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還是第一次被這麼肆無忌憚地看著卻躲避不得，有些不甘願地想要移開下巴。
    弗西斯察覺到格萊的反抗，一直緊繃的嘴角突地一鬆，整張臉霎時變得柔和起來：“聽說你叫格萊維斯？”
    格萊不自然地嗯了一聲。
    弗西斯雙眼溢滿笑意：“從前我有個戰友也叫格萊維斯，他是個偉大的軍人。”
    格萊心中一動，垂下眼掩飾住裏頭該有的情緒，訕訕道：“是嗎？”
    “是啊，他是個很厲害的光明法師。可惜後來他在一次與亡靈的對陣中死了。”弗西斯收回禁錮格萊的手背在身後，同時轉身再次往高座走去。
    格萊看著他的背影，心情十分複雜。怎麼好像他死了一次，再次醒來卻感覺世界卻有點不在掌握之內呢？當初他與弗西斯的確是在同一班級，畢業之後也在一個部隊呆過。可弗西斯向來不服氣他的指揮，兩人之間從來就沒平靜過，一言不合便會大打出手。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雙方的脾氣越發內斂，見麵時也不再互放冷箭，可臉色卻一直都沒好過。而今天弗西斯卻多次誇獎他，還是在不相幹的人麵前，無論哪一點都讓格萊覺得十分怪異。
    “你們可以走了。”一位身著墨綠軍裝的軍人過來對他們說。
    格萊回過神，原來不知在何時弗西斯已然離開，整個大殿空蕩蕩的。
    臨出門時，鮑羅斯自門外走過來。他看著格萊目光閃動，到底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側身離開。
    格萊嘲諷似地勾了勾嘴角，今日去巴托軍事學院報名本意不過是能夠找回以往平靜且熟悉的日子，可事情的結果怎麼反而變得不平靜起來？現在他不但遇見了以前的對頭，還莫名其妙擁有了一身的負能量。
    生活仿佛被一雙手遮住了光，他永遠不知道前麵有什麼在等待，隻能被不斷地迫使著行去。
    格萊與子爵回到城堡已經是深夜。城堡中點著幽幽的燈火，有些許昏暗。
    一家人都未曾入睡，大夫人麵色平靜地坐在上手的位置，仿佛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將她的表情打破。薔夫人一臉焦急頻頻往門外探，不斷地在毛毯上來來回回地走，像是要把地板踩穿。令格萊意外的是，家裏向來見首不見尾的格狄也在。他的臉色陰鬱，直直地盯著麵前的一塊毛毯，似在沉思。
    見兩人回來，薔夫人忍不住歡呼一聲連忙迎上來抱住格萊：“我的寶貝，你可回來了。”
    格萊被她的胸口擠得難受，卻又不忍心輕易拒絕一位母親的好意，故而勉強忍了下來。
    大夫人方才平靜的臉也忍不住帶上了一絲笑意，她對著子爵蹲了蹲，溫柔地叫了聲：“老爺。”
    子爵自回來路上就一直臉色不好，見到這幅場景也隻是略微點了點頭。他假咳了一聲，薔夫人方笑吟吟地放開格萊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還沒吃東西吧，快點吃些東西。”
    子爵臉色依舊陰沉，道：“我回書房，格萊你去吃點東西，吃完了就來書房找我。”
    這時候坐在一邊默默不語的格狄才抬起頭來意味不明地注視著格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