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皙的手指搓著額前的碎發，“周公瑾。。。。。。喔，舒城有很多大房子的那個周家？話說那些山賊跑哪去了？”
    周瑜定定望著西方：“往西徑一哄而散了，據其口音和模樣，應該是南方深山裏的百越族。雖然在我朝包容政策下幾乎早融入漢族，其實躲進山裏的仍不少。。。。。。”
    蹲在地上的少年背對周瑜，“朝廷動蕩嘛！不出來趁火打劫豈不可惜。那麼說這隻老虎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咯？”
    白衣少年輕輕搖了搖頭，抖落一地的落花，“賊寇尚有溝通餘地，然而我對野獸卻是無可奈何。救我的人，是你。”
    聽到這句話的紅衣少年猛然抬頭，剛好對上了那一抹明亮的笑容。薄如劍身的水唇抿起，像是月華停在了微微上揚的嘴角。
    記憶中的片段被搜索出來，這個恍若隔世的微笑是那樣熟悉。紅衣的少年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打碎了這如幻夢的畫麵，喃喃：“公瑾，你還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恩？”是聲音太小或是笑的忘情，周瑜並沒有聽見。
    一個侍衛大喊著跑到老虎旁邊。“這隻有夠大。”
    隻見回過神的紅衣少年衝上前，一把攬住侍衛，“阿刑。”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找到比老虎更好的獵物。”
    笑容帶著說不出的慵懶自信，一瞬間，周圍的人皆轉身注視於他。
    少年的風華，讓山中之王稍稍被冷落。
    又或者，他本就是王。
    “該不會。。。。。。”被叫做阿刑的侍衛因為少年曖昧的語氣臉紅。
    “沒錯！”隻見那火紅的顏色一步跳上更高的岩石，“大家聽好了，等會咱們直搗賊窩。”
    侍衛小聲嘟囔，“還以為你想打這小少爺的主意。。。。。”
    從岩石上踱步下來的少年聽到了這小聲的低語。“滿口之乎者也的家夥可比不會說話的畜生還叫我頭疼呢！”黑色的駿馬嘶鳴一聲，少年走過去牽起韁繩，撫摸著馬匹黑色的鬃毛。通靈的神駒討好的蹭了蹭少年白皙的麵龐。他自顧自說道，“出生是最單純可愛的，這年頭沒吃飽的百姓和貪得無厭的野心家，才是真正的野獸。”
    雪色的膚，殷紅的外衣，玄黑的駿馬，三色交彙，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少年的眼眸閃過一絲悸動，低聲自語，“更何況，本侯早就有心上人了，怎會再去打別人的注意。。。。。。”
    仿佛致死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在陽光下瞬間煙消雲散。少年又恢複了那副英魅張揚的麵孔，
    他伸出韁繩，“我這匹寶馬借你趕路吧！反正你要到壽春吧？嗯，他叫小烏椎。”
    周瑜眨眨眼：“謝謝，隻是這幅狼狽摸樣，不得不先回舒城一趟了，本打算拜訪孫家吳侯策。”
    追之少年眯起琥珀色的眼睛，“我不借了。”原本伸直的手臂屈回，而周瑜白皙纖長的手指正欲伸出，驟然停住。氣氛中說不出的尷尬。
    紅衣少年翻身上馬，韁繩在手，“嘖嘖少爺我可是要打賊呢！找孫家自個走路吧！”
    周瑜抽回手，並無怒色，君子氣度謙謙如玉。“那麼閣下保重，公斤就此拜別。。。。。。”
    “唔，隻身步行在這荒山野嶺很快就會變成野獸的食物了吧？”馬上的少年一臉天真。
    見雪衣少年並不理會，隻是自顧自走著。馬上的少年聲音更大了，仿佛怕別人聽不見一樣，拖著長長的尾音：“食物喔~~~！”
    周瑜一臉不解，正欲回頭。隻見紅衣的少年將馬橫在自己麵前，伸出手掌：“沒關係，你還有一個選擇。”
    陽光下，他策馬飛揚。
    一襲紅衣的蕭狂少年斜坐在馬上。紅衣黑馬，栗色的發尾被風吹的獵獵飛揚！耀眼滾圓而又妖異的太陽靜靜照在他的身後，光芒萬丈，他，仿佛從太陽中出現。
    上碧落或者下黃泉，
    一生之年的注定。
    伸出手或轉身離開，
    一念之間的選擇。
    若當日他轉身棄離，
    那他們是不是便不會踏入這個瞞天過海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