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獸師 25、誰扮豬誰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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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杜羽寧都沒有再看到過雷岩,大家各過各的,竟然比意料當中還要輕鬆許多。
可即便杜羽寧有心要跟雷岩劃清界限,但還是有一個好事的蘇延熙,三不五時地就跑來向他彙報信息。
“羽寧,你知道嗎?雷岩那小子這次可真是大出風頭了。”語氣神秘兮兮的,除了驚歎外,蘇延熙更多的反而是好奇和讚賞。
杜羽寧連頭都沒有抬,繼續自己的手機遊戲。
“別玩了!”一把搶過杜羽寧的手機,蘇延熙眉頭輕皺。“這可是我們這兒的大件事,現在外麵都傳瘋了!”
“關我什麼事?”
“哎,怎麼會沒關係!他一個愣頭青,居然敢帶人去紫金花歌城砸場子,這下子,雷岩那小子可謂是一戰成名,我們整個學校都跟著臉上有光。”
“延熙,為什麼我會覺得你的口氣更多的是幸災樂禍,難道說,你對紫金花歌城有什麼不滿?”
“哪有!”蘇延熙死不承認,臉上的表情卻閃過一絲尷尬。
“原來好像也聽說過,你跟紫金花的幕後老板有些交情是吧?為什麼還要故意將別人拖下水。”
“那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怎麼?別人戳你傷口了。”
“那混蛋……”差一點兒蘇延熙就順勢坦白了,可就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他突然反應過來,住嘴了。“羽寧,先擔心你自己吧。”
“恩?”杜羽寧抬頭,瞪大的眼睛裏滿是不解。
“雷岩這小子身份不明,但他身上的狠勁兒卻是實實在在的。從我們現掌握的證據來看,這人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早就知道了。扮豬吃老虎,一向就是他擅長的。”
“確實啊,連我一開始也被騙了,還以為那小子多純良呢!”
“你得到的消息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啊?血戰唄。”蘇延熙靠過來,擺正臉色道:“不過說真的,雷岩那小子做事還真是挺有魄力的,我們去醫院找蘇延熙對質那天他就帶人去紫荊花歌城砸場子了,才十幾個愣頭小子,硬是將紫荊花歌城搞得一片狼藉,還打傷了好幾個保安和工作人員,最後紫荊花是沒辦法,歇業裝修了好幾天才重新開始營業,可見其殺傷力有多強,鬧得現在滿城沸沸揚揚。”
杜羽寧皺緊眉頭,覺得外界的傳聞有些誇張了。他跟雷岩雖然不熟,但基本的了解還是有的。那小子行為雖然乖張,但做事一向都很冷靜,按理說應該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才對。
“羽寧,想什麼呢?”
“沒什麼,總覺得事情傳得太離譜了。”杜羽寧搖頭,淡然地發表意見。“畢竟又沒有當時在場的人站出來作證,這些都是大家道聽途說的,難免有些誇大其詞,或者以訛傳訛,歪曲事實。”
“嗬,太天真了。”蘇延熙伸手敲了敲杜羽寧的腦袋,給他補充情報。“我不否認外界傳聞有誇大的成分,但雷岩他們鬧出來的後果卻是不容小視的,在四海幫的地盤上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真當在這裏混了幾十年的黑幫是吃素的嗎?”
“四海幫?”
“嗯,四海幫可是我們這裏首屈一指的黑幫組織,資曆夠久,雷岩這次特意跑到人家的地盤上鬧事,這不存心給人家難堪嗎?而且再說了,從顏麵上講,四海幫的少主席遠去年才剛開始逐步接手黑幫事務,紫荊花就是他旗的第一大場子,也是他苦心經營的金字招牌。雷岩這麼目中無人的舉動,鐵定是要遭報複的。不然,四海幫還怎麼紮根立足?席遠還怎麼在幫中樹立威信?”
“有那麼嚴重嗎?”
