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玉酒 第十七章 苒墨傷已複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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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落岩窟。
五日過去,夢琴傷勢大有好轉,已能在雪地上跑動,再沒之前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她向壁水告辭,卻被她拉了回來,執意不讓自己回去,言道天寒地凍,如此回去定要感冒。
夢琴道:“壁水姐姐,我真的好了,你看!”說著在原地轉了一圈。
壁水道:“你的傷是好了一半,但也隻不過是外邊看似無恙。”
夢琴道:“我隻需要吸取日月精華便可,躲在這裏反倒不好,我得回苳渟湖去。”
壁水攔著她,說湖已結冰,此處下山甚遠,路途遙遠,若遇惡妖,定會將她活活吃了。苳渟湖常年不凍,何來結冰之說?夢琴拗不過她,隻得作罷。此時便是不遇兵,也是理不清,隻能等秋夜回來,再作決定。
話雖如此,但此刻夢琴是後悔了。壁水煮了藥,端到她麵前,隻道:“喝吧!”
夢琴偏著頭道:“壁水姐姐,您還是給我藥丸吧!”
壁水道:“我這兒沒靈丹了,還得等秋夜回來再說。乖,喝了吧!”
夢琴一怔,她此刻還真的有點想念秋夜了。她幹笑道:“壁水姐姐,你就別管我了!”
壁水道:“那怎麼行,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秋夜怎麼放得過我?”說完,嗬嗬笑了。
夢琴挑眉道:“我隻不過是隻錦鯉精,他犯不著替我瞎擔心!幾百年來,我也就這麼活著!”剛要起身,又被壁水按回了座位上。
壁水俯身看進她眼裏,微笑道:“他說得沒錯,你的確什麼都不記得了。”
夢琴奇道:“什麼意思?”
壁水搖了搖頭,“你若想知道,就留下來,反正不管你選擇哪條路,最終還是會回到這裏的。”
壁水這席話讓她感到更加奇怪,要回也是回苳渟湖,再不然直接找苒墨好了,回到這洞來找秋夜做什麼?八字不和的兩個人走在一起是必會引起天下大亂的!夢琴聳了聳肩,便走出了洞口。
壁水望著快涼的湯藥,歎道:“秋夜,你的麻煩可真大!”
山坡上積雪甚厚,陡峭難行,藏羚羊也未必爬得上去。
夢琴走出洞府入口,想變身下山,何知正中壁水所言,她外傷雖已痊愈,但體內還未完全調理好,竟連變個身也辦不到。她心想既已出來,便不能回去,索性直接下山去了。
走過十裏路,四周隻是石山雪地,別說住家,連妖精的足跡也沒見著。她雙手已冷得開始發紫,兩腮紅得卻像春裏桃花。
“真是該死的秋源主!”夢琴小心翼翼地從山坡上下來,嘴裏卻不停饒。“等我回了苳渟湖,便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話剛出口,身子一趔趄,便從山坡上迎麵而倒,撲在了大雪地上。抬首時,臉上、睫毛上、唇瓣上,已蓋滿了白白的雪花。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夢琴懊惱地大喊著,一邊胡亂捶地,濺起了陣陣雪花。這時,眼前不遠的銀紋白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抬首看去,卻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那人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什麼沒事?你摔一跤看看!”夢琴掙紮著站起身來,在地上抓了一把雪,便往那人身上砸去。
那人揮起鬥篷一擋,笑道:“有你這麼感謝人的嗎?”
夢琴聽出他的嗓音,直喝道:“誰要感謝你了?”是誰讓自己遇上了青牛怪,被白虎所傷,還吃了幾天丹藥的?這可是精神上的折磨啊!
“你看起來是精神很多了。”秋夜解開了身後的鬥篷,遞過去道:“想活著見苒墨,就把它穿上。”
夢琴一抿嘴,接過了鬥篷披往身上,霎時寒意頓消。鬥篷上殘留著秋夜的體溫,便如此將她裹得如此暖和,意識下,雙手又將鬥篷拉得更緊。
秋夜瞅著她,笑意逐然而生。“我不能把你送回苳渟湖,可是你能在苒墨住處與落岩窟擇一暫住,直到風頭過了,我再讓你回去。”
落岩窟?看來便是壁水帶她去養傷的地方。可是她仍然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能回到苳渟湖去?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問,秋夜又道:“你此刻回去,定牽連婷蘺與老胡楊。”頓了片刻,又道:“是去苒墨那裏?”
夢琴聽言隻是微微點首,沒有說話。
秋夜淺笑道:“那便走吧!”攬住她腰身,便踏霧而去。夢琴抓緊了秋夜的衣袖,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秋夜沒有看她,嘴上淺笑不減,“怎麼,想回落岩窟麼?”
夢琴冷瞪他一眼,“我看起來像是希望回去嗎?”
“噢……”秋夜假意尋思一會兒,又道:“那你為何一副怨恨不已的模樣?”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我淪落至此也是你害的,你可別得寸進尺!”
秋夜輕笑道:“這句話可有待考證,不知是哪位仙姑偷了玉酒,才讓自身麻煩纏身?”
夢琴翻了個白眼,心想所謂的遇事也是你一手造成的,這還怪我不成?這時垂首一看,隻見腳下霧雪紛飛,頭頂端的是祥和碧霄,宛如琉璃蓋頂。她平時化作妖風,上不得三重以上,此次於雲海間遊過,果真過癮!
