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開時節逢君歸 第34章 玉泉水滑洗凝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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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山後,子兮一門心思撲在景玉身上而不自知,南華一事自然不知曉,卻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異樣,心有所思,便將須臾走得冗長,就連回到了排雲峰也渾然不知,險些撞上百無聊賴撲蝶打發時間的景玉。
“你總算是回來了,爺可說是望穿秋水啊!”許是覺得自稱本王太過捏腔拿調,老子這詞甚為不雅,改口稱自己為爺,倒也還貼切。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自個人在這杞人憂天也於事無補,笑道:“怎的不在屋裏呆著?”
景玉一臉幽怨狀卻極不相符地雙手叉腰,霸氣瞬間側漏,“我想洗澡,我要沐浴!”
子兮揚眉,真的隻是要洗澡這麼簡單?為何看他笑得賊兮兮的?
果不其然,景玉轉瞬換上一副諂媚地笑意,蓮步輕移,食指勾起子兮飄逸的衣袂,卷了又纏,纏了繞,軟聲道:“玉甃暖兮溫泉溢,我聽說玉華山主峰玉泉峰因半山腰那汪溫泉而得名,難得來一次玉華山,不去泡湯怎得對起道長一路辛勞將人家抱過來?”
子兮一身正氣怎會受他如此拙劣地美男計誘惑?拂了拂被他扯皺地衣袍,順便拂去一直往他身上蹭的男人,“我沒興趣。”
“我有興趣就行啦!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自己跑去!”赤裸裸地威脅,反正蕪荑沒事也不會跑到玉泉那兒去,若是夜半時分偷偷溜去,應該無妨。
“那我隻好打斷你的腿了,反正尊貴的吳王殿下,也不需要幹什麼營生地活計,在家有人服侍,出門坐轎,這雙腿著實是個擺設。”子兮撂狠話連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不愧是方外之人。
景玉憤怒,誰說出家之人慈悲為懷,是,玉華山上的這些都是修道之人,但是道士也算半個出家吧?還說什麼普救蒼生,現在居然想要活生生打斷他修長完美的雙腿!實在是陰險狠毒啊!
話雖如此,待得月上柳上頭,兩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玉泉附近又是怎麼一回事?
夜空如濃稠的墨硯,銀月皎皎,流水潺潺,疊翠欺霜,梅花形的湯池氤氳。
“嘿嘿,還是道長你最好了。”景玉涎著臉,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你的腿,我不想要。”子兮道長如是說。
景玉懶得與他計較,人都被他帶到玉泉了,逞口舌之快這種事就讓讓他吧。
“喂,轉過去啊,你不轉過去我怎麼脫衣服啊?”景玉壓低聲音說著,到底是偷偷潛入,他還是要配合一下自己現在所做的事。
子兮不屑地睥睨著他幹癟的身材,“我有的,你不一定有。”
景玉的小宇宙瞬間被引爆,“臭道士,你說什麼!你現在是要挑戰我的尺寸麼?”
為什麼,明明是恬淡閑適,清遠含蓄的夜,怎的偏生被景玉這個大煞風景的家夥說出了幾分淫穢的味道。
子兮非常給麵子低頭一瞥,道了句:“太小。”就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景玉這個怒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遮蔽的衣物隻餘一件褻衣,諸位看官以為他真要比大小麼?
不然,噗通一聲,景玉跳入水中,非常賣力地將溫泉水潑到子兮身上。
真真集幼稚白癡無聊百家之大成。
子兮不想他有次一招,一時不備被澆了個通透,漠漠回身,衝玩得不亦樂乎地某人搖了搖頭,“幼稚。”
景玉努了努嘴,見他不惱覺得沒勁,懶得再浪費氣力,安靜地享受被溫泉包圍地幸福感。
“哇!好舒服啊!”景玉表情極具戲劇性,“濃濃的暖意浸透全身,所有的疲憊一掃而光,沐浴日月之精華,實在是愜意。”
子兮充耳不聞,捏了個口訣烘幹身上的衣服,青煙渺渺,不一會兒功夫他身上的衣裳就清爽如初,潔淨更甚。
景玉索性在湯池中遊起泳來,一會兒屈伸大腿像隻青蛙,一會兒又撲騰作別的姿勢,玩的不亦樂乎,來來回回遊了許久,子兮始終靜默在一旁不理他,便覺得無趣。
“臭道士。”景玉喚了句。
子兮回頭便見得景玉自湯池中走出,濕透地裏衣完整地勾勒出景玉纖瘦合宜地身材,沒有女子的凹凸有致,濕答答地發貼在麵頰上,說不出地媚惑。
劇情反轉,“怎麼辦,我的衣服全濕了?”景玉指著地上那堆濕透的衣裳欲哭無淚。
子兮被他美男出浴,小露雙肩地模樣攪得心神恍惚,猛地一下沒有回過神,“什麼?”
