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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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其實就像音樂,每種都由三個和弦組成,每個香水和弦都有四種“音色”,精細地組成悅耳優美的作品……
這三個和旋被稱為香水的“前調”、“中調”和“後調”,總共由十二種“音色”構成。前調是音樂的“引子”,是香水給人的第一印象,持續幾分鍾的時間;中調是香水的“主題”,持續幾個小時;而後調是香水的“尾聲”,能持續好幾天……
古埃及人認為,要創造出最完美、獨一無二的香水,得通過添加額外的“音符”,那是香水真正的精華,能突顯出其它十二種“音色”的優勢,同時抑製它們相互的幹擾……
傳說在法老王的陵墓中,曾發現一個細頸瓶,打開它後,由裏麵散發出一股香味,在經過了數千年後,這香水依舊細膩優美,如此感染人心,嗅到它的人,在那一刻,都相信自己是身處於天堂中……
至今,香水的十二種香味都被辨識出來了,隻有那“第十三種”,最重要、寶貴的那種,沒人能夠找到……
“五弟,你不要再任性了,‘第十三種’香味也許隻是傳說,根本不存在的!你聽二哥的話,老實工作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韓章將那倒在活動椅上頹廢地消極怠工的白衣人,推到他數米長的,擺滿無數香精小瓶的工作台旁,為他鋪好試香用的絲綢手帕,兩眼放光地盯著他,隻盼他肯動動手,陷空集團就又能推出引領世界潮流的最美妙香水,如同以往的每個季度一樣……
“二哥,我真的不行了,靈感都‘死’光了,沒有‘第十三種’香味,我再也調不出香水了,我覺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白玉堂仍是懶懶靠坐在椅背上,隻抬頭看他。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是‘調不出’,是根本沒心思調!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你突然發什麼瘋?!陷空一直都靠你的香水在商界‘稱雄’,你說不幹就不幹了!還要死要活的,到底想幹什麼?!”
韓章實在忍不住怒起來,跟這小子軟磨硬泡了一個小時,好話都說盡後,誰知他還是“半死不活”地不肯動一動!要知道他們這個“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寶貝弟弟,雖然才二十歲出頭,已經是世界上最年輕出色的香水師,隻在學業外,偶爾到陷空集團調幾款香水,便幫助陷空一躍成為了商界的龍頭企業之一。
白玉堂是最具天賦的調香師,自小嗅覺就異常靈敏,能夠辨別出世上的每一種氣味,他眼中的世界,大多是由各種氣味構成的,花草樹的氣味,建築的氣味,人的氣味,甚至是每個人靈魂的氣味……
他調配香水從不用量具和所謂“規範”的步驟,隻憑著超常的嗅覺和靈感,將各種香料、香精玩耍於股掌間,輕而易舉就能俘獲人們的感官,進而便是人們的心……
也正因為如此,他很快就對所有已知的氣味厭倦了,雖然隻要如往常一樣,將頭腦中隨便一種“配方”調出來,就能完成哥哥們交給自己的任務,但他真的,真的對這些香水厭煩了,甚至是自己做出來的香味,都會令他惡心作嘔。對氣味失去了興趣,對白玉堂來說,就是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興趣,他突然不知道應該怎樣活下去了,說自己“快要死了”,其實是最貼切的表達……
在香水界裏流傳的“第十三種”香味的傳說,現在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這段時間,白玉堂沒日沒夜地,隻要一空閑下來,就瘋狂地尋找那種香味的線索,但就如韓章說的,這種香味,也許隻存在於美好的傳說中,白玉堂一無所獲,他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隨著這“希望”的消散而流逝……
“二哥,你不明白,隻有找到‘第十三種’香味,才能救我……”
“行了行了!從來就沒人能管得住你!我也是他們勸不動你,才被逼過來的,你就‘廢’著吧!我看你這次要折騰多久!”
韓章無奈,隻能任他“破罐破摔”,跟白玉堂“死氣沉沉”的談話,令他覺得再和這人待下去,自己也要死了!
韓章走到門口打開門,感到白玉堂也拿了背包走過來,轉頭問他:
“你要去哪裏?”
“回家睡覺。”
“你!……”
現在才早上九點,你剛來公司什麼事也沒做,這是回家要睡的什麼覺啊?!韓章氣結,甩開門先走出去了,白玉堂歎氣,我也沒辦法啊,現在除了睡覺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事了……
白玉堂跟在韓章後麵,一路向外走去,當他走至一處廳堂,從空氣中傳來的微妙氣味,令他吃驚地定住了……
那味道輕柔得如同羽毛輕撫心上;幹淨得如同清晨的陽光穿過薄霧;優雅得如同鬱金香在微風中舞動……如同……如同……白玉堂覺得現有的語言,都無法形容這淡淡的香氣,就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解釋,能說明香味對他生命的意義……
他隻感到自己不受控製地追隨那若隱若現的氣味跑去,穿過大廳,跑下流動電梯,急切地撥開擋了自己路的人,像在追逐生命的曙光,生怕這一點點的微光,轉瞬就消失不見……
好在這“救命的稻草”並沒有跑走,而是隨著他的接近,逐漸清晰起來,他無法平息自己“怦怦!”急跳的心髒,呼吸好像也不順暢了,他想管它的,反正“捉”不到這香氣,自己也要“死”了,心髒愛怎麼難受,就怎麼難受吧!
當他清清楚楚地被那香氣所籠罩時,才確定了氣味的來源,他喘著大氣,停在那源頭的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是一個男人,側身對著自己,正在跟身邊的人談話,他穿著貼服修身的黑西服,高挑修長,舉止姿勢優雅,有柔軟的黑短發,和即使遠看也輪廓清楚,令人印象深刻的眉眼,他沒有發現自己,隻專注於交談,忽然,他莞爾微笑起來,瞬間散發出的氣味,令白玉堂不自禁地閉上雙眼,沉浸在這“複活”過來的世界裏……
找到了……
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第十三種”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