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玉酒 第十一章 翱雄兩首遇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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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赤台。茶花源。
秋夜將一個竹籃子遞了過去,隻道:“等會兒采下雀海、金花紅、碧桐三種石榴,各需十朵。事後將它們全部拿到密室內,我自有打算。”
夢琴挑眉,看了一眼茶花源裏的石榴,對他所說的話似有存疑。她雖然不是種花的行家,可是她記得《萬花叢》裏除了雀海以外,並沒有他所提及的金花紅和碧桐兩種石榴。
秋夜在她額上彈了一指,道:“小妖,你到底聽清楚我的話沒?”
“聽到,我聽到!”夢琴輕撫著額間疼處,又道:“話雖如此,這裏哪有什麼金花紅和碧桐啊?”
秋夜知道她想說什麼,不過此刻與她多作計較也於事無補,隻指著左側前三排石榴道:“中有金花,外著紅瓣是金花紅,形似泉水波動,色如粉木桐屑是碧桐,別弄錯了。”說完,便入內穿過《絕頂》帛畫,進了酒窖。
秋夜來到那座石台前,隻見左角放著的《茗冊》蒙塵已久,久得差些遮蓋了上邊的字跡。他心有所觸,眼裏又染上了一絲惆悵。這本古冊算不上殘缺,但也算不上齊全,他之所以從家裏帶出來,是因為它能將自己與那段塵封已久的回憶再次聯係起來,可是有些回憶依然能將他深深刺疼,就像一場箭雨般無情可言。
於是,他選擇了逃避。
原來以為對這些事情不聞不問,一切便會隨波逐流,讓那段往事永遠沉睡下去,可是天意如此,劫數難逃,該來的總會到來。就像他和苒墨一樣,該見麵的總會見麵,盡管天庭仙官神職的名單裏,苒墨已經是個死人。
待他回過神來,夢琴早把采下的石榴花分為三堆,放在了他麵前,雙手托腮等著看他如何處理那些石榴花。“你來很久了?”秋夜問道。
夢琴搖首道:“不久,也不過半個時辰。”
秋夜隻是點首,並沒有回答她的意思,當即著手將石榴花瓣一片片剝落,粉碎了依照分類放入各個瓷盒中。轉頭之際,見夢琴發間竟有淡綠妖氣散發開來。他低首沉思片刻,想起昨日上交玉酒時路經長亭,見太白金星正與一名無名散仙在亭中下棋。他應邀觀棋,從兩位仙家口中得知天宮守衛遇襲一事。聽言宮中八名守衛陸續遭難,各個隻剩屍骸衣物,猶如幹屍一般,極為恐怖。
那名散仙言道:“我處仙山下有三個妖精,因潛心修煉,我便不曾將他們趕走,可是那日我路經三妖洞穴,發現裏頭隻剩燒焦衣物,妖氣全無。”
太白金星聞言隻道:“怪哉,怪哉!”
想到此處,秋夜不禁擔心起西彥來。
夢琴見她二度發呆不語,便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叫道:“喂,你發什麼呆?”
秋夜回過神來,隻道沒事,將花粉放好了,按照次序和分量放入左側的大壇子中。“昆侖近幾日有些危險,你盡量不要到處走,尤其是苒墨的住處。”
“為什麼?”夢琴坐起來問道。若真有危險,那她更不能丟下苒墨不管,畢竟他病情越發嚴重,多少還是需要人來照料的。“如果真的那麼危險,那我打明兒起就住在木屋旁的泉水溝吧!這樣的話,往返茶花源也方便得多。”
“你暫時別去那裏,上回的蝙蝠妖好像這幾日要尋我複仇,你就不怕被他來個甕中捉鱉,落為點心一道嗎?你一個人受苦不說,難不成你還想把苒墨也牽扯進去?”停下搗藥的動作,秋夜頓了頓搖頭又說:“哦,也不對,你不是鱉,你是條魚!你說他是把你生吃呢,還是釣著來燒?不過對於一條魚,吃法好像也就這幾種。”
夢琴哼一聲,撇嘴道:“少拿我開玩笑,不就是要看我笑話麼?說得這麼難聽,想嚇唬誰?”
秋夜淡笑著道:“沒嚇唬誰,不過是據實而說罷了,信不信由你。不過你得好好考慮一下,若真把敵人引來了,你打算怎麼應付?”說完,眼角又不時地瞥向夢琴發間的淡綠妖氣。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我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你是大爺你是官,小妖無可反駁啊!”夢琴朝他聳了聳肩,攤手示降。
秋夜淡然一笑,將目光又移回了身前的石臼上。“菊花與石榴兼可調味清涼,既是良藥,也是酒引,若能將雪菊與玉酒參半共食,能減少咳血跡象。”言罷,將搗碎的藥引也一並倒入了酒壇中。
“噢,知道了……”夢琴看著他說道,心裏卻有些詫異。秋夜所說的是苒墨的病情無疑,近日他咳嗽越發嚴重,甚至有輕微咳血的跡象。她原以為秋夜去找苒墨定是不安好心,隻衝著玉酒而去。現在看來,他對苒墨的病情也是挺上心的。“這玉酒是給玉帝的嗎?”
