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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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常常會想,如果以前沒有如何如何,那麼或許我的人生就會不同,是啊,大家都會慨歎自己的人生不幸,可是卻沒有人懂得把握住現在,於是更多的人,慨歎更多的不幸。
而此刻山雨傾盆而下,天地間猶如拉起了一麵雨簾,巨大的雨珠劈頭蓋臉的打在林間穿著雨具匆匆行走的隊伍身上,耳邊不斷傳來的電閃雷鳴甚至將他們之間的語言也掩蓋住。
“領隊,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吧,我看這雨是停不了了,都下了五天了。”站在隊伍第二位的青年,用力的喊出想說的話,可是聲音卻仍然被四周嘈雜的聲音無情的吞噬,隻留一點餘音傳進了前麵人的耳中。
“那就向那座山上走,我記得咱們來時的路上在山腳看見了一個山洞。”同樣是極盡所能得大喊出聲,作為領隊的中年男子,一手平伸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山巒,渾不在意雨水會因此而從他的袖口中倒灌而入。
“大家再加把勁兒,走到那邊的山下,咱們就可以休息了。”也不知道自己聲嘶力竭喊出的聲音後麵的人聽不聽的到,青年卻還是不遺餘力地想為大家鼓勁兒。
或許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世界很快又恢複了最初的噪雜,雷鳴的轟隆聲、雨水的衝擊聲以及走在泥濘道路上的拍水聲混合著為行進的隊伍做著伴奏,每走一步都會帶起的泥水早已浸濕了褲腳,每個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濕了幹,幹了再濕的穿了五天,以至於到了此刻,已經沒有人再去抱怨什麼了,他們一個個全都沉默的隨著隊伍的步伐前進著。
當他們距離目的地又進了些時,他們當中唯一的女孩抬起了頭,隔著厚厚的雨簾看了一眼暗沉的天幕,心底不知為何隱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隻是此刻卻容不得她多作考慮,便再次機械的隨著隊友繼續著似乎永無休止的前進去了。
“快到了,我看見洞口了。”仍舊還是青年的聲音,以及他臉上那略帶興奮的表情都隨著他回過頭的瞬間映入了後麵人的眼中。
也許是有了動力,行進的速度的確比剛才快了許多,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漆黑的山洞,心底對於可以休息的渴望戰勝了一切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沒有人去考慮那山洞中是否會存在危險,也沒有人考慮那山洞原本是作什麼用的,他們隻是被疲憊和寒冷折磨得幾近崩潰的一群探險者。
所以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近在咫尺的山洞吸引的時候,也便不會再有人去注意,那因為雨水的侵蝕而變得無比脆弱的山體上,正有稀稀疏疏的石塊、泥土隨著雨水的衝刷不斷地滾落。
當可以休息的心情高過一切,這群完全沒有意識到危機到來的人,便一個個放鬆了緊繃的弦,虛脫的走進了漆黑的山洞。
“太黑了這裏,還有味道。”站在隊伍最後的男孩隨口抱怨著,已經從包裏拿出了準備好的應急燈。
“別。”女孩的話還沒來的及說完,男孩已經打開了應急燈,白熾燈的白色光芒瞬間照亮了這個不大的空間。
在不太明亮的空間待了太久,眼睛一時間還不太能適應應急燈的光亮,而等他們適應了之後,這個洞的真容才顯露在他們的麵前。
這是一個不大的天然溶洞,洞的最深處有一小堆稻草,稻草的邊上放著幾個被啃咬過的蜂巢,不甚潮濕的地麵有著極其雜亂的爪印,看那形狀似乎是熊掌。
“看來是個熊洞,這下麻煩了,咱們快點退出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領隊的男子皺緊了眉頭就要向外麵走。
“啊?不是吧,領隊,好累啊。”打開白熾燈的男孩,臉上的開心明顯垮了下去,雖然理智告訴他這裏的確不適合久留,可是他卻還是試圖再爭辯下,畢竟從他們集合起來探險起就一直都餐風露宿,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五天前這片地區又開始不停地下起暴雨,為了盡快走出這該死的穀地,他們每天都在連續不斷的前進,晚上甚至連帳篷都搭建不起來,隻能勉強找些樹洞或枝葉茂盛的枝椏上休息,被雨水浸濕的衣服根本沒辦法弄幹,冰冷的軀體一再的被雨水侵襲,體能早就達到了極限,這個山洞對他們來說真是上天賜給他們的休息地,這樣的誘惑讓一個二十出頭的業餘探險愛好者怎能不心動?
