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拒絕嗎？恍惚中李默然在心中問自己。不該這樣的，輕輕地閉上眼睛。李默然想，他們不應該這樣的。男子與男子本就是不合陰陽之道，更何況他們兩個人的身份。
    可是，怎麼忍心呢。李默然的手輕輕地摸上殷離胸口的紗布，心中閃過一絲歎息。其實，早在被救下的那一刻開始，自己便早已沉淪了去。
    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一直是任人欺淩的對象，就算是國破家亡自己也隻覺得鬆了一口氣。其實還是恨的吧，恨那些人對娘親所做下的事，恨他們對自己的欺辱，所以，即使是看著他們死去也從沒想過為感到他們惋惜，難過。
    這是第一次吧，從娘親死後的第一次可以有人這麼奮不顧身的保護自己。這麼多年，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這般的脆弱，隻是這樣便再也無法置身事外。所以，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到底都是心甘情願了。
    李默然順從的靠在殷離的肩上，雖然抱著殷離的雙臂有著細微的顫抖，可是卻意外地沒有推開他。李默然的反應，殷離自然能感覺到的，他能感覺到李默然的順從。開心嗎，當然開心，殷離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了起來。
    這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好比一個人行走在沙漠裏，苦苦的追尋著那一股清泉。雖然，你以為要經過長途的跋涉再能享受那清美的甘甜。突然間，你卻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那股清泉一流淌在了你的身邊，整個人都瞬間都被驚喜淹沒。
    殷離抽出自己的手，將李默然緊緊的抱在懷中。不是不想要，隻是他能夠感覺到放在自己背上的手臂的顫抖。他知道李默然在害怕，即使他已經決定接受自己，但是任然感到感到害怕。殷離怎麼可能願意李默然受到一點點傷害，殷離一邊邊的輕撫著李默然的後背，舒緩著他的不安。
    李默然被殷離這樣一下一下的安慰著，不知怎麼鼻子就酸了起來。放在殷離背上的手也不自覺的收緊，淚水控製不住的從李默然的眼眶中流出。李默然將臉埋在殷離的頸中，感受著殷離的溫柔，很快便打濕了他的肩頭。
    殷離不知道李默然怎麼了，為什麼哭了起來，以為是自己嚇到了他。他想看看李默然的臉，可是李默然卻怎麼也不肯，沒有辦法，他隻好繼續安撫著懷中顫抖的人，向他傳達自己的安慰。
    也許是想發泄出心中所有的委屈，李默然這一整晚都在哭泣，即使是睡著了，淚水也沒有斷過，殷離靜靜地將他抱了一晚，很是心疼。
    第二天一早起來，李默然的雙眼毫無意外的變成了兔子眼。自從娘親離世之後，自己再也沒像這般哭過了。沒想到昨天竟然哭了出來，今天早上實在是無臉見人了。
    李默然睜著紅紅的眼睛，看著殷離的睡顏忍不住笑了笑，昨夜即使實在夢中依然能感受到這個人給予的溫暖，就像春日的陽光，驅散牆角積存了了一整個冬日的陰暗。
    似乎是因為李默然的目光太過專注，殷離的眼瞼動了動，似乎是要醒了過來，李默然嚇得立馬閉上眼睛裝睡。果然，沒過一會李默然便感覺到殷離小心的將自己輕輕地放下，下了床，又輕輕地開門出去了。
    李默然聽這腳步聲漸漸的遠去，有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有些失神的看著另一半空掉的床位，為自己剛剛的的行動莫名的羞愧了起來。不過，摸了摸身邊說尚有餘溫的床榻，難得的李默然竟是一點都不想起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李默然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繼續躲懶下去，而且被中也沒有了那人的溫度，於是他隻好起來穿了衣服。房間早有外室中，已有婢女早就打好的熱水，不過，這個時辰已經有些涼了。
    李默然用那水將眼睛敷了敷，還好昨夜雖哭的久了，去不曾用手擦過，雖然紅了，卻也沒有腫起來。用冷水服了一炷香的時間，編輯、感覺舒暢多了。
    “起來了，那水都涼了，怎麼還用了。”就在李默然洗臉的時候，殷離進來了。手裏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早點，看見李默然在那用冷水洗臉便皺起了眉頭。
    “無妨，隻是有些溫冷了，倒是比用熱水清醒的多。”李默然擦幹臉上的水，朝著殷離微微的笑了笑。
    見他這樣說，殷離也知道他昨夜哭的多了，眼睛可能有些不太好受，便也沒有在說什麼。昨夜李默然苦得太久，他也沒怎麼睡。今天早上李默然醒來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了，不過是怕他會難堪才讓他有了自己的空間，想必現在是調整好了的。至於，他昨夜哭泣的原因，既然李默然不想說，那他自然也不會去追究了。
    “過來，我拿了些你愛吃的，今天吃完了，咱們出去逛逛。”殷離放下手中的托盤，走到李默然的身邊，不顧他的躲閃，溫柔的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後，將有些羞澀的李默然拉到桌邊坐下。
    “今天要出去，可是有事要辦？”李默然也不是太過矯揉造作之人，雖然想要恪守本分，可如今瞧著殷離的態度，他連躲避也無法做到，歸根結底不過是這個人對自己的影響日益深刻了而已。
    “無事，不過既然過來了這江南之地，怎麼也要好好遊玩一番，若是一直呆在這府中豈不是要辜負了大好的景色。”殷離神色自若的幫李默然布菜。
    “這樣，不太好吧。”李默然有些猶豫，畢竟先下江南各地皆有水患，他們二人本應是去往乾元的省，如今卻身在渦陽城，若是被人認出定會被在皇上麵前參上一本，到時候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無妨，我常年在邊關，你有並不經常於朝臣們來往，大抵是不會有人能認出我們來。況且，這渦陽城雖然沒有發生水災，但是已有不少的災民流往此地，到時候也能借此對那水災嚴重的地方了解一二。”
    “如此也好。”李默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人都是信奉食不言寢不語的人，如今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當下也就安安靜靜的吃起了早餐。雖然沒有言語，但是兩人間卻充斥著淡淡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