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六福堂傳說 第三章 榕西村口捉賊人 柴少相識沙虎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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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上回黑衣人跳窗裏去。夏侯冬回首道:“真不知是哪個門派的,竟使了幾種不同路數的武功!”可是回首之際,方覺柴紹卿已不在此處。
柴絮禮咯咯笑道:“六哥早出去啦!”
夏侯冬聳了聳肩說:“老狐狸做事總算快了些。”
柴紹卿方才見黑衣人拋出硫灰彈,便也隨他躍到外邊,落在了大街上。今日初三,月光甚微,肉眼凡胎不怎麼看得清四周事物,隻覺一片模糊,漆黑黯淡。
柴紹卿道:“我知道你在附近,而且是在我十步之內。”
也許感到驚詫,原先躲於不遠梁柱後的黑衣人跑了出來,雙腳輕躍,落在樓房頂上快步而行。
柴紹卿瞧見他身影,淡笑一聲,隻朝黑衣人的方向追去。但憑三躍五跳,那似花舞春風,格外輕盈,一會兒到了榕西街口。
黑衣人一路往後瞥去,見後方無人,不由得心中竊喜。這是卻聽見前方有人言道:“找我麼?”
黑衣人一驚之下停下了腳步,望前看去,榕西村街口石橋上站著柴紹卿。借助不遠的燈籠微光,隱約看得見他的扇子在搖動。
柴紹卿道:“你不跑,我就不追。”
黑衣人卻說話了,仰著頭隻道:“我不必跑,反正你柴世勳從不殺人。”聽她說話的聲音竟是個女流。
柴紹卿笑道:“噢?你是個女人,而且還知道我的慣例?”
黑衣人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慣例,我還知道你查出了六福堂的秘密!”
柴紹卿說道:“你說的話讓我覺得非常詫異,可是你忘了一樣東西。”
黑衣人皺眉道:“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隻聽見後方有人說道:“老狐狸是從不殺人,可是我夏侯冬就未必了!”言罷,側掌猛然落下,黑衣人便昏倒在地。
柴絮禮好不容易跟上來,從夏侯冬身後探出個頭,卻看不見黑衣人的麵孔。她俯身望著黑衣人,隻道:“六哥,你的臭規矩是該改一改了,早晚要吃虧的。”夏侯冬與柴紹卿聞言,皆是一笑置之。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誰也不會逼使一個人改變自己的處事風格,因為凡事沒有對錯,隻有道理與人言並存。柴紹卿與夏侯冬皆是憑自身闖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
次日午時,屏花閣內。
粉布繞廳懸梁垂下,珠簾如星滿窗紗,俏佳人舞出牡丹開萍豔,臉上粉麵似桃花。
柴紹卿道:“取了?”
夏侯冬道:“取了,也交了。”
今日天剛報曉,夏侯冬攜著鐵夾與黑衣人到官府領賞。他隻道六福堂鬧鬼一事實屬捏造,是打獵的村民將鐵夾放置林中,外人不曉誤闖林裏被鐵夾傷著,加上那裏陰森無人,偶有獸類出現,驚嚇之人不辨是非故稱惡鬼殺人。
官府信了,將黑衣人收押。此事便告一段落。
柴紹卿道:“那賊人是誰?”
夏侯冬自滿酒杯,說道:“說來慚愧,她便是當日服侍我飲酒的小紅。”
柴紹卿奇道:“噢?還有這事兒?”
夏侯冬道:“經這一折騰,我還真好奇屏花閣裏是否還有人會武功。”
柴紹卿道:“這倒難說,或許菊兒就是個絕頂高手。”
夏侯冬聞言笑道:“好說,好說。”
“六公子再不回去,恐怕萬事就皆難說了!”
聽得門外之人這番話,柴紹卿回頭拱手道:“東門兄,可是來捉我的?”原來那說話之人便是東門緒。此刻他隻身穿便衣,可一身威武之勢卻讓人敬而遠之。柴紹卿知道,他此刻前來無非是受父親所托。
東門緒道:“正是。”
夏侯冬轉過身來道:“唉呀,光宗兄,你們怎麼一見麵總是如此?”說完,上前將東門緒引進,邀他入座對酒。
東門緒乃夏侯冬摯友,夏侯冬知他複姓東門,名緒,字光宗,便常與小名稱呼。
東門緒連喝兩杯下肚,隻道:“那是因為六公子總給人添亂。你可知今早你父親的手下都來參了你一本?”
夏侯冬道:“果真如此吧!我讓你去領賞,爭個名聲好讓人瞧得起你,你倒不原意!”
柴紹卿道:“夏侯兄快別這麼說。柴某隻不過不想被約束,這什麼總管之事總是個罪。”
東門緒聽他所言欲言又止,隻得自顧飲酒。他從柴府出來,便直奔屏花閣,因為他知道柴紹卿肯定在這裏。就算現在不在,他最終也會回到這裏來。
過得片刻,忽聞東門緒問道:“七小姐呢?”
夏侯冬道:“甭管她,咱門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別管小妹子幹嘛去!”
東門緒聞言卻道:“也就是說她在屏花閣內?”
