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你 第四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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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
如果真有生死輪回這回事,經曆了輪回之後,上天否還能讓我憶起關於你的一切?
偶然間讀到這個句子,關振穎的心不由跳了下。揉著開始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他放下這封長長的信件,咳......情信。
他正在處理一件殉情案,男女雙雙死去,獨留下這封女子親手寫給男子的情信......或者現在該說是遺書會比較適合。不知為何,關振穎竟覺得這句話還挺符合他現在的境況。
自那個晚上見到單以後,他似乎對華清風的存在越來越在意。有的時候他會懷疑起自己,究竟現在對華清風的感受是屬於現在的自己,還是那個已經不存在的『他』?
事實上,對於這樣的想法關振穎本身也是相當驚訝的。
畢竟他是個無神論者,會相信前世今生這種事,一個星期前的他一定嗤之以鼻。可,單就是因為他是『關羽』轉生才會告訴他那些事吧?而且與清風初見麵時,清風不也叫自己『關將軍』?要他否認這個身份,很難......
如果他現在對華清風的感受全是來自那段連他都不知道,屬於『關羽』的回憶所驅使,那現在的這個『他』,可以做些什麼?是順應感覺,還是抵抗命運?要怎麼做才能保有現在的自己,還能迎接單所說的快樂結局?
「關SIR,你沒事吧?」
聽到這把詢問聲,原本把頭埋到桌麵上的關振穎立刻抬頭,一張清秀得可愛卻帶著有些違和的嚴肅麵孔映在眼裏,原來是他的小學弟——楊劍平。
抹了把臉,他輕擺手說,「最近有點累。你找我有事?」
楊劍平提起手中從星巴克買來的咖啡,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沒什麼特別的,我隻是代替生活安全課向你說聲謝謝。你幫我們找到那個在大學裏殺害小動物的犯人,真的是幫了我們個大忙。」
「真要感謝的話,改天請我喝一杯不是更好?」關振穎接過咖啡,「比起咖啡,我更歡迎酒精。」
楊劍平認真考慮,「如果我真的請關SIR你喝一杯的話,你會不會直接喝掉我一個月的薪水啊?」
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問,關振穎拍腿哈哈一笑,「說得沒錯,說不定會有這種可能性。」
見關振穎似是沒了他剛進來時那麼苦惱,楊劍平也稍稍放心了。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問,「最近的案子很複雜嗎? 」
關振穎挑眉,「怎麼這麼問? 」
「關SIR你即使在大笑,眉頭也是在皺著的。」
啊啊......還真的是這樣呢......
關振穎摸著眉間,他這個學弟的觀察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強。「我在煩的不是案子......」尋思了下,他冷不防地問,「劍平,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
楊劍平愣住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眼裏的偶像會問這個問題。隻不過關振穎會問他,那一定是因為對方很看重這個問題。
認真地思考,最後楊劍平也隻能露出一個苦笑,「如果真有前世今生這件事,那我比較想知道下一輩子我是否還能見到我的家人呢...... 」
他怎麼會忘了楊劍平的家人早已不在這件事?
關振穎懊惱地道歉,換來對方諒解的微笑,「關SIR別在意,我不過是有點感慨。要我說的話,前世今生這種事誰也說不準。與其期待一個來生,不如把今生過得有意義。你說是吧?」
關振穎眨了眨眼。楊劍平說的話不無道理,隻是他該怎麼做才不會辜負此生?該怎樣,才不會讓前世的遺憾傳下去?
一道窈窕的紫色身影倏地竄入他的腦海裏。
或許......他可以問一問蕭婕,看看那個愛財如命的女人會有什麼建議。總覺得那個女人似乎把周圍的事物摸個透徹,她應該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建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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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陽台上,微涼的夜風輕輕拂在麵上。圓月高掛,蟬鳴不斷。
麵對如此良辰美景,關振穎卻繃著一張黑臉,坐在一旁的蕭婕倒也不以為意地兀自品茗,形成一股難言的氣氛。
似是再也忍受不了這莫名的氣氛,關振穎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一臉認真,單刀直入,「你知道前世的我和清風之間的事?」
蕭婕略一揚眉,朱唇微啟,「一個回答一百元。」
華麗麗的碰壁啊!關振穎滿頭黑線,這女人......怎麼開口閉口都是錢啊?難道就那麼缺錢嗎?