“嗬嗬,羽寧,你以為黑道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嗎?出來混的,論尊卑、講輩分,大家楚河漢界、涇渭分明,任何逾矩的舉動,不論是言語上的,還是行動上的,都要做好覺悟。”
杜羽寧算是明白了。難怪雷岩這小子最近都沒有跑來糾纏他,原來是忙著善後處理,收拾爛攤子去了。隻是不知道,這次自己又能輕鬆多久。
“雷岩那小子倒是一點兒也不慌啊!”蘇延熙撐著下巴暗暗思量,他是真的好奇,所以下一步就是拖杜羽寧下水,慫恿他去前線幫自己刺探軍情。“羽寧,要不你去幫我探聽一下消息吧?”
“做夢!蘇延熙,我可警告你,別把主意動到我頭上來,你愛幹什麼自己去,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雷岩那小子扯上任何關係。”看蘇延熙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動歪腦筋,杜羽寧馬上果斷表示拒絕。
“別這樣啦,羽寧,你不知道現在的一線情報有多珍貴。難得我們有你這麼個珍貴的線人,你就發揮一下犧牲精神嘛,反正又少不了幾塊肉!雷岩那麼哈你,隻要你開口,他肯定問什麼答什麼,不會有所隱瞞的。”
“滾!”杜羽寧滿頭黑線。
“羽寧啊……”蘇延熙鍥而不舍。
折騰了許久,杜羽寧終於受不了了,想起剛才堵蘇延熙的話頭,主動出擊,反客為主。“延熙,你對這件事的興致還真高。”
“是嗎?”
“對。”杜羽寧很肯定的點頭。“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想糊弄我,你小子還差點兒火候,我不說,不過是不想跟你計較罷了。”
“哪有啊,是你想太多了。”
“先是紫荊花,後來又是四海幫,難道說……”杜羽寧故意頓了頓語氣,果不其然看到了蘇延熙臉上不自然的神色。“這跟席遠有關?”
“關那小子什麼事!”蘇延熙不屑地冷哼,居然不再搭理杜羽寧,轉身走了。搞得杜羽寧莫名其妙。
“什麼嘛!就算猜中了你的心思也不要甩臉色啊,真是任性。”杜羽寧心裏腹誹,低頭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書包,回家去了。
剛到家門口,杜羽寧就直覺到不妙。當他抖著手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鼻子跟著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飯菜香味,讓已經餓了一天的杜羽寧頓時精神抖擻。
不過,還是有讓杜羽寧頭痛的,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會是他們家那永遠不識人間煙火的兩位家長大人,那就隻會是雷岩了。
果不其然,聽到關門的聲音,還在廚房裏一陣忙活的雷岩馬上屁顛屁顛地跑出來了,迎著杜羽寧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
“羽寧,你回來啦。”
杜羽寧沒說話,他都快被勒死了。
“呃,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雷岩傻笑著放開了已經被勒得翻白眼的杜羽寧,滿臉不舍地訴述衷腸。“羽寧,我真的好想你。”
雷岩的這番告白,杜羽寧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不是他鐵石心腸,而是這麼廉價的愛情,輕易許諾的永遠,他怎麼敢相信!
杜羽寧這麼冷淡的態度,看得雷岩寒心。他這幾天一直忙著處理方小恒和洛芷溪前段時間搞出來的爛攤子,好不容易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一秒鍾都不敢耽誤就往杜羽寧這兒跑,結果卻換來最重要的人這般態度,怎麼讓人不難受。
“羽寧,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杜羽寧沒理他,脫了鞋進屋後就直接回臥室,吃他的快餐盒飯。至於那滿屋子的精良菜式,不是他有福消受的。
“羽寧,你生我的氣不理我就是了,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雷岩徑直走過來,一把搶走杜羽寧手中的盒飯,苦笑著開口勸道:“好歹吃一口,我忙活了大半天了。”
“羽寧,給我點兒麵子嘛。”
“乖……”
說完,雷岩還壯著膽子湊上前去親了杜羽寧一口,隻是臉頰,但如此突然的偷襲還是讓杜羽寧嚇了一跳,當即便下意識地推開了雷岩。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雷岩苦笑著,臉色有些尷尬。“羽寧,咱們不賭氣了好不好,一起吃飯去?”