“我說我沒有衣服穿啦!色狼!”景玉雙臂環胸一臉戒備地看著色迷迷的子兮。
子兮被他防色狼地動作弄得窘迫,解下身上的外袍給他披上,叮囑道:“不許亂動。”說著打橫抱起他,自袖中飛出一短小物,隨著他默念口訣變大變大。
其實在子兮禦笛抱著他飛回排雲峰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問子兮為什麼不也捏個訣子烘幹他身上的衣服,但他沒有問,他就喜歡子兮這樣抱著他。
“你的法器是笛子?”景玉隨口問道,“吹笛子給我聽好不好?”
“太晚了。”子兮收起短笛。
“那我就學狼叫吵醒大家!”什麼叫蠻不講理,瞧見沒?就景玉這樣,說來就來,“嗷,嗷,嗷嗚。”說實話,這叫聲似狼非狼,似狗非狗。
“狗叫的都比你好聽。”子兮終是笑了,“真是丟人。”
熟門熟路的進屋搬了張椅子出來,往那一坐,跟大爺似的翹著二郎腿,“給爺來一個,吹得好了重重有賞。”
“美得你。”子兮嫌棄地背過身不理他,手上卻不自覺地掏出那管通體雪白的短笛,放在唇邊,薄而性感地唇微呈O形,靜夜的笛聲悠揚婉轉,綿延回響,縈繞著無限的瞎想與思念。
音律和著皓月曼妙輕舞,如同天上人間的喧嘩化作一片燦爛織錦,繪成一副靈動畫卷,好一曲清新玄妙的天籟。
景玉聽得癡了,就連掌聲在此刻也變作雜音幹擾。
“夜深了,快去睡。”子兮收起短笛催促道,“明日隨我一起去見掌教師兄。”
“啊?”景玉錯愕得張大嘴,“白日你不是還不讓我去的麼?”怎的變得這樣快。
“師兄心中掛念,想見見你。”真要景玉重新麵對這些人,子兮才知事過境遷於他也非易事。
“我又不認識他,怎麼談得上掛念?”老熟人接觸的越多,他就越有可能露餡。
“你隨我一起喚他師兄就是,明早我會來叫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今晚不住在這?”雖然此處是排雲峰,他亦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太多的記憶,也承載了太多的痛。
之於景玉,玉華山確實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子兮也未多想,“我自然宿在自己房中,就在你隔壁,有什麼事喊一聲就是。”
“誒!”景玉還不死心,“初來乍到的,你好歹帶我夜遊一番,不然我夢遊迷路怎麼辦?”
“這話,聽得怎麼這麼沒道理?”親眼見過他夢遊爬上自己的床,這話由不得子兮不信。
於是乎,繼夜泡溫泉之後,子兮又帶著他夜遊排雲峰。
其實排雲峰也沒有什麼好逛的,除了怪石嶙峋就是滿山果樹蒼翠,子兮居住的小院倒是植了很多花草,其中以牡丹種類最為繁多,芍藥比鄰而居,桃樹整齊劃一分裂入院兩側。一般的世外高人都愛種植大片的桃樹,布個桃花瘴,子兮生來不愛這些,夾道百步的桃樹隻是為了開花那一季的落英繽紛,芳草鮮美,依稀記得有誰最愛看那漫天紛飛地花舞,隻是怎的都想不起。
“你這排雲峰倒是沒有見著一樹翠竹,不是修道之人都對竹林情有獨鍾麼?”除了果樹就是花,旁的樹也是有的,隻是稀拉少的可憐,景玉覺得奇怪,自古庭園幾乎無園不竹,居而有竹,則幽篁拂窗,清氣滿院;竹影婆娑,姿態入畫,碧葉經冬不凋,清秀而又瀟灑。
“這結論你從何得來?誰說了修真之人必然喜竹?”子兮好笑,“竹身形挺直,寧折不彎,曰正直;竹雖有竹節,卻不止步,曰奮進;竹外直中通,襟懷若穀,曰虛懷;竹有花深埋,素麵朝天,曰質樸;竹一生一花,死亦無悔,曰奉獻;竹玉竹臨風,頂天立地,曰卓爾;竹雖曰卓爾,卻不似鬆,曰善群;竹質地猶石,方可成器,曰性堅;竹化作符節,蘇武秉持,曰操守;竹載文傳世,任勞任怨,曰擔當;說來竹有萬般好,有人卻獨獨不喜。說是不若果樹來得實在,有花看花,無花食果,無花也無果便看那滿樹鬱鬱蔥蔥,四季變化才是生活真諦。”話語間不經意流露出難得的溫柔。
“那人與你定然是極重要的罷。”夜正朦朧,子兮不見景玉眸中的轉瞬即逝地亮澤,黯然亦埋葬於暮色之中,“時候真是不早了,多謝道長陪同小王胡鬧了一夜,也是時候該回房歇息了。”
“恩。”子兮在前為他引路,月光將二人地身影拉的老長,原本一步之隔的距離亦被拉得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