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陽腦袋一瞬間變成了空白，望著自己的弟弟，一愣：“說什麼傻話呢，阿媽這會晚上找不到我們，那還不急壞了。”手上握著自己弟弟的小手，軟綿綿的小肉手手背伸直了還能瞧見關節的小酒窩。
     在鄭陽瞧不見的地方，鄭月抬起頭，看著鄭陽的背影，抿著嘴，握緊了前方人的小手。
     “阿媽！！我們回來了！！！”人還沒到，鄭陽的聲音就先從院子外麵喊了出來，院子外麵停著輛車，這樣類似的車鄭陽見過，在給阿媽去鎮上麵趕集幫忙的時候，瞧見過兩次。
     “瞧，鄭月，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汽車，鎮上的人說這個叫酷！！”鄭陽拉著鄭月圍著車子轉了個圈，鄭陽一直興奮的盯著車子左瞧右瞧，鄭月則一直盯著他，皺起了眉。
     隨後兩人推開木柵欄，煤油燈的光亮透過窗戶透了出來。
     “瞧，阿媽在等我們的呢。”鄭陽推開門回頭悄悄地對鄭月說道，回著頭的腦袋擋住了屋內的光，他沒注意到鄭月臉上的表情。
     焦躁的，不安的，緊張的，難過的。
     “啊？啊……回來了啊，阿媽做了饅……饅頭……”阿媽看著兩個孩子，有些吞吐的說著。
     阿媽雖然才三十歲不到，但是一個人把持家務，還要帶大兩個孩子，家裏麵沒男人，種田這樣的重勞動自然也落到了阿媽肩上，看上去整整比實際年齡老了十多歲。
     農村土屋子不大，分為外間、裏間和廚房，外間屋內中間一張四方木桌放著兩條形木凳，後麵牆上貼著過年那會趕集換來的一張灶王爺的年畫，再沒其他算的上顏色色彩的東西。
     阿媽搓著雙手站在一邊，木凳上坐著一男人，穿著他們所不知道的當下流行的白襯衫和黑西裝，雙手放在膝蓋上，腳邊立著一塑料旅行箱，黑發順著朝後梳著，桌上放著一定黑圓帽，麵無表情沉穩的坐在那裏看著推門而入的兩兄弟。
     鄭陽拉著鄭月瞧著屋內冒出來的人，不知怎麼的，他瞧著自己的眼神讓他不自覺的拉緊了鄭月的手，本身不大的身子擋在鄭月的身前。
     “鄭陽、鄭月，快……快叫阿爹，他是你們的阿爹……”阿媽躊躇著，喚著自家孩子道。
     阿爹？
     阿爹這個詞在心中想了千遍，念了千遍，但是從來就沒說出口過，自打小時候鄭月問阿媽，阿爹在哪，阿媽哭了一晚上後，這個“阿爹”在兩人心中就同等於零的存在。現在冒出來個人就是自己的阿爹？
     那不讓阿媽哭的人，那跟隔壁家田大叔一樣下地幹活的，那背著稻米去趕集的人，那個人才是阿爹！
     兩人仿佛在屋內口站了一個世紀般，鄭月低著頭想著下午在屋內這男人說的話，手指尖發涼的握著鄭陽的小手，手心冒著冷汗，正要哭出來的時候，自己被鄭陽一拉，向廚房走去。
     “陽……他說……”
     鄭陽從灶上蒸籠屜子裏摸出兩個饅頭，放在鄭月手上，再拉著他回到外間，對那個坐在那至今未開口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是我們的阿爹！！”
     “鄭陽，怎麼這麼不懂事的呢，還不向你阿爹道歉……快，鄭月喊阿爹……”阿媽皺著眉頭站在一旁，煤油燈蠟黃蠟黃的照著阿媽的黑發，反光的發白。
     對於阿媽的訓斥，鄭陽抬起下巴，硬生生的挺著小腰杆子，瞪著這個眉眼間與鄭月有幾分相像的男人。
     “哼！！！”
     “阿媽……”鄭月望著把視線轉向他的阿媽，望向那男人猶豫著，“阿……”
     “不許喊他！！！”
     鄭月被鄭陽這麼一吼，嚇住了，那一聲阿爹就惦在唇齒間。
     阿媽趕緊對鄭陽說道：“鄭陽！明天阿爹就帶你們其中一個出村子了，快……”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