“是,可是不止玉帝,還有其他官職較大的仙人,比如說東華大帝君……”
“嗬,別吹了!”夢琴言罷又輕笑了幾聲道:“那你不如把元始天尊也搬出來好了!”
“沒錯,元始天尊也喝玉酒。”秋夜看她一眼,理所當然地答了一句。玉酒確實是供於天庭宮宴的,上至禦上三清,下至梨山老母,各個有份,這小妖不知也是難怪。他隻接著又道:“玉酒可醉仙,亦可治傷病,對凡人而言更是難求至寶。”
“那你一定很富裕了!是不是給了你個大仙宮或玉爐寶器什麼的,下次可能讓我見見?”
“天庭重地,何來錢財之說?那些都是凡人的東西,我們用不著,至於什麼仙宮更是無稽之談了!”
“那你就擺些架子,反正是他人有求於你!最看不起的就是恃強淩弱之輩!”夢琴說著,把他案上的酒壺拿了過來。
“誒!”秋夜頓了一會兒道:“你比眾仙更強,不用討要,直接搶來就是!”
夢琴眯眼笑著開壇聞了一會兒,又將其放回案上,隻道:“奇怪,這壺酒倒是沒有之前那些來得香。”
“確實沒那麼香……這便是破曉之後采摘的成果。”秋夜將搗碎的花粉都放進了櫃子中,又埋頭沉思起來。他若有《萬花叢》與《花乾》兩卷縑帛在手,倒也不會犯此錯誤。他一直以為是花瓣被蟲蟻進食後吐出的酸液讓花汁變質,所以一再施法驅除,後又以為是雨量所致。他可說是用盡了辦法,卻依然沒想到問題就出在采摘時間上。
夢琴心想,這恐怕也是苒墨再三囑咐她的原因。再好的石榴,隻要時間一過就會立刻變味,釀出來的便是一壇味淡甘少的酒水,飲之不過癮,藥性也隨之增減。這下看來,苒墨似乎也給他帶了不少麻煩。
秋夜手裏的木勺頓在了半空,他皺眉道:“來者不善。”
夢琴挑眉道:“來你茶花源的有哪個是善意而來的啊?”
秋夜輕笑道:“也對。”
夢琴一陣別扭,“也對?你這裏到底來了多少個不善來者?”心裏數來數去也隻有自己和上次的蝙蝠妖,難道在這之前也有很多像自己這般的入侵者嗎?
秋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道:“小妖,你先留在這裏,別出去。”說完,穿過了石壁。
從《絕頂》帛畫裏出來,這種事不管是誰都回有些驚詫好奇,翱雄也是如此。他將婷蘺一並拉著退了幾步,將其擋在身前,喝道:“你是什麼東西?報上名來!”
“這是我的地方,你還沒資格問我。”秋夜打量他一眼,問道:“你又是誰?”
翱雄哼一聲道:“我乃是昆侖山戈什洞少主,翱雄。你把夢琴交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翱雄?”秋夜雙眸往翱雄身上一定,看見他的原形是一隻雪豹。他挑眉道:“大言不慚,一個雪豹妖也來此撒野,你當真以為在下可欺不成?”
“嘿!好小子,你還看得出本少爺是隻雪豹妖?我還是那句話,把夢琴交出來,我便饒你不死,否則的話,嘿嘿!”翱雄說著,將婷蘺推到左側,雙手掌心上下一擺,但見一陣白光四射。翱雄大喝一聲,那白光便朝秋夜射去。他適才小覷苒墨,身受輕傷,哪敢再小瞧敵人?這便將父親交給他的法寶拿來一用。
秋夜寸步未移,右手兩指伸來,一邊冷笑道:“小小攢魂叉,何足畏懼?”言罷,便將那道白光定住。光輝一暗,隻剩下一個三叉暗器。隻見三叉如螺旋,中為向外左右開衩,看起來當真可將魂魄都攢了去。
翱雄一驚,倒退幾步,“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接得住我的攢魂叉?”他記得父親說過,攢魂叉例不虛發,一發便要人命,這廝怎地接得住它?
秋夜將攢魂叉用布條裹住,收進了袖子裏。他沉聲道:“我倒要問你這攢魂叉是從何處偷來的?”
翱雄喝道:“一派胡言!你且還我攢魂叉,我們再作計較!”心想先將法寶拿回跑人,待父親下山定要你好看。
秋夜也不著急,隻負手淡笑道:“這攢魂叉是九別山蓬元道人之物,我豈會不曉?攢魂叉我先收下了,你現在便離開這裏,不要再來生事!”
“好啊,你竟然敢把我的攢魂叉給搶了,你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翱雄沉吟片刻,腦裏忽然靈光一閃,他朝內喊道:“夢琴,你要再不出來,我就把婷蘺搶回山上了!你聽到沒有?”
秋夜道:“你在這裏瞎攪和什麼?”
“茶花源主,你急什麼?隻要夢琴跟我回去,我就馬上離開!”說著,又狠狠拉了拉婷蘺的長辮,疼得她不禁呻吟。
話音剛落不久,便見《絕頂》帛畫中出來一人,正是夢琴。她指著翱雄瞪眼道:“死翱雄,你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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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