「抱歉,打斷一下你的猜想。」一眼看穿眼前人的想法,蕭婕茗著茶,涼涼地開口,「我想賺錢的話隻需看一看風水,就能得到你當差一個月的薪水了。」
聽著蕭婕以著如此淡然的語氣述說著事實,關振穎差些抓狂。果然,這女人真的很會惹人生氣啊!
深深吸了口氣好平複心情,關振穎臉色凝重,「你總不會因為巧合才到我家吧?」
蕭婕黛眉微揚,「我承認確實不是巧合。」瞄了眼關振穎,嘴角的笑容不覺加深,「我會來到這兒,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你。」
「什麼意思?」關振穎愕然。這倒是他從未預料過的狀況?
「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言下之意是她不打算輕易地公布那個答案。蕭婕站了起來,邊走進屋內邊對微惱的關振穎說,「混亂時想知道該怎麼做,與其聽取他人的意見,不如撇開理智,聽一聽心底的聲音。或許,你可以尋到一個不錯的選擇哦。」
望著蕭婕離去的背影,一股頹然感湧上關振穎的心頭。要是他知道心底的聲音這種看不著、摸不到的東西,他還需要如此煩惱嗎?
「那女人的旋律果然令人摸不透。」巫遙的聲音猛地從陽台外逸出,嚇得關振穎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你怎麼會在那啊?!」這裏可是有十層樓高,小陽台外頭又沒有可供站立的地方呀!
巫遙動作流暢地躍進小陽台,一雙棕眸露出不似少年的犀利,「死小孩,難道你不曾懷疑那個女人嗎? 」
揉了揉眉心,關振穎無奈,「懷疑她又怎麼樣?就算她真的犯法,我想隻靠法律也很難做些什麼吧? 」
巫遙一臉受不了,將蕭婕剛剛坐過的椅子反過來坐,他將頭上的鴨舌帽推上了些,「別把你辦案的那一套套進來,死小孩。就你個人而言,難道不想去查查那女人的事?」
感覺自己似是抓到一些巫遙話中的暗示,關振穎劍眉微挑,「你是要我......」
「沒錯,濫用一下你的職權。」巫遙笑得十分純良地說著犯法的事。
關振穎頭疼扶額,「你以為我沒查過啊?」見巫遙露出一副『有出息』的讚賞神情,他的頭更痛了,「別高興得太早,除了母親早逝,她的資料上一點特殊事件都沒發生過,清白得就如其他普通人一樣。」
「普通人怎麼可能發現元化哥啊?」巫遙霍地一聲站了起來,食指指著關振穎的鼻頭,氣呼呼地道,「想當年我可是用上所有的死靈和黑魔法都沒找得到元化哥,那女人這麼亂逛就找到了元化哥......說什麼我都不信她會是個普通人。」
除了這些,她似乎還知道一些即使是元化哥都不知道的,他在那個遙遠國家發生過的往事......思及此,巫遙的眼神不覺愈加深沉。
難得的,關振穎同意巫遙的觀點。「那你有什麼頭緒? 」
巫遙剝開一顆棒棒糖,「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從元化哥那裏也得不到更多關於那女人的事情。」將棒棒糖塞進嘴裏,他瞄了眼關振穎,「不過從你們兩個的對話來看,她似乎想從你這裏得到些什麼。」
「我這裏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令她感興趣的東西?」關振穎自嘲道,「遇上她和清風前,我可是完全不相信靈異這回事。怎麼想我都不可能會得到她會有興趣的東西吧?」
巫遙意味深長地凝視關振穎,「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伸了伸懶腰,他一腳踩在欄杆上,微微側頭看著關振穎。那眼神,是難得的認真,「死小孩,不管你和元化哥以前有過什麼淵源,隻要你膽敢傷害元化哥,我是不會讓你的後半生有好日子過的。」沒給關振穎開口的機會,巫遙縱身一跳。
關振穎驚得往前一瞧,重重黑影下,哪兒還有巫遙的身影?
