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貳·夢魔 第二章 錦鯉狐仙鬧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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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郡。
七俏化為人形,穿行於茫茫人海間。她把頭發分左右梳去,綰做兩個丫髻,臉上稚氣未退,走在道上不少引人注目。
“冰翼?”七俏倒吸一口涼氣,瞅著忽然擋在身前的男人問道。
隻見冰翼一身灰衣魚紋冠,裝束極為普通。他擺了擺手,示意讓七俏隨他過去一趟。二人走到僻靜的巷子裏,仔細瞧了瞧四周,見四下無人,七俏便道:“你怎麼來了?仙君有吩咐嗎?”
冰翼從袖裏遞過一個竹筒給她,言道:“仙君說了,盡力而為。”
七俏接過竹筒,將字條翻開來看。她知道秋夜一向辦事謹慎,如今要冰翼親自來送信,定也不能小覷。那字條上寫著‘莒虎,任行’四字。
冰翼道:“懂了麼?”
七俏點首道:“如何傳遞?”
冰翼道:“每五日醜時,峽陽巷見。”言罷,二人反方而去。
何謂莒虎?何謂任行?隴西郡是虎妖之都,妖界稱之莒虎,妖氣紫紅兩色為主,凶悍異常。至於任行,那是秋夜讓七俏自作決定,無需多作詢問的意思。七俏自秋夜未出任昆侖禦史之職前,便已認識,對她辦事手法頗為上心,便凡事沒多給指示,任其自由發揮。
那日夜裏,七俏喬裝打扮,化作一名砍柴小生走上祠霞坡。
隻見山坡密林深處,妖氣深騰,焰火茫茫。一群虎妖圍在火堆前載歌載舞,坐在台上正中的無疑是他們的首領,也就是莒虎的當家——興穀。虎須滿麵,斑斕虎紋,一副居高臨上之勢,威嚴赫赫。
興穀舉了酒盞,眾虎妖便停下作樂,都紛紛望向他們的首領。興穀走到台前,喝道:“萬年之興,隻落個凡間為妖,可三界懼我,我不懼三界!”話音剛落,便聽見眾妖齊聲歡呼。
興穀又道:“故友近日來訪,言道昆侖淪陷,隻留一仙鎮守,四方妖群起兵。我與眾長老相商,決定參與四百諸侯,直搗昆侖!”
七俏在營地外悄悄聽著,心中也明白秋夜派她前來所謂何意。她本以為來此隻為確定各妖安分守己便可,原來背後卻是大有文章,難怪不安排她到任何地方,卻偏偏讓她暗訪隴西郡。
每五日醜時是吧?她心想自己可能得待上好一段日子了。收拾好心情,沿著小路悄聲下山而去。
茶花源。
夢琴抿著嘴,惡狠狠地瞪著秋夜。隻見他此刻坐在竹席上,端著酒盞品酒,一副從容不迫,閑適自得的樣子。
這邊夢琴已站不住腳,兩個時辰一動不動,卻又讓秋夜定了身,心底來回罵了幾遍也未消氣。那時在於闐國見到秋夜時,也不見得他有多生氣,可誰知一回到茶花源竟原形畢露,那臉黑得比中毒還深。
西彥見狀不忍,小聲喚道:“仙君?”
秋夜冷冷看她一眼,自己的眉頭卻皺得比她更深。
夢琴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登時白眼,心想:又不是你罰站,皺什麼眉?
秋夜見她那副模樣,隻喚來西彥附耳低言幾句,便見西彥點首匆匆往外去了。
不久,外邊進來兩人。一個是壁水,一個是西彥。壁水瞅著屋內之人,心裏也知一二,抬手念了幾句咒語,便見夢琴登時跌坐在地上。壁水將她攙扶到一處坐下,隻道:“好妹妹,你怎麼就那般死心眼呢?”拍拍她肩膀,便從懷裏想掏出些什麼。
夢琴見狀,瞪大了眼睛想站起來道:“哎,可別又是藥丸!”雙腿一疼,又跌坐回去。
壁水道:“別總是風風火火的!你看你,和以前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夢琴偏頭道:“以前?”
秋夜冷聲道:“壁水!”
壁水嗬嗬笑了,望著秋夜言道:“這事兒遲早是要說的,早說晚說都一樣。”回首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說這個了。倒是你和小狐狸,怎麼就不能免戰一兩天?”
夢琴這會兒更加糊塗,“什麼狐狸?”
壁水輕笑道:“難道你不知道,秋夜其實是狐仙嗎?”
夢琴一怔,眼角偷瞄不遠座上的秋夜,隻見他玉白臉上,竟無半點笑意。都說狐妖妖豔漂亮,這玉崇真君雖與妖豔二字攀不上關係,但長得好看是沒錯的,就是性子差了些。她道:“難怪總和我過不去,原來是天生宿敵啊!狐狸見到錦鯉,那還不就是頓菜?”
西彥在旁,眨了眨眼道:“可是仙君不吃葷的!”
夢琴向他瞪去,心想我管他吃素還是吃葷?
壁水笑道:“你若能和小狐狸好好相處,他定也不會和你平白無故地爭吵。這一次你私自下山,也是你的不對。”給夢琴倒了一盞酒,她便坐在一旁。
平白無故?他簡直就是有意刁難,欺妖為樂!偷偷下山與他有何相幹?難道上個茅廁,他也得管?這就是天敵的宿命!夢琴也懶得多說,隻冷哼一聲將頭瞥向了右側。想來壁水是秋夜的朋友,替他說話也實屬正常,自己做多爭辯倒是自討沒趣了。
壁水喝了口酒,又道:“小狐狸因你下山不見了蹤影,便派西彥去找你。”挽袖輕笑了三聲,眯眼道:“你說小狐狸待你可好?”
“壁水,自你下來以後,話挺多的!”秋夜略顯不耐煩地說道。
西彥在旁搭腔道:“就是就是,剛才見你站久了,仙君便讓我找壁水姐姐來!”話音剛落,就被秋夜用隨手拿來的竹簡打中了頭部。
西彥兩眼淚汪汪地,再不敢吱聲了。
夢琴挑眉,還是沒說話。這是什麼?給了一個巴掌,賞我兩個甜棗?巴掌和甜棗能相等嗎?夢琴輕輕擦拭膝蓋後,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壁水道:“你要到哪裏去?”
夢琴轉首道:“回家!”
壁水也沒起身,隻道:“等秋夜把你身上的結咒解了,再回去吧!”如此上山,也不知何時能到苳渟湖。
夢琴回頭瞪了秋夜一眼,言道:“不——必——了!”說罷,便一拐一拐地離開了茶花源。
壁水放下酒盞,道:“不去追嗎?”
秋夜微微歎息,“有緣無份,何必強求?”擺首,接過西彥溫好的酒水喝下,再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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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