“江澤,你有把握打得過熊瞎子?如果沒有,就什麼話都別說,現在就跟我出去。”一張久經風霜的剛毅臉龐上隱隱帶了怒意,作為一名職業探險者,他的經驗是毋庸置疑的,此刻他所做的判斷是對所有人都好的判斷,不論他們願意或者不願意,他們都必須照做。
“這樣,咱們點上火堆,把衣服烤幹了,輪流休息一下,這樣體力也恢複了,熊也不敢進來了,你看怎麼樣?沈超?”一直都做沈超副手的青年再次開口打著圓場。
刀削般的眉頭慢慢皺起,沈超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三人,然後臉上的怒氣慢慢被認命的情緒取代:“好吧,就這麼辦吧。”說完就走到裏麵抱了些幹草堆到洞的中間,掏出懷裏的打火機引燃了稻草,歎息道:“抓緊休息吧。”
“嗯,謝謝沈哥。”隊伍中唯一的女孩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目送著男人走到了角落,而後便自顧自的在火堆邊烤起手和被雨水打濕的衣服。
“晨曦,有水嗎?我渴了。”江澤看沈超走遠了也鬆了口氣,這才悻悻然跑到女孩的身邊,笑著一張自認為帥氣的臉龐對女孩說,畢竟他也不敢和這個在世界很多地方探險過的領隊真的發生衝突,在來之前他們也都答應過一切聽從指揮。
“有,等下。”從隨身背的旅行包裏拿出一瓶沒開過封的遞給了江澤,楊晨曦繼續沉默的烤著火。
看著遞過來的瓶子,江澤瞥了瞥嘴,有些泄氣的接過瓶子,擰開瓶蓋就咕咚咕咚的喝起來,倒是惹的他身邊的一群人悶笑起來,而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楊晨曦則一臉不明狀況的歪著頭將圍著火堆坐著的幾個人都看了一遍,才好奇的看向了臉色不太好的江澤:“怎麼了嗎?”
看著楊晨曦那一臉的迷茫不解,幾個人誰也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因為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發現,欺負她真的很好玩。
而坐在後麵草堆中的沈超看著被欺負了卻渾然不覺的楊晨曦,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這個女孩,長的清新脫俗,性格機靈古怪,卻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生迷糊,那雙靈活的眼睛裏經常會出現他們不明白的憂傷,他越是和她相處就越是對她感興趣,可是萍水相逢的幾人誰也沒有去追根究底的詢問彼此的隱私,所以此刻看著楊晨曦那張幹淨的臉孔,他便在那蠢蠢欲動的好奇心的驅使下,熄掉了手裏的香煙,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問道:“對了,我挺好奇的,你之前報名的時候,填的真名是‘梅若羽’,為什麼後來集合了反而用的是楊晨曦呢?”
“我。”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問題,楊晨曦愣了愣,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淺褐色的雙瞳中閃過了那熟悉的憂傷,然後才歎了口氣,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一個是親生父母給的名字,一個是養父母給的,我現在跟養父養母住。”
非常簡短的一句話,卻概括了這十幾年的人生,同時也讓沈超驚覺說錯了話,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轟然巨響,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地動山搖,以及被嚇壞了的隊員們的驚叫聲。
“地震了嗎?”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快跑吧,我不想死啊。”
“別亂跑,都冷靜下來。”
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叫聲傳來的還有什麼越來越近的聲音,而下一秒,洞口便被鋪天蓋地的泥土所掩埋。
一切發生在片刻之間,以至於當外麵的天地完全消失他們還處於震驚中無法回神。
“這,山體滑坡嗎?”第一個自震驚中醒來的楊晨曦馬上就想到了最可能發生的狀況,而隨著外麵景物的逐漸消失,第一個浮現在她心頭的人竟然是自五歲就一直保護她的哥哥,楊飛宇,來自對死亡的恐懼瞬間扼緊了她的咽喉,強忍至今的淚水終於決堤,無數的委屈衝破心底的防線,吞噬了她最後的理智,如果五歲的時候沒有被粗心的父母所遺失,一切也就不會如此了吧?如果我真的死了,哥哥你會不會傷心?如果我沒有任性的跑出來,是不是我至少還可以留在你身邊?無數的謎題閃現在心中卻得不到答案。
“哥哥。”清秀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原本的冷靜,絕望的低喃脫口而出,然而這一切卻沒有持續太久,她便被混亂中的隊友不慎擊中後腦,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