「就算你懂得飛,也別那麼任意妄為啊百年老妖......」關振穎喃喃抱怨,忍不住將額頭靠在冰涼的欄杆上。
為什麼自己的事往往會比辦案還難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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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發出一道接一道緊急的指令給同僚們,關振穎從警車下來。抬起頭,逆著光仰望這棟屬於劉氏集團、全林邦市最高的商業大樓。
半小時前,他們接到警報指出這棟大廈被不知名人士安裝了炸彈,而這顆炸彈此時就被劉氏集團的總裁坐著。據聞隻要劉總裁一離開椅子,那顆炸彈就會立即被引爆。
大廈裏頭的員工已經在劉氏集團的副總裁有技巧地進行疏散。警方抵達時,四周很難得的沒有一般市民在周圍,讓警方的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
如此有條不紊、毫不混亂的現場,令關振穎不免想見見這位副總裁。他還沒見過有哪個副總裁在得知有炸彈的情況下還能做出如此冷靜的安排。
疾步與爆破組的同僚們一同前往總裁的辦公室,關振穎快速地掃了一眼辦公室,除了角落處待客用的沙發有被爆破的跡象,這間辦公室沒其他異常。隻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蕭婕與張彩會在這兒,不由指著兩人驚問,「你們怎麼會在這?」
「我是來這兒看風水的。」蕭婕以著『今天天氣真好』的口吻道,「隻是,我怎麼都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大件事罷了。」
果然是一代驅魔師嗎?遇上炸彈還能這麼閑適......
「關哥哥!」張彩原本強忍住的淚水竟落了下來,「關哥哥,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劉善姐啊!」
關振穎皺眉,他怎麼都沒想到張彩竟然和劉氏集團會有關係......
一名西裝革履的俊朗男子由被隔著的房間走了出來,看著包圍在辦公室裏,全副武裝的警方,他好似終於得以放鬆般鬆了口氣,「那顆炸彈就在裏麵,你們的負責人是......?」
讓爆破組的同僚進去解析那顆炸彈以及沙發上的那一顆,關振穎踏前一步,「我是重案組組長,關振穎。你是劉氏集團的副總裁?」
「諸葛陵,我確實是劉氏的副總裁。」與關振穎握手,「關於安置這顆炸彈的犯人,我有些線索要告訴警方。」
「是?」
「剛剛疏散員工的時候,我們已經抓到一個行動可疑、不曾見過的生麵孔。那個嫌疑犯現在由我們的保安人員看管著,我相信從那個可疑人物身上,警方可以揪出幕後黑手。」
用對講機向外頭的下屬確認了這事,關振穎不由打從心底賞識這個副總裁了。「能不能請你敘述一下你們發現這顆炸彈的過程?還有,誰是第一發現者?」
「是我們。」站在一旁的張彩終於止住恐懼的淚水,指著自己和蕭婕,「因為我聽說劉善姐最近總是被惡夢困擾,所以我特地趁今天沒上課跑過來這裏要劉善姐一塊去散心。剛巧這位風水師也到這兒,劉善姐坐上她那張椅子上的時候,我們都聽到奇怪的聲音,還有一張紙掉了下來。」
「這就是那張紙。」諸葛陵將一直拿在手上的紙張交給關振穎。關振穎掃了一眼,紙上是用打字機印出的幾個大字,『不準離開,離開就會爆炸』。
「緊接著那張沙發就爆炸了。」蕭婕對那張沙發抬了抬下頜,「那張沙發上還掉下一張字條寫著,『椅子下麵的火藥是這張沙發上的一百倍』。」
張彩情緒有些激動地抓住關振穎,「關哥哥,劉善姐會沒事的對吧?」
關振穎拍了拍張彩的肩頭,對她揚起一個微笑,「放心,警察的職責就是確保市民的安全。」
「關SIR,那顆炸彈我檢查過了。由於彈簧裝置,如果劉總裁不站起來,那顆炸彈就不會引爆。相對的,隻要劉總裁一站起來,炸彈會立刻爆炸。爆破範圍,大約是這間辦公室的一半,不會影響到這棟大樓的整體結構卻足以將人炸死。」
安置這顆炸彈的犯人的目的隻是想炸死這位劉總裁嗎?