杜羽寧臉色微紅,他也對自己這麼大的反應而感到吃驚,他跟雷岩親密的肢體接觸多了去了,像剛才那麼大的抗拒動作反而顯得自己更心虛,好不爽。
被搶走了快餐,杜羽寧也不可能會委屈自己餓肚子,又不想跟雷岩爭辯,最後還是乖乖就範了,反正雷岩做的菜也不難賴,不吃白不吃。
晚飯過後,杜羽寧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看那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雷岩收拾完廚房之後坐到了他的身邊。
“羽寧,這幾天有想我嗎?”
“哢嚓!”啃蘋果的聲音。難得杜羽寧今天心情好,居然在飯後吃起了水果,還是他以往根本不屑一顧的紅富士蘋果,看來消化係統確實不行了。
“我很想你哦。”知道不會得到回答,雷岩幹脆自問自答起來。“一開始我還會擔心,後來知道羽寧你有按時上學,吃飯什麼的,我就很放心了。”
杜羽寧心裏一驚,手裏啃了一半的蘋果也放下了,轉過頭來厲聲質問道:“你派人監視我?”
“不,不是。”雷岩急了,手忙腳亂地解釋開來:“我隻是擔心你,席遠那小子是個瘋子,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滾你丫的!”杜羽寧氣得肺都快炸了,他們幾個無聊糾紛也就算了,竟然還把無辜的自己牽連進去,搞得這是什麼事兒啊!揪著雷岩的衣領,杜羽寧這次是真氣得咬牙切齒。“雷岩,你個混蛋,你憑什麼來幹涉我的生活啊?”
“羽寧,我……”
“滾!”
杜羽寧恨死自己的不爭氣了,要是他能再強悍一點,一定會好好收拾雷岩一頓,打得那小子連他媽都不認識。
雷岩本來還想繼續解釋的,但看杜羽寧的樣子,也不可能會給自己機會。眼下,雷岩索性破罐子摔碎,一個翻身將杜羽寧壓在身下,態度強硬的說道:“羽寧,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道歉。”
“滾!你小子聽不懂人話啊?”杜羽寧自認為教養很好的,可每次對上雷岩,他都覺得分外無力,這次甚至還有想破口大罵的衝動。
“羽寧……”
杜羽寧已經暴走,雷岩也再不浪費口水了,直接上嘴。俗話說,戀人之間的糾紛是要靠親密的身體接觸來解決的。至於杜羽寧本人吃不吃這一套,就要靠雷岩自己來親身實踐了。
可還不等雷岩進行實驗步驟,就敏銳地發現杜羽寧渾身都僵硬了,不是裝出來的處處可憐,而是那種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冰冷,讓人心驚。
“羽寧?”
“雷岩,你又想對我用強的嗎?”冷戰了這麼久,杜羽寧才又重新開始叫雷岩的名字,沒想到卻是如此冰涼的語氣。
長久的沉默,屋子裏的氣氛詭異至極。
雷岩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得不承認,他對杜羽寧是心懷不軌,他對他的身體有欲望,但那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好不好!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又不是柳下惠,哪個男的能坐懷不亂啊?