夏侯冬故裝糊塗,自滿酒杯,邊向柴紹卿問道:“剛才那粉衣姑娘是往東街還是西街去了?”
東門緒聞言喝道:“什麼,你讓她獨自一人到街上去?”說罷,拿起佩劍便出了屏花閣。
夏侯冬搖了搖頭,一邊夾菜笑道:“真好騙!”
柴紹卿輕笑,與他幹一杯,便拿著折扇往門外走去。夏侯冬頭也不回,隻夾著菜邊道:“真的不要帶妹子同行?”
隻見柴紹卿拱了拱手道:“勞煩代為關照!”言罷,人已朝東街去了。
夏侯冬吃了幾口菜,便見桌上占了幾點磷粉,該是從上方飄下的東西。他吃下幾口菜,隻道:“都走了,又留下我一人。下來吧,妹子,陪陪你夏侯大哥!”隻見二樓走廊處探出一個少年的頭來,那便是柴絮禮。夏侯冬早就知道她在上邊,隻不過不想揭穿罷了。
夏侯冬又道:“你們柴家人都一個樣。哥哥不讓妹妹去,自己逃了;妹妹怕哥哥知道妹妹要去,自己躲了起來。一對活寶!”
柴絮禮聽言輕笑一聲,從樓上落下,穩坐在桌前。她拿起雙筷道:“大哥說錯了,我沒想陪哥哥去赤燕山。”夾起一口菜,吧唧聲嚼著。
夏侯冬盯著她挑眉道:“是麼?”
柴絮禮也不理他,自顧用飯。
柴紹卿徒步走到驛站,借馬前行。他官職四品,此處又歸柴信管治,驛站的人見他入來,又怎敢怠慢。
縱行二十裏外,便見赤土之地,樹小枝細。赤焰真如火焰般紅透百裏之地,似有芭蕉扇便可扇出熊熊烈火。
柴紹卿奔出幾裏地,便拐左道而行,不久可見馬下土地由赤漸黃,由黃轉綠。那是兩處交界。赤燕山左為青燕,右為赤焰,是歸海郡與炎東郡的交界線。
此處已到青燕山下,處處綠草如茵,鷹雁掠天為景。柴紹卿一路觀景而至,卻忽聞坐騎一陣長嘯,站了起來,兩蹄傾斜向右倒去。柴紹卿急忙翻身而起,落地前又聞利物射來,他身子微微傾斜,一支長箭從他鼻梁上飛過,落地時右手一伸,奪過一支箭來。
待回過神來,便見幾步之遙的坐騎咽喉中了一箭,適才驚馬該是那支箭所造成。他轉動箭身,見箭尾上刻有巴圖二字。
柴紹卿眺望四周,見無一人,嘀咕道:“奇了,難道此人還會隱身不成?”言罷,又聞‘嗖’一聲響,他隨即翻了個身,躲過長箭,心想:“發箭之人好似毫無目標?”適才兩支長箭力道與方向皆為不同,這一次亦是如此。
這時,不遠已傳來陣陣馬蹄聲響,乍聽之下隱約有四五十人。柴紹卿打開折扇在原地站著,不久便見前方來了一批人馬,座上之人各個穿的是皮毛衣質。
人馬停在他十步之內,濺起了一層沙土。柴紹卿用扇子揮了揮,卻沒說話。
那群人當中有一人生得魁梧,濃眉大眼,發係金冠,身穿淡黃紋衣,外披狼毛圍脖。
柴紹卿見他們各個體型比軒轅人高大壯實,看樣子定不是南邊人。既不是炎東郡,又不是歸海郡的,那離此地最近的便隻有沙虎國。
隻見人馬中其一持鞭的喝道:“什麼人,敢接王子的箭?”
柴紹卿道:“王子?閣下是關外人吧?”
那人聽他不說敬語,斥聲喝道:“叫你不敬王子殿下!”手上鞭子一揮落下。柴紹卿見狀閃身躲過,見他又揮一鞭,索性伸手抓住。說也奇怪,柴紹卿個子比持鞭的漢子小,鞭子在他手上,那人卻是如何也拉不動。
另一人見了直罵他無禮,大刀舞著要他放手。柴紹卿道:“好啊!”他手一鬆,便見漢子墜落馬下。
眾人見了好生氣憤,都持了家夥上前要打,卻聽見帶著金冠的漢子喝道:“退下!”轉首向柴紹卿道:“是閣下接了我的箭?”
柴紹卿沉默片刻,回道:“正是。”
金冠漢子道:“為什麼遲疑?”
柴紹卿道:“我在想你下一步要怎麼樣。”
金冠漢子大笑三聲,言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柴紹卿道:“我猜閣下想知道我是不是真有空手接你長箭的本領。”
金冠漢子長笑著躍下馬來,一邊走向他,一邊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柴紹卿道:“與此神力與打扮,閣下肯定是關外人。他們稱你為王子,你的箭又刻有巴圖二字,那閣下肯定便是沙虎國的二王子。”
金冠漢子點首道:“沒錯,我便是沙虎國的巴圖。可我平身見你,是有一事請教。”
柴紹卿看清他來意,拱手道:“王子請吧!”
欲知事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