關振穎劍眉揚起,「石SIR有什麼提議?」
「這種簡單的炸彈我以前拆得多了。」爆破小組的組長自信滿滿,「但為了保險起見,這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得疏散,由我直接拆除炸彈。」
「石SIR,我跟你一塊。要是有個萬一,我們還能互相照應。」不知為何,這一次關振穎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件案子,他一定要留在這裏看到最後。
石警官一愣,隨即嗤笑一聲,「關SIR,你是重案組組長,我是爆破小組的組長。真要有人留下來,也該是咱們爆破小組的吧? 」
「大不了我回去寫報告給大頭。」關振穎不顧石警官,直接向一位爆破小組的組員『征用』一套防護服,讓石警官直翻白眼,「臭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
「有石SIR你這拆彈高手在,閻羅王也很難召見我們吧?」
「拗不過你個臭小子。」石警官放棄似地啐道,可他的語氣卻帶著一絲高興,「想留下就留下吧,正好可以幫點忙。」
關振穎點頭以示知道,望向蕭婕、張彩與諸葛陵,指了指身後準備撤退的警員,「你們三個跟著他們離開。」
「是你的話,說不定這事隻會有驚無險的落幕。」
聽出蕭婕篤定的語氣,關振穎無言。這女人的自信是哪來的啊?
「但是......」
諸葛陵伸手阻止張彩即將說出的話,「彩兒小姐,你就跟著關SIR的指示離開吧,想必劉小姐也不希望你有發生什麼事。」他語氣淡定卻透著堅持,「我會留下來,陪伴劉小姐。」
聽到後一句話,關振穎挑眉,「我說的是你們三個都離開。」
諸葛陵一雙利眸緊盯著關振穎,眼中毫無所懼,「隻有這件事,我絕不退讓。我答應過劉小姐,不論發生什麼都會陪在她身邊。」
關振穎不禁頭疼扶額,這年頭怎麼還有人會想和自己的老板一塊死的啊?就算是忠心也不該是這樣的吧?
抓住一個正好經過的警員,關振穎板著一張令人直打冷顫的黑臉,厲聲道,「你,負責把這三位帶到安全地點。要是我待會兒過來發現他們還在...... 」留下一個足以令這小警員全身癱軟的犀利眼神,關振穎套上防護服的頭盔,徑直走進那個小隔間。
那裏隻餘下全副武裝的爆破組組長,以及坐在辦公椅上,一名嬌滴滴,外貌柔美的女子。關振穎的眼珠幾乎快掉下來了,這女人難道就是劉氏集團的總裁?他怎麼都沒聽說過劉氏集團是由一個女人來主持的啊?
不,不對。想起適才張彩所的劉善『姐』以及諸葛陵所說的劉『小姐』,關振穎暗罵自己遲鈍。他可以稍稍理解諸葛陵和張彩堅持留下來的理由,要如此嬌弱的女子獨自忍受這種生死未卜的恐懼,任誰都不忍心吧?
「關SIR,有件事得拜托你。」石警官一臉認真嚴肅,「萬一,我是說萬一那炸彈的電線被我剪錯的話,你能不能及時把劉總裁拉開躲到那張桌子後頭?我檢查過了,那桌子應該可以稍稍減弱爆炸的衝擊,再加上你的防護服,應該足以讓大家順利逃過爆炸。」沒說的話是,至少大家不會死,頂多受重傷。
關振穎點頭,走到劉善的身旁,與她同一高度地蹲下。「劉小姐,請你相信石SIR。他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地走出這道門。」
劉善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我相信你們。」
其實,這個女人並沒有外表看來的柔弱吧?麵對這樣的高壓力還笑得出來,這種鎮定還真是少有。有這樣的總裁與副總,無怪乎劉氏集團能夠衝出林邦市,成為國際間數一數二的大公司。
「關SIR,我現在開始了。」
「嗯。」
拿了幾樣工具,石警官正準備動手時,身穿防護服的諸葛陵竟然走了進來!
