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宮沉浮 第五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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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昭媛見皇帝語氣不耐忙欠身道:“皇上,妾身與昭儀聊了許久,也該回去了。妾身告退。”一旁的黃柳二人見狀也連忙附和,三人齊齊離開。
皇帝看了看雲如,說:“你快坐下,朕也餓了,便和你一起用晚膳吧。”
她露出完美的微笑,回答道:“是,皇上。”
“你父母想來看你,朕答應了。”
雲如一驚:他們想看她?這些年她在家中,父親漠不關心,大娘處處為難;而現在她不過離開了兩個月,他們卻急著來看,真是諷刺。見她如今得寵便匆匆來巴結嗎?這就是她的至親?
皇帝見雲如久不答話,以為她是思親心切,便出言安慰道:“別擔心,朕讓他們明天便來,以解你的思親之苦。”
雲如見他誤解了自己的心思,也不便解釋,隻在心中苦笑。
第二天清晨,雲如著一件淡黃色金絲長裙,墜上翡翠耳墜,佩上東海珍珠項鏈,描好眉,站在窗前。頭釵上的寶石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輕紗裙擺隨風輕揚。等待親人的時候,過去十六年的記憶從腦海中噴薄而出。
雲如的母親隻是一個小吏的女兒,嫁入方家為妾。她隻得了幾月盛寵,懷上雲如後便被冷落,直到三年後因病去世。方則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而大夫人對她更是頤指氣使,百般刁難。她的生活一直是灰暗的,直到那次大哥在大夫人毒打她時救下她。大哥與她的處境相似卻又不同,他是父親的結發妻子所生。隻因他母親紅顏薄命,去世得早,所以父親迎娶了現在的夫人。做為嫡長子的大哥自然是大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無奈父親非常寵愛大哥,加上大哥精通文韜武略,才華橫溢,大夫人無法拿他如何。
大哥見她與自己同病相憐,一直將她帶在身邊,甚至連學習都一道。授課先生起先不肯教她,在大哥再三懇求之下才勉強同意讓她與大哥一同學習。後來卻發現她與大哥一樣聰慧,詩書過目不忘,吟詩作賦也全無問題,便欣然接納了這個女弟子。
而教騎射的師傅執意不收女弟子,大哥便親手教她。如今她的騎射功夫也堪稱一流了。
閑時,她總要蕩秋千,大哥便站在她身後將她推高;也曾一連下幾個時辰的棋,誰也不肯認輸;也曾爬上房頂一起看星星;她更記得那幾個朋友一齊縱馬狂奔,把風拋在腦後。
有大哥,有朋友的日子真好!現在這些昔日同遊的人已各自天涯:大哥在涼州戰場;畢鈺,畢笙兄妹隨他們的父親去了金陵;趙文昕在暉州戰場;她和王穎倒是都在京城,但她在深宮,王穎在尚書府,仍舊難以一見。尤其是大哥和文昕,還身在戰場,凶險萬分,她更是放心不下的。
大哥是非常不同意她入宮的,一是他認為宮中太危險,二是他清楚她心中的那個人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其他好友事先都不知道她的決定,那人更是至今被瞞在鼓裏。雲如可以想象到他知道真相後會有多憤怒,多痛苦。可她沒辦法履行當初白首不離的諾言,因為她不能害他。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相愛卻不能相守。可偏偏她與她便是如此。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這便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