“羽寧,我……”
杜羽寧不再言語,偏過頭甚至不再看雷岩一眼,閉上眼睛的神情看上去很是倔,讓雷岩一陣心虛不安。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杜羽寧現在還對雷岩跟方小恒的過往耿耿於懷,再加上前段時間突然冒出來的飛煌台柱,也就是那個身材火辣的跳舞女郎,搞得雷岩一頭兩個大,頓感周圍危機四伏。
也是因為這一連串的瑣事,攪得他跟杜羽寧的誤會越來越深。這幾天的磨礪,也讓雷岩暗下決心,以後絕對不會再頭腦發熱傷害杜羽寧了!本來杜羽寧就誤以為雷岩是迷上自己的身子才對他死纏爛打的,而這一點,雷岩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雷岩想要證明,自己是一個好情人,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也完完全全是在向杜羽寧證明這一點。所以,好情人是不能強迫自己的愛人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想通這一點,雷岩也就不覺得委屈了。握拳深呼吸,戀戀不舍地從沙發上起身,苦笑著道歉:“羽寧,對不起。”
杜羽寧一個翻身從沙發上爬起來,動作幹淨利落,看得出來是在刻意跟雷岩保持距離。說實話,今晚僥幸逃脫,確實是在杜羽寧的意料之外。
腳步釀蹌地跑回了臥室裏,杜羽寧的背影還帶著一絲絲狼狽,身後,是雷岩低沉磁性的聲音。
“好好休息!羽寧,晚安。”
神經病!杜羽寧皺眉,臉色鐵青,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遇上雷岩這個禍害,束手無策,又無處可逃,悲劇。
心神不寧了一整晚,杜羽寧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睡著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是他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雷岩這小子行為乖張,說話又沒有可信度,跟他同處一個屋簷下,總讓杜羽寧忍不住擔心自己的貞操危機。
如此低的睡眠質量,第二天睜眼迎接杜羽寧的隻能是一對大大的熊貓眼,浮腫的眼皮,看上去不是可愛,而是可憐。
恍恍惚惚地去學校虛度了一天的時光,杜羽寧還在暗自慶幸,這一天都沒碰到雷岩那禍害跑來騷擾自己,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了。
事實證明,這樣天真的想法隻能是自欺欺人而已。
就在三天後,苦逼的蘇延熙才一臉苦大仇深地找到了杜羽寧,語氣低迷地開始大倒苦水。“羽寧,你管管你們家雷岩好不好,還讓不讓人活啦?”
聽了這話,杜羽寧雖然火大,但還是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蘇延熙。
看杜羽寧確實毫不知情,蘇延熙這才收起了那張殘念的臉,開口抱怨道:“你不知道你家那口子是走火入魔到了什麼程度,天天跑到飛煌蹲點,看完表演後就跑到後台來特別關照我,最好不要跟你扯上關係,不然後果自負!”
“什麼?”杜羽寧嚇了一大跳,這麼瘋狂的舉動,真的是雷岩做的?
“騙你幹什麼!你是沒看見那小子囂張跋扈的本性,讓人忍不住想衝上去給他兩巴掌解氣。”蘇延熙也是一肚子火氣,但他又不敢貿貿然反擊,因為不能讓雷岩知道小熙就是蘇延熙,不然他一定會打得那小子三秒內變豬頭。雖然難度有些大,但這絲毫不影響蘇延熙的壯誌雄心。
杜羽寧黑臉,這回丟臉可丟大了。
“好歹小熙我也是一挺水靈的女生啊!居然敢放話恐嚇我,有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之心啊!”
雖然蘇延熙扮成小熙的時候很漂亮,但是現在,看到自己相熟多年的好友用如此怨念的語氣嬌羞埋怨,杜羽寧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延熙,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讓那小子別來煩我!”
“可明明是你先去招惹他的,我事先就勸過你,可你偏偏不聽!”
“羽寧,你這不明擺著是在護短嗎?怎麼看都是你們兩口子的家庭內部矛盾,幹嘛牽扯出來無辜殃及外人呢!”
“去你的!”
“羽寧,這事兒你必須得給我個交代!”
“死開啦你,我懶得跟你鬼扯!”杜羽寧對天翻了一個白眼,收拾好書包就準備適時開溜。
身後,跟著傳來蘇延熙不甘心地斥責聲:“杜羽寧,你有種!對兄弟見死不救,活該你被雷岩壓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