石警官以眼神詢問關振穎,後者不覺一陣火大,「你怎麼沒跟著其他人一塊去安全地帶?」
望了一眼關振穎,諸葛陵握住驚訝的劉善,語氣真摯,「我做過的承諾,並不會因為這點程度的事就被打破。」
劉善愣了下,隨即露出一個苦笑,「諸葛先生,我還真沒見過有你這般固執的人呐。」
「在你麵前不就有一個?」
這兩人應該不止是上下屬關係,而是情侶吧?關振穎覺得他的頭疼有加重的趨勢。蕭婕、華清風、巫遙就算了,連辦案都會遇上這種情況。等這件事結束後,他一定要去買一箱頭痛藥備用。
「算了吧,關SIR。」正當關振穎想再一次的把諸葛陵趕出去時,石警官開口道,「我看這小夥子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留在這,與其你浪費口水和他講道理,還不如讓我開始動手拆除炸彈。反正你們都穿著防護服,要是有個萬一,你們兩個都可以用身體護著劉總裁。」
暗歎一聲,既然拆炸彈的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於是,關振穎轉頭,語氣不善地對諸葛陵說,「諸葛先生你可要做好隨時將劉小姐拉走的準備啊!」
「放心,我絕不會放開這隻手。」諸葛陵直白的話語,讓劉善感動,卻令關振穎一陣雞皮疙瘩。
他還以為這種話隻有那些偶像劇的男主角才說得出來,沒想到今天他竟然會在現實生活裏體驗一回。
「那大叔我就開始拆彈了。」石警官倒臥在地板上,拿著鉗子靠近椅子底下,「你們倆小夥機靈點,保護劉總裁啊!」
「知道啦,石SIR。」關振穎應道,一隻手輕輕按在劉善的手上。對上諸葛陵的雙眼,他淺淺地笑了,「諸葛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諸葛陵呆了下,意會過來後,他也揚起一個弧度,「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關SIR。」
「糟糕!」石警官驀然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滴滴聲響起,「拆除失敗,全員離開!」
諸葛陵和關振穎立刻把劉善拉起,接著諸葛陵把劉善抱在懷中往桌邊哪兒滾了過去,還把劉善護得緊緊。
在這一瞬間,關振穎竟看到一縷濃稠的煙狀物體由劉善身上飄出。尚未意識到那是什麼,一道令人眩目的白光和巨大的聲響傳入眾人的耳中。之後......之後什麼都沒有......
辦公室沒事、辦公桌沒事、甚至那張被安置了炸彈的辦公椅都完好無缺。
在場的四個人你看我、我望你,全都呆了。最先反應過來的關振穎率先察看那張椅子,炸彈的外殼還在,隻有輕微燒焦的痕跡。
怒氣衝衝地指著那個炸彈,關振穎呲牙咧嘴,「大叔,你不是說這炸彈裏頭的火藥足以炸掉一半的辦公室嗎?我看裏頭根本隻放了一顆閃光彈罷了吧?!」
石警官摸著壓根不存在的胡子,「這犯人還真是高手啊......竟然把我這個經驗豐富的拆彈專家耍了一回。我們實在是有夠幸運的啊!」在諸葛陵的肩窩給了一個不輕不重的拳頭,石警官帶著不加掩飾的讚賞,舉起大拇指,「小夥子,我看好你們兩個哦!」
這老家夥,竟然拿那兩個人的關係來過橋......關振穎隻覺一群烏鴉飛過。
劉善一張瓜子臉微紅,諸葛陵也有些尷尬,「那個......我們並不是那種關係......」
「連死都要一塊還說不是那種關係?你不是在耍大叔我吧?」石警官表情動作誇張得逗笑了從發現炸彈開始,神經一直緊繃的劉善,「呐,這麼可愛又能幹的小姐你不要的話,外頭可是很多人要的咧!記得大叔一句話,不管遇上什麼困難,拿出你剛才那生死相隨的勇氣,任何事都會被你解決的。」
諸葛陵與劉善含情脈脈地對視一眼,隨後兩人道,「謝謝你,警官。」
「不用不用。那什麼,關SIR,我先去告訴弟兄們這個好消息,讓他們收隊。關於那炸彈的報告書,我明天會交給你。」
竟然就這麼溜走了......看著石警官離開的背影,關振穎嘴角抽了又抽。
轉頭,他望向對劫後餘生的兩人道,「麻煩你們兩位跟我回警局錄份口......」一股惡心感倏地襲來,關振穎隻感到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
用力甩頭,卻隻加重那種惡心感,連眼前的事物都模糊起來。最後,眼前一黑,關振穎就這樣直直的,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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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公子陷入昏迷的原因在下找不出來。」放下關振穎的手腕,華清風懊惱地對在場的眾人道,氣憤自己千年的醫術竟然連關振穎忽然陷入昏迷的原因都找不出來。
一接到蕭婕的通知,華清風與巫遙在第一時間趕到劉氏集團。為了不讓其他人對關振穎的失蹤起疑,蕭婕把原本想隨著華清風進去關振穎所在的休息室的巫遙攔下,並成功說服他暫時假冒關振穎的身份回去警局。如果她的判斷沒錯,或許關振穎一時半刻是無法醒來......
