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仙境嵐鳳閣 第五章:故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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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前來委以重任的聖天戰神,藺言將府裏的仙童仙婢叫來,吩咐他們回各自的仙洞去休息一段時間,而這段他不在的日子,九闕殿就交給墨玉一個人打理。
“墨玉,我不多時就去凡界了,你在九闕殿若覺得無趣,可以去找夜宇,待會我去天尊那裏看天書的時候會和他說一聲,讓夜宇同你一起顧著九闕殿。若有什麼緊急的事,你也可以下凡去找我,但是切記要小心隱藏身份,不要被凡界的妖邪給纏上。”
藺言遣退一眾童婢,留下墨玉細心的囑咐他一些府邸的事宜,末了還小心的叮囑一番,唯恐墨玉到凡界會遇到麻煩。
墨玉將剛剛送來的緊急文書遞上,開口說道,“墨玉明白了!請天神大人在凡界也一切小心,今天日遊神來回報,說東海的妖氣很邪門,時隱時現的,似乎真在等待什麼契機。”
“哦?”
藺言接過文書,細細看過一遍,思索片刻方才開口,“命天界六將去東海打探一下,如果真是什麼禍世不赦的妖孽,立即誅殺,不用請示彙報了。”
“是,天神大人。”
墨玉領命出了九闕殿,藺言起身往後院走去,直到立身於煙波潭前,他喚出隱去的七彩琉璃,一手執劍一手輕撫著豔紅劍身。
“炎兒,為師這次又要下凡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地府閻君那裏打聽到你的去處?哪怕沒有希望,我也要去問一問,說不定的,對不對?”煙霧繚繞的煙波潭前,藺言對著赤紅的七彩琉璃說話,哪怕知道是自己在癡人說夢,他好像也是樂此不疲的。
而此時的藺言怎麼會知道,他的這一趟凡界遊走會掀起一場撼天動地的軒然大波?他在凡界的日子裏,又究竟會遇到怎樣的一些人?一些事呢?真的就隻有天知道了!
臨下凡前,藺言去霄絕那裏看了一下神秘無比的天書,詳細的了解了渡那兩仙的夢境內容。
“藺言,畢竟那清華仙君對天界還是有益的,必要的時候稍微的渡他也一渡也未嚐不可,隻是此次下凡後你諸事小心就是了。”已窺得天機的霄絕隻能借著他人的事,叮囑藺言要小心,畢竟天機是真的不可露的,一旦天機敗露,相關的人和事就會發生一些錯亂,到時候後麵的人事就會銜接不上,那給三界會帶來更大的危害。
“知道了,那我走了,記得讓夜宇去陪伴墨玉,否則那傻小子真會一個人在九闕殿發呆的。”
“曉得了,我一會就差夜宇過去,你就放心走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快走吧!”霄絕有些失笑,這冷漠無情的司法天神到底還是被那個天真活潑的魔胎給改變了些。
“哼!”藺言冷著臉斜了霄絕一眼,一甩衣袖駕雲往界之境飛去。
界之境是連接天、地、人三界的通道,能通過界之境的多數都是神仙,也會有極個別修為極高的妖魔可以借助自身法力穿過結界進入,隻是到了天界和地府的入口會有守境神將他們驅逐。
藺言沒有順著界之境落下凡塵,而是一路往地府降去,美其名曰是找兩仙的投胎處,實則是去尋不可能的夢幻去了。
一路降到地府入口,藺言尚未開口,守境的亮幽神和暗幽神看到翩然而落的司法天神,顫抖著一雙腿,惶惶不安的跪地叩拜,冷汗順著他們的脊梁骨往下流,生怕自己平日個把不良行徑被司法天神所知,現下該不是來拿人問罪的吧?
“小神參見司法天神……”
“亮幽神、暗幽神,你們閻君可在森羅殿內?”絲毫沒有察覺兩個守境神的慌張,藺言心裏隻想快些找到閻君——幽絕。
不要懷疑,霄絕和幽絕是兩兄弟……兩人分別掌管仙界和鬼界,人間、修羅、畜牲和魔道又由他二人一起管理,隻不過,幽絕太懶,凡界的事都由寵他的哥哥霄絕做了,他隻要負責好地府的事宜就可以了。
“君上在森羅殿,容小神為天神大人引路。”
兩個雙腿無力的小仙大大的鬆了一口活氣,暗幽神非常狗腿的為藺言打開幽冥門,亮幽神立即殷勤的為他引路。
藺言進了森羅殿,隨著引路的亮幽神進了內殿,剛想著,這森羅殿怎麼還這麼幽暗啊……結果火光一跳,整個後殿立即幻化成霄絕寢殿的樣子了。
“藺言,什麼風把你吹到我的森羅殿了?”幽絕清亮的聲線有別於霄絕的豪邁,乍一聽還以為是個清爽的人,不像霄絕滿肚子壞水,其實……不然吧……
“是你那個不幹好事的哥哥在沒事找事的折騰我!”看著與霄絕相似卻更秀美的輪廓,藺言忍不住抱怨。
幽絕也是藺言在天界可以好好說上幾句話的仙友,他雖然時常待在幽冥界,可是也是要去天界述職的,何況,他偏好霄絕寢殿裏的醉花釀和雨露糕點,每每去天界總要混吃混喝個過癮才肯在霄絕的催促下回地府。
“那個不幹好事天尊又怎麼折騰你了?”幽絕捂著嫣紅的唇瓣,眼裏閃著不懷好意的揶揄,一張偏陰柔的臉孔明媚萬分。
“哼,你就偷笑吧!”明知道這兩個兄弟擁有怎樣的共同特性,藺言也就懶得去數落他們了。
“別這麼說呀,藺言,本君還記得當初你拜托我的事呢!”
