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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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多好多的血…,到處都是,雜亂的綠色植物上,灰白龜裂的石頭上,潺潺的小溪裏,褐黃色幹裂的樹幹上,土黃色的小木屋的地板上,白色的床單上……”你們怎麼了?醒一醒,不要開玩笑了,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修剪整齊的草坪,鮮花盛開的花園,門廊前被風吹的吱吱作響的木秋千…”瑪莎,乖乖待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好嗎?”
“喂,醒醒!趕緊醒醒!”皇帝慌張的搖晃著鞏紗,想要把她從夢中叫醒,那張睡夢中不停哭泣著的臉,讓他感覺到胸口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和壓抑。
“瑪莎?你在哪?不要和爹地捉迷藏了哦。”
“爹地!”
“瑪莎!不!!回去!回去!!”
“砰!””砰!”
“……”
“醒醒!”
“啊!”鞏紗突然睜開眼,伴隨著一聲悶哼。額頭的碎發混合著汗水黏在額頭。
“呼。”皇帝這才鬆了口氣,”你總算是醒了。”
臉頰上一種莫名的濕潤感,鞏紗怔怔的瞳孔依舊有些渙散,待鞏紗總算回過神來,看清眼前那張近距離放大了的人臉時,果斷一拳揍了過去。
皇帝吃痛的悶哼了一聲,捂著臉呲牙咧嘴的疼,氣的抬起眼就吼,”你瘋了啊!”
鞏紗雙手護胸,兩眼一瞪,”我這是正當防衛!居然想吃我豆腐,我呸!”鞏紗說著還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衣服。
吃她豆腐?
皇帝怔了一下,隨即立刻有些無語,臉頰刺痛的疼,皇帝用手掌摩挲著挨了一拳的位置,這丫頭下手可夠狠,皇帝幽幽看著鞏紗臉上還沒幹的眼淚,終究隻是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單手撐著地站了起來,“把眼淚擦擦。”
“…嗯?”鞏紗楞了一下,皇帝已經隨手把紙盒丟了過來,鞏紗木訥的接過,猶豫著伸出手摸了摸臉,看著指尖晶瑩的濕潤,才發現自己原來哭過。
鞏紗立刻低下頭,黑色的長發一下子披散下來,遮蔽了鞏紗滿是淚水的臉,鞏紗沉默的擦著眼淚,皇帝安靜的看著,眉眼裏有些許的無奈和疼惜,
“唉。”皇帝輕輕歎了口氣,腿一彎在鞏紗的麵前曲著腿坐下來,伸出手用力揉了揉鞏紗柔軟的頭發,”做什麼噩夢啦,哭的稀裏嘩啦的。”
鞏紗猛的抬起頭,皇帝咧著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的有些大男孩式的頑劣與陽光。
“誰哭啦!”鞏紗氣呼呼拍掉皇帝的手,
“嗬。”皇帝撲哧一聲笑出來,這要強的小妮子,”你要是沒哭,那這是什麼?”皇帝的指尖輕柔而迅速的掠過鞏紗的臉頰,蜻蜓點水一般。
鞏紗往後麵縮了縮腦袋,還是倔強的不願意承認“顯然是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偷偷往我臉上倒的水!”鞏紗怎麼會哭,鞏紗再也不會哭,自從六年前的那一天開始…
“…”皇帝失語。多麼荒唐到可笑的詭辯。
可皇帝靜靜的看著鞏紗倔強的臉龐,依舊微紅的眼眶,被自己揉的亂糟糟的頭發,終究隻是摸著額頭無奈而溫柔的輕輕笑了。
“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我幹的。”轉而,皇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帶著幾分頑劣,卻說不出的溫暖。
鞏紗錯愕,怔怔的看著皇帝。“…什麼?“
“我看你睡得實在是香,就使壞在你臉上倒了點水,看看你會不會醒,哈哈!沒想到你這麼聰明,這個都被你發現了。“
鞏紗依舊怔怔的看著皇帝,…鞏紗以為這個傲慢暴躁的男人,隻會和自己吵架和使壞心眼…
可心尖尖上那種快要融化一般的酥軟,…是什麼。
“好了啦,被生氣了啊。“皇帝說著又用力揉了揉鞏紗的頭發,”為了像你賠禮道歉,我決定晚飯請你吃頓好的。“
皇帝說著輕輕拉住鞏紗的手腕,鞏紗木訥的隨著皇帝的拉扯從地上站起來,皇帝的手很大,有一種熾熱的溫暖,似乎隻要永遠依偎著這份溫暖心就永遠不會荒涼,鞏紗愣愣的看著皇帝高而精壯的後背,突然意識到,自打領證之後,不會做飯的兩人的大多晚飯和午飯,他都會帶自己出去吃頓好的…
“一共1089。”
皇帝把信用卡給服務員去結賬,鞏紗一本正經擦著嘴,斜眼歪著腦袋看旁邊,就當沒聽見。鞏紗可沒逼他請客,是他自己說要請的,嗯嗯,沒錯。
皇帝含笑看著對麵那小妮子一副心疼飯錢貴又慶幸不是她自己掏的錢,有點內疚花了皇帝這麼多錢,又拚命說服她自己要心安理得的表情,抿著嘴心情很好。
“喂,”皇帝伸出手在鞏紗麵前招了招魂。
“幹嘛。”鞏紗本能往後一縮,第一反應雙手護包。
“嗬嗬。”皇帝樂的嗬嗬笑,自己看起來很像強盜麼。額,好吧,不久前自己好像的確搶過一回這小妮子的包,嗯哼,那不算那不算…皇帝自個兒搖了搖頭,鞏紗越看這小子越覺得可疑,肯定又沒在動什麼好腦筋。
“你想不想去夜店?”皇帝湊過腦袋,笑眯眯的問道。
??夜店。
鞏紗兩個眼珠子轉的咕嚕咕嚕,搖了搖頭,”我沒去過,很好玩嗎?”