聽到華清風這麼說,蕭婕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們真的不用把關哥哥送去醫院嗎?」張彩不安地問,換來蕭婕的一句話,「連清風都不知道原因的話,送去醫院也沒用。而且,我想我大概知道他陷入昏迷的原因。」
諸葛陵狐疑地瞅著蕭婕,「蕭小姐,你如此信任的華先生都無法找出原因,為什麼能那麼自信地說你知道關SIR陷入不明昏迷的原因?」
蕭婕不答反問一臉憂心的劉善,「劉小姐,剛才我聽張小姐說最近你總被惡夢困擾。能不能請你大略敘述那個惡夢?」
雖說蕭婕是詢問劉善,但大家都能感受到那不容拒絕的壓力。望了眼諸葛陵以及張彩,劉善輕輕點頭,努力回憶那些夢境,「我不太記得內容,不過在我的印象裏,彩兒、諸葛先生都有出現,隻是都穿著古裝。還有......這位今天初次見麵的關SIR......也有點印象。」
眾人隻感到一陣詭異,隻有蕭婕一臉了然,嘴角微勾,「讓我來猜猜,那些夢境很多都是你們處在戰爭中?」
劉善訝異地睜大雙眼,「你怎麼知道?」
「是夢魘。」
「夢魘?」
蕭婕點頭,望向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關振穎,「無論是西方或是東方都有記載的一種妖怪,被它附身輕則失去一些精氣,重則喪命。它會以令人感到最恐懼的夢境,折磨被附身的人。而你的恐懼,大多來自於前世。」
「前世?」劉善迷惘了,「你是說我夢到的那些是我的前世?」
蕭婕篤定地點頭,諸葛陵卻嗤之以鼻,「蕭小姐,劉小姐不過是做了個惡夢,你說那是她的前世,會不會有點離譜?」
麵對這番犀利的問話,蕭婕麵無表情地道,「前世的你是位仁君,在動蕩不安的時代,你被許多能人異士擁戴,開創一番天地。你夢裏見到的人,在今生也會因未斷的因緣,以不同的樣貌一一遇上。」抬眼,望向諸葛陵與張彩,「證據就是,你們兩個還有床上昏迷不醒的警官現在就在這兒。」
劉善、諸葛陵與張彩不由愕然地麵麵相覷。想起他們三人從前毫無共同點的生活圈子以及現在的身處一室,確實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強烈的緣分。
「現在該怎麼辦?」終於意識到隻靠醫術是不可能喚醒關振穎,華清風憂心忡忡地望著蕭婕,帶著求助的意味,「該怎麼樣才能讓他醒來?」
蕭婕沉吟,「夢魘會在瞬間附在關振穎的身上絕不可能是偶然,或許是因為他最近煩惱太多,再加上身子骨虛才讓夢魘有機可乘。而且,這個夢魘似乎偏愛關振穎的精氣。如果不是,它絕不會在關振穎在清醒時就強製抽離他的意識。偏偏夢魘這種妖怪是在人們的精神世界生存,任何物理攻擊都造不成傷害。即使是我,現在也毫無辦法。」
「怎麼會這樣......」華清風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難道,他隻能讓關將軍的後裔就這樣昏迷下去?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蕭婕的話,讓華清風的雙眼重新燃起了希望,「隻是,我無法保證會不會成功。」
「那是什麼辦法?」華清風急切地問。
凝視著華清風眼中那把名為希望的光芒,蕭婕揚起一個奇詭的弧度,輕聲道,「由你,把他從夢境中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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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二哥好像起來了!」一把粗曠的嗓音在黑暗中竄入關振穎的耳中,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來。他剛剛是不是昏過去啦?關振穎困難地睜開眼,見到那張陰柔卻不失剛毅的麵孔不由得一愣。
男人壓根沒發覺關振穎的不妥,隻是鬆了口氣,關心地問,「二弟,你感覺好點了嗎?」
「二哥,你怎麼會在慶功宴上倒下來?是不是還沒從連日征戰的疲勞恢複過來?」另外一個看起來較粗曠的男人開口道。
關振穎不覺茫然,二弟?二哥?這兩個身穿戰袍,胡子長了一大把的男人,怎麼長得那麼像......不,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種事吧?
