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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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偷拿給江成的香茗果然不同凡響,江成回到家後,江仁一見江成帶回來的香茗兩眼頓冒賊光。
    隻見茶形卷曲如螺,白毫畢露,銀綠隱翠,葉芽幼嫩。江仁迫不及待,趕緊讓人衝泡品嚐,衝泡後的香茗茶味徐徐舒展,上下翻飛,茶水湯色碧綠,清香襲人。江仁頗通茶道,抿口吸允,然後細細微微地品之,品後連連叫好仿佛嚐到了世間珍品。
    江成見他爹叫好,就把這香茗的來曆以及文家小姐的情況跟江仁說了,江仁聽後問文家小姐的容貌如何,江成說貌如仙女。江仁沒見過仙女,便冒出一句混賬話來,問兒子那文家小姐的相貌比江成他娘如何,江成支支吾吾不好回答,江成娘則在一旁怪自己的男人老不正經。
    見兒子為難不好開口,江仁知道那個文家小姐的容貌要在自己的夫人之上,而江成娘一直是他心目中的仙女,於是托村裏的媒婆兼巫婆姚二姑到鎮上文家提親。
    姚二姑大名叫姚翠仙,在家時排行老二,晚輩們都叫她二姑。
    姚二姑當時四十多歲的年紀,高顴骨,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姚二姑天生擅長保媒拉纖,後來據說又有仙家附了體,能給得了外症的人跳個大神啥的。保媒驅邪這兩件事有時人們還真離不開它,久而久之,就連長輩們也都稱她為二姑了。
    對江仁委托她去提親一事姚二姑興奮不已,因為姚二姑清楚,江家家資豐厚,江仁做事講究信義,隻要能說成讓江家滿意的這樁親事,酬金是不會少了她的。
    由於文玉事先見過江成,並對江成暗生情愫,所以姚二姑提親的事基本上沒費啥事。
    姚二姑走後,文玉的爹娘詳細地跟女兒打聽了江成的情況,文玉已經傾心於江成,對江成讚譽了一番,末了說她相信自己的眼力,說那個鄉紳公子真的是很不錯。見女兒願意,對方又貌相好,品行好,才學好,還是富家公子,那還挑什麼,文家夫婦最終做出把女兒許給江家的決定。
    兩家父母很快見了麵,雙方都很滿意,然後約定了婚期。當然,媒婆姚二姑也拿到了江家豐厚的酬金,足夠她過後半生的用度了。
    江成和文玉成親後,小兩口是情意濃濃恩愛無比,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沉浸在二人甜蜜幸福的世界裏。
    然而甜蜜歸甜蜜,幸福歸幸福,讓人不解的是一晃三年過去,文玉的肚子絲毫不見動靜,這下江家的人沉不住氣了,愁雲開始縈繞在江家每個人的額頭上。
    對於江家門前的那棵古樟,全村的人都很敬崇視為神靈,有人說江家的家道這些年來這麼昌盛,都是沾了這棵神靈古樹的仙氣。江家人對此並不諱忌,反而欣慰地默認之。
    樟樹一年四季常綠,每年春天都開有黃色的小花,真個是花黃葉綠生機盎然。說來也怪,在文玉嫁到江家之前,村子裏所有的樟樹一到春天都開花,唯獨江家門前的這棵古樟有年頭不開花了。村裏有人暗中議論,說這棵古樟大概已經太老了,老得已經不能再開花結果了;還有人不懷好意地說這棵古樟已經沒什麼靈氣了,從此往後江家的運道要走背字了。
    對個別鄉民的議論江仁很委屈,因為江仁為人寬厚,從不以勢欺壓鄉民,收租時一向都是一鬥頂一鬥,絕不大鬥進小鬥出;遇上鄉親們有難,他也會仗義伸手絕不吝嗇,當地的百姓都稱他為大善人。江仁的夫人篤信神佛,家裏有專門供奉佛陀、菩薩的神堂,每日裏手持念珠口中“阿彌陀佛”不斷。
    江家一直積德行善,而文玉過門後三年卻懷不上孩子,這讓江仁不得不重新審視起自家門前的那棵參天的古樟樹來。
    江仁找了一個陰陽風水先生,風水先生察言觀色,知道江仁是為江家無後煩惱。
    這個風水先生的家離靈霞村不遠,對江家門前的那棵古樟樹略有一些耳聞,於是就把由頭推到那棵古樟上信口胡謅,說江家門前的這棵古樹靈氣已盡,如果讓這棵古樹繼續存活下去,恐怕會影響江家以後的運道,嚴重的話還可能導致江家斷子絕後。
    聽了陰陽風水先生的話,江仁斟酌再三,決意砍掉門前的這棵古樟。
    砍樹這天,村子裏男女老少來了不少的人圍觀,有人惋惜,有人慨歎,有人搖頭。
    對江家為何要砍掉這棵古樟,許多村民都知道其中的隱情,因為人們不止一次湊到一起談論了。有些人一直嫉妒江家的財勢,暗裏常說別看江家有錢,但人丁卻一直不旺,接著便誇耀自己的兒女如何的多。有正義之人反駁道,說你家的兒女多咋了,要不是江家憐憫你家姑娘還光著腚呢。話是這樣說,但家窮兒女多的人還是沾沾自喜,覺得兒女多還是好過江家的錢多。
    更有個別心裏陰暗的人說江家一直人丁不旺,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又有人出麵駁斥,說講話要憑良心,那年你爹生病,要不是江老爺出錢相救,你爹早就不在世了。
    這些風言風語或多或少傳到了江家人的耳朵裏,這也成了最終促使江仁下決心砍樹的原因。
    江仁讓莊客先用斧子砍,準備砍出一道槽溝後再用鋸子鋸,誰知道莊客一斧頭下去,古樟樹幹裏流出來的不是黃白的樹液,而是如人血般的紅色粘液。
    當時所有的人都嚇壞了。
    就在此時平地突然刮起了怪風,刮得眾人東倒西歪,連眼睛都難睜開。接著,天上開始烏雲密布,晴朗的天空很快陰暗下來,黑沉沉的雲層翻滾如潮水般湧來,隱約中還夾雜著沉悶的雷聲。
    砍樹的那個莊客砍了一斧頭之後,須臾便口吐白沫手腳抽搐,翻倒在地不省人事。村裏人嚇得是四散奔逃,狂呼亂叫著往家跑,生怕跑晚了一步會受到報應。
    到了這時,江仁才意識到這棵古樟果然是一棵神樹,哪裏還敢再繼續伐樹,趕緊讓人抬起那個昏倒了的莊客往家返。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風才消了,天空的烏雲也都散去,天空重新露出湛藍的穹廬。
    事後,江仁率全家人帶著香燭貢品跪在古樟下麵好一通焚香祭拜,懇請古樟樹靈原諒他先前的造次,保佑他江家繼續昌盛下去;當然,最後免不了祈求樹靈保佑他江家能夠早生一個孫兒,以延續他江家的香火。
    祭拜了古樟樹靈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自此之後,不但江家,就是村子裏的其他人家也都對這棵古樟樹奉若神明。每到重要的祭祀節日,江家人都要到古樟樹前祭拜一番,不過祭拜歸祭拜,文玉的肚子依舊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沒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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