著,掙紮著嘶吼,景玉回過神,憤憤的怒視著眼前對他施展迷魂術的男子,“卑鄙!你居然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總是笑盈盈地,先前還差點被他騙了,上次在南華之上這個人橫插一杆進來幫自己,他就應該覺得奇怪了,難怪自己怎麼也沒辦法喜歡眼前這個人物。
    “被你看穿了,怎麼辦?”秦艽微惱,拉直了嘴角的弧度,“不然就打暈了你,直接拖回去可好?”
    “好個p!”景玉進入警戒狀態,秦艽是冥界的王,地位遠在十殿閻王之上,隻聽說他仙術超然,早已臻至神級,不知為何甘心待在冥界。若秦艽真要用強,就算自己竭盡全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秦艽蹙了蹙眉,搖了搖頭,“這般粗魯,不利於胎教,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景玉集中意念,想讓自己醒過來,既然是在夢中,若他醒過來,秦艽就不會再在夢中騷擾自己了罷。掙紮了幾次,神識遊離於夢境與現實之間,景玉已經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躺在床上的自己,不斷地呼喊著睡夢中的自己快點醒來。
    秦艽發現自己置身地空間不太穩定,周圍的場景已經出現斷層,看來景玉是在用自己的意念喚醒睡夢中的自己,好驅逐他這個入夢者。是自己釋放的善意太不明顯了麼?為何景玉對自己的敵意這般濃烈,相信子兮不可能和他提起自己,沒關係,慢慢來,秦艽有信心,總有一天,景玉會願意的。
    “現在不願意和我去冥界沒關係,隻要你想來,冥界大門隨時為你敞開。”相信用不了多久,景玉便會自己找上門來。秦艽移形換影來到景玉麵前,景玉甚至沒有看清楚他是何時動作的。
    俯下身,在景玉額上印下一吻,“隻要你想,你便可以見到我。”秦艽在景玉的身上下了一道同心印,隻要景玉想要見他,他便能感知到。
    景玉嫌棄地一把推開他,用手背來回摩挲著自己的額,口中罵罵咧咧,秦艽沒有聽見,含笑化作一道光,在景玉麵前消失不見。
    “主子,主子。”耳畔傳來知秋著急地呼喚。
    景玉終於從夢境中掙脫而出,睜開眼,看著空蕩蕩地床帳,額上還能感覺到秦艽留下來的溫熱,嫌惡地用力揉搓著,直到額上陣陣發熱,應該被他擦破了層皮才終於甘心停下來。
    “主子,您又夢魘了?”知秋睡在外屋,夏夜雖然較白日涼爽,還是燥熱得很,知秋每年也隻有這一季會睡得不踏實。
    景玉偏過頭看著眼前無限放大的一張麵孔,本能地往後縮了縮,道:“沒事,你去睡吧。”又想到秦艽已經是第二次強吻自己了,自己居然連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不禁有些後怕,如果他方才真的要強行帶自己回冥界,自己的反抗也隻是如蜉蝣撼大樹一般不自量力吧。
    “是。”知秋為景玉掖好被腳,重又將床簾放下,爬回床上去。主子又在逞強了,方才明明見他眉心緊蹙,牙關緊咬,苦苦地在掙紮著什麼,額上還殘留著來不及擦拭的冷汗。
    景玉翻了翻身,上一次自己的魂魄受人牽引,差點害的他命喪黃泉,就是秦艽所為。這次他又潛入自己的夢中,看樣子他知曉自己身懷有孕,就是不懂他知不知道這孩子是子兮的。秦艽要自己同他回冥界,又是為何?總不可能真的天真到認為那人好心要幫自己安胎吧?景玉自認自己沒有那麼好的命,可以差遣幽冥王為自己安胎,更何況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難道自己腹中胎兒是什麼文曲星轉世?所以幽冥王才會這般殷勤。又翻了個身,還是向左側臥睡好了,世辛說這樣的睡姿對胎兒好,說是仰臥容易影響呼吸,右臥容易壓迫胎兒。睡吧,每天胡思亂想的不務正業,難怪不能給子兮安全感。關於這一點,景玉真是胡思亂想了,安全感這個東西,景玉真的沒有,一直以來,都是子兮在給他安全感。
    知秋迷迷糊糊爬起,剛才被景玉吵醒了,現在卻又睡意全無,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生理需要還是必須解決的。都怪自己傍晚貪嘴,一個人吃了小半個西瓜,睡前就已經跑了好幾趟茅房,沒想到睡了還不安分。揉著惺忪的睡眼,隱約瞧著牆沿上有兩個人影,抬眼定睛瞧了瞧,淡淡的銀色光暈籠罩周身,素白的袍襟上繡著銀白色的花紋流動,長及膝的漆黑的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泄了一身,更顯得其飄逸出塵。身旁一隻龐然大物此刻正乖巧地立於他身側,鷹頭獅身,背上還有一對潔白的羽翼,胸前的羽毛雪白無瑕,和老鷹一樣的喙和腳呈現透明狀,爪子是黑色的,一雙銳目閃動著冰晶藍的炫彩。
    知秋打了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清虛真人。”知秋不太敢直視獅鷲那雙藍色的眼睛,雖然子兮降伏的這隻獅鷲通體雪白,照理說冰晶藍的雙眸不應該如此震懾人心,可偏偏知秋就是打從心裏害怕這隻傳說中的神獸。
    子兮俯瞰著暢和園中的一草一木,望著那個房門半敞的房間。
    知秋一個飛身上了牆沿,身手矯健靈活不似平常。
    “剛才有什麼人來過?”子兮明顯察覺到那人來過的氣息,雖然氣若遊絲,淡到不能再淡,他還是能感覺到,應該不是本尊過來,又是入夢!
    “不曾,就是方才主子睡得不踏實,該是又魘著了。”景玉時常夢魘,知秋已然見怪不怪,他確實不曾見到有什麼人來,不過,剛才在睡夢中,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無形地壓力壓迫著自己,逼得他無法繼續安眠。
    “真人,您可要見見主子?”他也聽說了清虛真人被禁足在隱台岩上思過一事,此次犯禁來此,必然是有事要尋主子的。世辛應該將主子的事都告知他了吧,到底孩子也是清虛真人的。
    “我不想有太多人在場,明日一早,你幫我引他出城。”子兮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波瀾無驚,淡漠如水,可惜,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隱台岩上數日,景玉就像魔魘糾纏,揮之不去,心,亂如麻。這事,是他錯,他必須親自來了結。就算回去之後麵對再重地懲罰,他也坦然受之。
    “是,真人。”知秋拱手作揖,一陣寒風襲來,再抬眼子兮與獅鷲已然影蹤全無。身體某處提醒著知秋還有別的事要做,縮了縮身子,躍然而下,一溜小跑衝向茅房。
    新月吐蛾眉,月白風清,景玉本是被秦艽攪得睡意全無,聽見知秋起夜,披了件薄衣想要起來倒杯水喝,盈盈地月光瀉在地上,又清又冷,景玉忍不住將頭探出窗外。沒在一片陰影中,越發顯得空中那輪弦月澄亮。月下站著兩人一獸,那樣冰涼如水的眼,不看都以印在心底,居高臨下,卻無人發現他在暗中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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