兩個男人瞧見關振穎的模樣,不由麵麵相覷。長相較為斯文的男子湊近關振穎,關切地問,「二弟,你沒事吧?」
那雙溫柔卻無畏的黑瞳在眼前放大,這下關振穎是不可能會認錯的。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吧?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他帶著探詢意味問,「你是......劉善?」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錯怔地望著關振穎,「二弟,我是你大哥劉備啊?你不認得我了?」
咦咦咦?!關振穎大驚失色,見房裏有一盆清水,立馬從床上跳下來,衝了過去。水中倒影出現一個一大把鬚髯的赤臉大漢,而那張臉正是關振穎看了二十多年,屬於他自己的麵孔。
關振穎立時懵了,他現在身在三國?而且身份是關羽?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啊?!
很明顯,他們的關羽關將軍出問題了。
張飛在瞧見他眼裏的二哥反常的模樣,立即奔出帳外,扯開嗓子大吼,「華大夫,你在哪兒啊? 」
關振穎覺得腦袋快爆開了,他是關振穎關SIR,林邦市重案組組長,絕不是三國誌裏頭的關羽。他是......關......振穎是誰?
他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空間,似乎有些什麼正呼喚著他往下跳。那個空間,一直都存在在哪兒的嗎?是不是隻要跳下去,這惱人的頭疼就會消失?這理不清的深重感情,會不會也一並離開?
一張焦慮的麵孔陡然出現在陷入混亂的關振穎麵前,那是......華......佗?
「關將軍,放輕鬆點。先深吸口氣,吐氣......」
在這把溫和的嗓音下,他漸漸冷靜下來。
他剛剛是怎麼了?適才在腦海裏一閃而逝的情景是怎麼回事?
他是關羽關雲長,是劉備的二弟,張飛的二哥,是在戰場上令人畏懼的關將軍。眼前這青年,是他在許昌相識,猶如他知己般存在的華佗華大夫。現在,他還要繼續幫助大哥,一起進行光複漢室的大業,怎麼可能會在這裏倒下?
「關將軍,您感覺好些了嗎?」華佗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讓關羽不覺心情舒暢。轉頭望向劉備等人,他一臉歉然,「抱歉,讓大哥三弟擔心了。」
「沒事。」劉備輕拍關羽的背部,「二弟你沒事就好。」
「二哥,你剛剛怎麼那麼反常啊?」張飛一屁股坐在關羽適才躺著的床上,滿臉擔憂,「是不是太過疲憊了?」
「或許吧?」關羽撫著已經沒那麼疼的太陽穴。
見此時的關羽一臉疲容,劉備體貼地道,「三弟,我看二弟需要休息了,不如我們先離開?華大夫,二弟就有勞你了。」
「哪裏哪裏。」
送走劉備、張飛,關羽坐在床上,看著華佗在他房裏點上些微不知名的香料之後還坐在床畔,一副準備守夜的模樣,他不禁感到好笑,「華賢弟,你也奔波一天了,何不早些休息?」
華佗搖搖頭,揚起一個弧度,「在下身為醫者,怎能在病患還沒睡前就離開呢?關將軍你就安心地睡吧,在下會待在你身邊的。」
「我堂堂關羽什麼大場麵沒見過,現在不過是些許不適,何須華賢弟你如此勞心勞力?」關於啞然失笑,拍了拍華佗的肩頭,「華賢弟,你早些歇息就已經幫到我了。」
華佗輕輕抓住關羽的大掌,安置到床上,溫和的笑容帶著堅持地道,「關將軍,你睡了之後在下自然會去休息。」
了解華佗在某些時刻的固執,關羽也隻有無奈一笑,「華賢弟,你就是太認真了。」見華佗不以為然的淺笑,他擺擺手,拉過被子躺回床上,「行了行了,我這就歇息。」
