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寄魂 第六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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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盼右盼,左思右想。
陳喻終於回來了,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回梨花村了。
這一日天色不太好,看著陰沉沉的,但絲毫不妨礙麗娘的好心情,因為,她的狀元郎,騎著白馬回來迎她過門了。
麗娘擠在人群中,雙手護著腹部,那裏麵是她和陳喻的孩子,她得保護好他,那個小小的生命。
近了,更近了,在一片鑼鼓聲中,她的夫君就像她想象的那樣,一身紅衣的騎著馬走在隊伍前端。
[陳郎——]麗娘出聲叫他,但卻因為村民過於吵鬧的聲音而被淹沒走在重重人海中。
哎呀,不害羞的,麗娘忽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那上麵已是滾燙一片,陳郎都回來了,還怕見不到麼。
麗娘深情的看著那騎著白馬的紅衣公子,眼裏繾倦萬千,迷戀至深。
她的陳郎呀,還是那樣的好看,白皙的臉,修長的眉,唯一不同的是那張臉上多了幾分快意。已經快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她好想他,想得快要發瘋了,日裏也思,夢裏也想。
她知道這樣很沒羞,可她就是忍不住呀,她愛他呀,愛到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呀。
當長長的隊伍終於從麗娘的麵前走過之後,她終於回了神,然後護著腹部回家,等著她的陳郎,騎著白馬來迎她過門。
他說過的,待得他金榜題名之時,就是他迎她過門之日。
回到家裏時,爹爹已經將家裏的雞鴨宰好了,老人的麵上帶著笑容,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婿高中回鄉的事情,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
[麗娘呀。]老人慈愛的看著她,[今天是高興的日子,爹爹特地為你宰了這些畜生,為你補補身子。]
[女兒謝謝爹爹。]麗娘盈盈拜道。
[哎呀,麗娘你這是做什麼,自家人還用得這般虛禮麼?]老人連忙放下手中的活扶起她,[要拜呀,待你過了門之後,可有的拜了。]
麗娘聞言麵上就是一紅,羞道,[爹爹,你別調笑女兒了。]
老人哈哈一笑,慈愛的摸著女兒的頭發,唉,女兒大了不由人呀。
[爹爹,我先進屋去了。]
[去吧去吧。]老人點點頭,轉身又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這一日,距離麗娘過門的日子,還有不到半月。
梨花村的習俗,在成親之前的半個月裏,男女雙方不得見麵,說是不吉利,會有災禍的。
於是,盡管陳喻已經回來了,麗娘卻還是遲遲見不到他,但她也無暇去想這些,她忙著製備嫁妝呀。
這時候,麗娘還不知道,就在之後的幾天裏,會發生一件讓她心魂欲斷的事情,她還想著婚禮時候需要注意的東西,還想著將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告訴陳喻,還想著與陳喻共度一生,她還想著好多將來的事情。
可是,天不遂人願,也許是上天不願見她太過幸福,所以才毀了這一切。
在距離婚期的前一周,陳喻來了,隨行的侍衛抬著幾口大箱子放在麗娘家的小院子裏。
短暫的家常客套完之後,陳喻一直帶著微笑的臉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老爹,小生今日前來,是為了同老爹商量一件大事,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和麗娘的將來。]
麗娘嬌羞的躲在簾子後麵,偷偷聽著他和爹爹的對話,呀!陳郎這是要來迎她過門了嗎?她好開心呀,滿心的期待,期待著陳喻的下一句話。
卻不想,陳喻的下一句話是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聽到的話。
他說,老爹,在下要退婚。
他說,在下高中狀元,與京城裏的名媛之女已經深戀,婚期就在本月的初九。
他說,老爹,在下知道是在下的不對,是在下辜負了麗娘,但在下已經不愛他了。
他說,老爹,讓麗娘找個人嫁了吧,不要在在下的身上浪費時間了,在下不想為了一個女人而毀了自己的仕途。
他說,這幾口箱子裏,裝的是價值連城的珍寶錢銀,足夠你們家一輩子衣食無憂,就當做是在下對你們歉禮吧。
麗娘透過門簾的縫隙,看到那幾口箱子裏,奪目的金色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好疼呀,她不要這樣疼呀。
她聽見她的爹爹也是一臉怒意的嗬斥道,然後抬起手,陳喻的臉上就多了一道手掌印。
[陳喻你這個畜生!!我和麗娘當初真是瞎了眼,錯看了你!!]
陳喻隻是淡淡的用衣袖拭去了口角邊流出的血絲,然後更冷漠的看著老人,[老爹,話已帶到,陳喻就不便多留了,你是個明白人,相信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告辭了。]
接著轉身拂袖而出,那群侍衛留下那幾口裝滿財寶的箱子,隨後也跟了出去。
雙腿一軟,麗娘跌坐在地上,雙手本能的護著腹部,他不要我了?他要娶別的女人了,在初九的那日,他就要娶別的女人過門了。
門簾被掀開,爹爹那張帶蒼老的臉,帶著未幹的淚痕,蹲在地上抱著她。
[麗娘呀,我可憐的女呀。]
父女倆抱作一團,一個哀痛欲絕,一個心魂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