幽絕一招手,一旁的侍從立即去偏殿取來了一本藍皮冊子,恭敬的交到藺言的手上。
“這是……”
疑惑的看著冊子,藺言非常不解,按道理幽絕是絕對不會知道他來的目的的,隻是這冊子明顯是生死冊,難道幽絕知道炎焱的下落?難道……
“嗯?你忘了嗎?你不在升仙後一次偶遇時托我幫你找凡間前四十六世裏與你世世相戀的那個人嗎?他不是在第四十六世裏助你躲過一個天劫而殉難了嗎?你不是說要助他修道的嗎?”看著藺言臉上一亮又一暗,幽絕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聽幽絕一說,藺言也想起那個助自己看破情關又以命相護的人,當初自己成仙後曾在機緣巧合下遇到閻君,為了報那人的恩情,故托幽絕幫自己這個忙。隻是後來做了司法天神後瑣事纏身,而後又下凡渡炎焱……如此一來,幾千年的時光就這樣過了,自己也將這件事給忘了,今由幽絕的提點,自己才想了起來。
“那……”
“你自己看。”幽絕示意藺言坐到椅子上慢慢看,順手接過一邊侍從端著的清茶放到藺言麵前。
翻看著冊子,藺言又回味了一遍凡界的前四十六世。
自他靈魂誕生的那一世開始,似乎就與那人糾纏不清,最後兩人一起拜入清虛觀玄明道長門下修真,奈何兩人糾葛太深,看不破一個情字,最後兩人一起自盡在清平山山頂,那一世兩人都是男兒身。隨後的四十四世裏兩人總是有著深刻的感情糾葛,或男或女,隻是他們的靈魂似乎有著冥冥注定中的牽引,無論相隔多遠,最後都會聚在一起,跟著同一個師傅修真,奈何世世都不成功。
直到第四十六世裏,他在那人的刻意避讓和協助下看破了情關迎來了第一個天劫,沒想到,那人竟然將自己騙去師傅閉關的密室裏,他自己則去屋頂受了一道烈火雷,當場斃命,那一世裏兩人也都是男子。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自己看破了情關,還是那人被烈火雷重創,後來他修行的四十四世中兩人再也沒有相遇過……
卿世顏,第四十六世,22歲,烈火雷劈身亡,……之後的冊子上是一片空白。
“幽絕,這後麵怎麼是空白的?”將後麵的書冊又翻了幾次,藺言確定那是空白的。
“我也不甚明白,當時管理籍冊的小仙將他的生死冊送來的時候就是這樣,自他替你受了那一道烈火雷後按理是要來冥府的,結果,鬼差去凡界卻沒有找到他的魂魄,我也問過當時負責勾魂的鬼差,他們趕到木須道長清修的地方後,隻看到一副屍骨,沒有魂魄。我以為他成了遊魂,所以加派了鬼差在凡界搜索,可是幾千年了,依舊沒有消息。”
展開一把白綢魚骨扇,幽絕一邊為自己扇風,一邊慢吞吞的解釋。
“難道他的魂魄被山精怪物給吞了?好歹他也修了四十幾世的道,一身的靈氣,那些個邪道的妖魔最喜歡吞食修道者的靈魂以增進功力。”合理的猜測,藺言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隻是自己尚未報答那人的恩情,那人就消失了,實在是有些內疚。
“若真是如此,你也不必過多的內疚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說不定他的誕生就是為了助你修仙的,否者你們那四十六世裏為何世世都糾纏在一起呢?”
看著藺言麵帶愧疚,幽絕好言相勸,幽冥府裏呆久了,這人世的分分合合、因緣際會就是一出隨緣生、隨緣滅的大戲,看的多了就會明白,一切早有定數,天下蒼生如此,就連仙界的各位神仙亦是如此,天尊和自己也不例外,都得順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