閉上眼,聞著淡淡的檀香,關羽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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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華清風躺在關振穎的身旁,掏出黑劍,蕭婕對華清風囑咐道,「你進入他的潛意識後,一定會看到一些黑色物體纏著他。隻要把那些東西弄走,關振穎就會醒來了。」
華清風表情凝重地點頭,以示知道。
在華清風閉上眼之後,蕭婕便集中精力在黑劍上。沒過多久,一絲絲白色的煙狀物體輕緩地纏上了黑劍。當蕭婕把黑劍指向關振穎的腦門時,那些白絲迅速地消失了。
「接下來,我們隻能等了。」
在場的劉善等人對於眼前的這一幕自是感到震撼,蕭婕若無其事地轉過身,麵向劉善等人的時候,手上的那把黑劍已然消失,好似她從未拿過一把劍。
這宛如戲法一般的現實,令張彩再三揉眼,「剛才那把黑劍呢?」
「商業機密。」蕭婕冷豔的臉上是淡笑,「現在我們來談談關於你們四個人之間的事吧?」
「我們?」
蕭婕輕輕點頭回應劉善的問題,「如果我的估計沒錯,你這次會被人放炸彈是因為一個姓曹的人吧?」
劉善與諸葛陵均是一僵,張彩不解,「為什麼一定是姓曹的呢?」
「這是我們的宿命......吧?」劉善揪著心口,不太確定地問,「如果我的夢真的都是前世,那......我是劉備......」眼神望向一臉驚愕的諸葛陵與張彩,「彩兒是張飛、諸葛先生是諸葛亮,那麼曹子劍就是......」
「曹操。」
「等一下!我有點聽不明白。」好不容易抓到些概念,張彩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你說我是張飛?我們之間的相遇是早已被安排好的?」
蕭婕頭微偏,「也不盡然。如果真的全都安排好了,那你們應該會跟隨著三國演義的進展而展開你們的生活,可現實並不是如此吧?至少,關羽並不是因為解救了劉備、張飛以及諸葛亮於危難之中而相識的吧?」
「這倒是真的。」諸葛陵緊握著劉善的纖手,英俊的臉上滿是堅毅,「我追隨你,並不是什麼宿命,而是打從心底想要跟隨你,一輩子。」
「諸葛先生......」
無視掉陷入二人世界的劉善與諸葛陵,張彩的臉上是奇異的興奮,「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關哥哥就是我的二哥咯?」
「前世確實是這樣。」
「那我們再結拜一次會發生什麼事嗎?」忽略掉劉善的驚訝,張彩顧自地問,「我們的結拜,會不會把我們的命運導向三國的結局?」
「彩兒,你說要與關SIR結拜?」
張彩再確定不過地點頭,笑得相當燦爛,「老實說,以前我見到關SIR就已經有一種奇妙的親切感。我甚至想過,劉善姐還有諸葛先生說不定會和關SIR成為好朋友。況且,除了諸葛先生和我,大姐你的身邊還是要多一些可以談心的朋友吧?」
「我......」
看出劉善的猶豫,蕭婕淡定地答道,「以前的事早已塵歸塵、土歸土。這一世的命運還是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裏。未來的你們會有怎麼樣的發展,是視乎你們怎麼選擇。」
「這麼說,我們再來結拜並不會發生奇怪的事咯?」得到蕭婕淡笑地點頭,張彩興奮地拉住劉善蹦蹦跳跳,「太好了!改天咱們就來結拜吧!」
「但......但是不知道關SIR是怎麼想的......」
「安啦!」張彩很有信心地拍胸脯,「關哥哥一定沒問題的!」
見劉善被張彩的行為逗笑,諸葛陵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察覺到似是準備離開房間的蕭婕,他狐疑地問,「你不止是個風水師吧?」
麵對諸葛陵探詢的目光,蕭婕無謂一笑,「你想太多了,我不過是個有點擾人風水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