“沒去過?”皇帝本能的喊了出來,這年頭城裏的女孩子還有沒去過夜店的?”那酒吧呢,去過沒?”
鞏紗繼續搖了搖頭。
“舞廳呢?”
“沒有。”
“哇哦。”皇帝後靠坐好,發出一聲驚歎。
燈光下鞏紗的表情卻與平日裏的殘暴凶狠相比稍顯冷漠,如果當你意識到活著並不是一件那麼自由的事情,就會發現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皇帝看著鞏紗嗬嗬笑了好一會,才站了起來,“走,那爺今兒個就帶你去長長見識。“
鞏紗一聲不吭跟在皇帝的後麵,所有的一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皇帝開著純金色的蘭博基尼從地下停車場開上來立刻就是左拐彎,外麵是兩人剛才吃飯的餐館一條街,晚上八九點今天晚上是滿月但籠罩著烏雲顯得有些朦朧,不過在這座太過於繁華的城市,月亮與星辰的存在與否本就無關痛癢,沉醉在紙醉金迷中的人們早就忘了抬頭仰望那片天空,十幾米遠的岔路口有兩個女人正要走出來,皇帝用力按了按喇叭,其中的一個女人一驚急忙拍了拍另一個女人的手,“快看!蘭博基尼!“
皇帝笑的得意,用力踩下油門,被割裂的空氣發出一聲悲鳴,下一秒貴氣逼人的蘭博基尼加速一下子便衝到了約莫一百米長的路口。
“看到沒。”皇帝笑的虛榮心十足,問身邊的鞏紗,結果沒聽到回答,扭頭一看,小妮子歪著腦袋在閉目養神。
皇帝自討沒趣,氣的用力咬了咬牙,這小妮子活在這個世上就是為了氣死自己的是吧!
沒過多久,兩人便到了皇帝常來的酒吧一條街,不算寬闊的小路兩邊一眼望不到盡頭停滿了各種各樣的昂貴的車子,奧迪寶馬奔馳蘭博基尼保時捷法拉利,跟開了車展一樣。
皇帝好不容易找到個車位停下。
“到了。“
鞏紗其實從剛才開始就大睜著兩個眼睛死命的再看外麵了。
皇帝好笑的瞥了眼鞏紗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兩人下了車。
皇帝在前,鞏紗左顧右盼跟在屁股後麵。
所謂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用來形容這條街怕是再貼切不過,皇帝清淡的瞥了一眼這條路的盡頭,左拐的小巷子裏就是不久前發生狙擊案的西直酒吧,皇帝以前常去那,可在那之後沒多久西直酒吧就關門大吉了,本來,就算開著也不會有人願意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幾乎每一棟建築物上都有五光十色的巨型牌匾,每一個夜店門外都站著一些三三兩兩的人群,有的蹲在台階上抽煙,有的再打電話,有的圍成一團一邊抽煙一邊聊天,多數都是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孩子,大多染著黃頭發或打著耳釘,穿著都很時尚光鮮,不是富家子弟也是家境優越。
鞏紗不禁看了一眼皇帝,幹淨張揚的黃色短發,露出白皙幹淨的脖子,稍稍泛著紅潤的耳朵上佩戴者藍色的耳釘,在這樣的燈光上折射著奪目的光澤。
這就是皇帝生活的圈子,曾經鞏紗所熟悉的圈子…隨處彌漫著無憂無慮的歡聲笑語。
鞏紗的視線,變得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也是這樣總喜歡看著他高而瘦的後背,細而長的手臂,白皙幹淨的脖頸,然後便感覺到一種無法停止的怦然心動。
可如今,這份心動上,卻插著一把尖利的匕首,每一次回頭看上一眼,都在不斷往下滴血…嘀嗒,嘀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