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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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景卿煩躁地用被子蒙住頭,整整一天,自己剛剛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桌上的手機不停地叫囂著。景卿原本以為對方最終便會知趣的掛掉,事實往往與想象是相反的。景卿猜到了對方是誰。當手機鈴聲重複了第五遍的時候,景卿無奈地接了起來。
“喂……”剛開口,景卿便是聽到了長君在電話那頭大聲叫嚷的聲音。果然。
“好……嗯,我馬上到……”扔掉手機,時間是下午三點一刻,床邊的吉他已經有些舊了。景卿剛從夢中被長君擾起。隨便套件衣衫便出了門。景卿有的時候在想:人的一生會沿著怎樣的軌跡發展,其實在冥冥之中,便都已經注定了。在什麼時間遇見什麼樣的人。就像,如果景卿不在這個時間出門,那麼他就不會遇見洛生,同樣的,如果景卿不住在這幢樓,他同樣也不會遇見洛生。而上帝注定了景卿會在這個時間出門,而且,注定了景卿住在這幢樓。更要命的是,洛生也選擇了這幢樓。
景卿剛探出半個身子,便看到了站在對門的洛生。簡單的白色T恤,長的很是白淨。景卿看到他呆呆地愣在,顯然對自己的突然出現有點意外。但隨即便輕輕地笑了。我說過了,他長的很白,牙也是,一小顆一小顆的。
“這個房間還行吧,向陽的……”景卿看到旁邊的房東殷勤地說著。
新搬來的?他眯眼望了望這個男子,轉身便下了樓。這是景卿和洛生的第一次見麵,真的隻能算是見麵,沒有說任何的話。隻是記住了他一小顆一小顆的牙。
(二)
“你小子太不夠義氣了吧。”剛走近長君便不滿地埋怨起來。“我昨天出院你不來接我也就算了。還得著我不斷地催命似地你才出來啊。”
景卿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恢複的不錯啊,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吧?別是被嚇傻了。”
長君抬手佯裝揮拳,“去你的!就沒句好話啊。我好著呢。”
“哎,話說,”景卿整了整衣衫,拍了拍長君正倚著的車,“這是你的車嗎?”
“廢話嗎不是?”長君不以為然地瞥了景卿一眼。
“什麼時候改開吉普了?”
“你可別小看這輛吉普。”長君轉身扔給景卿一支煙,“這可是路虎。來,點上。”說著又將打火機湊近景卿。
“不了。”景卿又將煙扔還給他,“戒了。”
長君抬眼看了看景卿,也不再強求,隻是為自己點上。“隻要是個有點血性的男人,都想要輛路虎。”長君拍來拍車身,“這車能上60°的坡,能過1。5米寬的河,隻要那水沒到這兒,”長君將手伸到車窗上沿,比劃著,“這車都能過。”
“嗯。”景卿似懂非懂地應著。對於車,景卿並不是很懂。他隻知道長君愛車,而且是歇斯底裏地愛。當然,前提是,長君是個富二代。“以後真不再玩賽車了?”
長君深吸了一口煙,許久未曾答話。“不了。”最終,他將煙頭摁滅,站直了身體,麵向景卿,說道,“夢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他又轉身麵向他的新車,雙手掙著車,似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車的身上,“我之所以選擇這車,就是因為它穩重。”
景卿無言,長君說的沒錯,對於夢想和現實,我們都無能為力。長君至少還是個富二代,沒了賽車,仍可以開著吉普滿世界跑。對於景卿,那就什麼也沒有了。
活著的地方不是童話,這誰都明白。
“長君,過去的,就別想了。畢竟,誰都不想那樣的。”
許久,長君未答,景卿抬眼看了看他。長君隻是緊緊地抿著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麼以後呢?”景卿呐呐地問道,是在問長君,也是在問自己。
“以後,去老爸的公司。”
“哦。”景卿應道。
“你呢?”長君拍了拍景卿的肩,“還是靠這個?”他朝景卿的肩努了努嘴。
景卿突然覺得肩上的吉他忽然間變得重了,簡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再說吧,誰知道呢。”長君笑道:“是啊,誰知道呢。”
“好了,我走了。”景卿直起身。
“哎,不跟我一塊兒吃飯啊?”長君忙說道。
“不了。下次吧,吃了飯就遲了。”景卿拍了拍肩,長君會意的點頭:“好吧,下次啊,說定了那,你個大忙人。”
景卿微笑著向後揮了揮手。他明白,這個世界,他還得生存。
(三)
“老板你叫我。”
“啊,是的。景卿啊,我有話跟你說。來。咱們到這邊來。”
時間是淩晨三點,景卿站在老板麵前,老板似乎顯得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刹那間,景卿什麼都明白了。他知道他接下來回說些什麼。
“景卿啊,你看,我這店呢生意也越來越不好了,客人都不愛來我這了。而且,你看,客人似乎對你的歌,興趣也不是很大……”
“可以了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好吧。那景卿,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明天起,你就不用來了。”
長君說,現實和夢想是有距離的。隻是景卿仍在一直追逐著。
夢想的實現是需要舞台的。景卿知道夢想和現實是有距離的,這距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實現夢想的舞台,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土崩瓦解。
景卿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回去的。他隻是看到東方的天空一點一點的透明。他站在樓下,半個世界都在沉睡,所有的燈都是黑暗,連星星都殞滅了。景卿突然就哭了。他知道一個男人是不該輕易流淚的。隻是在這個世界,自己無聲地哭泣,沒有誰會聽到,沒有誰會看到,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景卿以為這樣的哭泣不會驚擾到任何人,他以為這樣的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看到。他隻是希望讓黑暗默數了自己所有的淚。但景卿卻看到了洛生。那個穿著白色T恤的男子。他直直地站在景卿的麵前,隻是看著景卿,沒有任何的話語和動作,他隻是站在景卿的麵前,看著景卿哭。但景卿卻看到了他眼中隱約的光,在這個黑暗的世界。
飛馳的賽車,老舊的吉他,永無止盡的道路,必須學會生存的人生。
一樣的老舊、灰黃的天花板,很是熟悉,是自己的房間……卻有著,很陌生的感覺。景卿用力的揉揉了太陽穴,頭還是很暈。
“醒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景卿慌得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怎麼回事?景卿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是……新搬來的……景卿眯眼望著這個人。還是一樣白色的襯衣,很幹淨的笑容,他站在窗邊,望著景卿。窗外刺眼的陽光肆無忌憚地射在他的臉上。景卿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光芒。
“你……”景卿實在不記得眼前這個人是誰了,他知道他是新搬來的,隻是,為什麼,兩人會出現在同一個沒有隔閡的空間。景卿接著便看到了男子腳下的酒瓶。
“酒?”景卿歪著腦袋想了很久。
“你喝醉了。”男子走進,遞給景卿一杯水。“還不打算從我的床上下來麼?”
“你的床?!”景卿呐呐地接過水,又大聲嚷道。
男子挑眉,唇角掛著邪邪的笑容。
沉默許久之後……
“你沒對我怎麼樣吧……”景卿無力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