她伸出了手在空中抓一把,隻感到手上傳來陣陣涼意。
兩人落在苒墨的木屋前,隻見此處依舊是草甸蔥鬱,花小玲瓏,泉水滋潤四周草地,飛虹過地,端的是呈祥之兆。那木屋外圍是竹製籬笆,木屋旁有些花草、菜圃,倒像山下平凡人家。
夢琴推開秋夜,垂首道:“那我先進去了。”
秋夜道:“無妨,我正好要見見苒墨。”負手快步走進屋內,隻見苒墨正坐在案前,案上放了三個酒盞,全已斟滿,似乎早已知道二人會來到此處。秋夜坐在他對首道:“看來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苒墨淺笑道:“托你的福,已康複五成,你的藥還真管用!”他轉首接著道:“夢琴,怎麼不坐下?”將一張草席放到了右側,示意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秋夜蹙眉道:“這不妥吧?”
苒墨道淺笑道:“有什麼不妥的?這段日子全靠她細心照料,我才得以保全性命。”執起酒盞,又道:“你啊,就是太認真了!”言罷,細品了一口酒水。
都說得福多享受,體健安樂在,看苒墨已從牛飲玉酒的階段中脫離,夢琴是說不出的欣慰。再看一眼,如今的苒墨神采怡然,精神鬥數,當真不像當初一般蒼白無力,日日昏沉欲睡了。她微微笑道:“苒墨哥哥,你看起來精神多了!”
苒墨莞爾道:“是嗎?那也是夢琴的功勞啊!今次你能回來就好,前幾日聽秋夜說你受傷,我還琢磨著是否該到茶花源一趟。”
夢琴燦燦笑道:“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是啊,雖然消瘦了許多,但沒事就好。身子弱了能補回來,小命丟了就回不來了。”苒墨淡笑著轉首麵向秋夜,道:“這次還得多謝你了。”
秋夜挑眉,拱手回禮道:“不敢當。”將案上酒水一飲而盡,又道:“在下還有事與你相商。”
苒墨道:“你且說來聽聽。”
秋夜道:“我倒想私下談談。”
苒墨看了夢琴一眼,道:“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夢琴的麵說的?”
秋夜道:“你就不想知道當日的事情?”
“我當然想知道。無端端的,你搖翁鈴作甚?你可知道我花了多久時間才睡下的?”言語中透著不滿,臉上卻還是一副寬和的麵容。
秋夜輕笑道:“你可真會說笑,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在我麵前擺架子!”將二人酒具斟滿,他又道:“自然不是無端搖鈴。”
夢琴抿了抿嘴,道:“是我搖的……”
苒墨道:“夢琴不必自責,若不是他讓你搖鈴,他恐怕早就死了。”輕輕拍拭夢琴的肩膀以作安撫,又道:“那天可都看見什麼了?”
夢琴如實說道:“來了一個鳥首人身,手托蓮花的上仙,長得還……甚是可怕!”
苒墨聽言頓了頓,姣好的眉頭皺得很深,他道:“夢琴,我有些話想與秋夜私下談談,你可否回避一下?”
夢琴點首,徑自去了木屋右側的小菜圃,心想適才隻是秋夜發話,怎麼連苒墨哥哥聽到那個上仙的模樣,也要私下談話了?難道此事背後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屋內苒墨見夢琴已經出了大廳,便俯身問道:“畢月烏?”
秋夜道:“正是。”
苒墨皺眉,“你怕我不會被發現,是吧?”
秋夜道:“別說風涼話,我可是差些就命喪當場了。那翱雄射中我人迎、心窩,裏邊又有劇毒。”
苒墨冷笑道:“你秋夜也有今天,竟被那等小輩所傷?”說完連連發笑,卻又不失風雅。
秋夜道:“你苒墨也不差,要不然就不用靠天瓊酒續命了。”這句話一出,兩雙眸子憑空一對煞似劃出一道電光火石,秋夜苒墨二人是誰也不讓誰。
苒墨與他僵持片刻,方道:“也罷,隻要你肯幫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秋夜道:“我何嚐失信於你?”
苒墨道:“你要什麼?”
秋夜道:“《萬花叢》和《花乾》。”
不想苒墨忽然俯身咳嗽,聽起來就像快要捶胸嘔血。“哎呀,這傷可是越發嚴重,你說我可怎麼辦?”
秋夜心想他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隻道:“你不是要天瓊酒嗎?我答應你,你隻要把那兩卷竹簡借給我,我讓夢琴天天給你帶一葫蘆回去!”
苒墨兩眼一亮,道:“用我的寶仙葫蘆?”
秋夜道:“你想得美,就用普通葫蘆,免得你中途變卦!”
苒墨道:“隨便,可是……我還有一事不明。”
“你說。”
“我總覺得你對那隻錦鯉越來越好了?這不合常理。”
“這好像不是你該管的事吧?難道我待誰好,還得征求你的同意?”
“玉崇真君待人和善如賓,但嫉惡如仇,宵小犯罪也是嚴懲不貸。她錦鯉雖是替我偷酒,但心不澄方能為我所用。若說你既往不咎之事,這是第二次吧?”苒墨作勢拈須,又道:“我說秋夜,你不會看上了她吧?我記得你還有一位仙女……”
秋夜麵有難色,打住他道:“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時我可翻臉不認人!這筆買賣你到底做不做?”
苒墨笑著點了點頭,“行,明日我再給你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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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