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往事 第三章:研究員安迪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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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蟲洞機器可是月尼斯現代科學的軟肋——一種極其有價值的技術,卻一直有致命的缺點。蟲洞機器可以通過蟲洞,所以能把人從蟲洞的一端帶到另一端。單為了避免蟲洞的坍縮,必須有奇異物質支撐著蟲洞的三維洞壁。現在已投入使用的蟲洞機器分為三部分:支撐網、主機、傳送機。
支撐網是由奇異粒子細絲織成的網,用以支撐蟲洞,但易碎且造價貴——雖然奇異粒子隻是一種多得沒人要的實驗副產品,但把它加工成一定比例的絲網卻十分困難;傳送機是要承載人在有網支撐的蟲洞內穿梭,所以至少得有一人那麼大;主機是帶有電腦的不動機,用以鎖定蟲洞和承載傳送機,所以隻能建設在蟲洞兩端,而且十分大且不可移動。隻有這樣,傳送機才能載人在兩主機間穿梭。
然而,支撐網造價太高,而且是一次性的,還十分不安全——隻要有一點漏洞,蟲洞就會坍縮,傳送機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而且,每造一個蟲洞就要造一對主機和一個傳送機,套支撐網還十分麻煩,還必須由政府批準、專業人士來安裝。這樣,又麻煩又貴又不安全,就算是速度快又怎樣?就連造蟲洞機器的人都自己開飛船上班,而且隻有專業機構及實驗室和有錢的人才買——有錢人也不常用,隻是象征性地擺著。
但這個蟲洞機器卻一改傳統,創造了一種神奇得詭異的方式。它把支撐網、主機和傳送機合為一體,把一個加起來和一座房子大的大機器合成了一個20月厘米的圓盤。原先的機器是“機器載人穿蟲洞”,而它的核心概念是“機器即蟲洞,人穿行”。簡單來說是這樣的,它的金屬外殼是合金加20%奇異物質煉成的,所以可以直接接觸蟲洞。也就是說,這台機器本身支撐著蟲洞,然後物體就可以從環中自由通過,也就是說,機器一旦開啟,就相當於開啟了一扇聯通兩個世界的窗口,不僅整個人能過,還可以隻把一隻手伸進去,甚至能直接從環中看到蟲洞另一邊的景物。由於固體的金屬環肯定比細軟的網結實,而且環的寬度非常短,從而人通過的時間很短,所以安全程度那是沒法說的。
而且,機器還有三維電腦顯示,直接在環外形成三維虛擬光圖像,操作方便,還有含有奇異粒子的美觀的漆,可謂是人性化到了極致,有了此機,還要什麼“古老”的飛船!
阿托姆確信這台機器一定會創造蟲洞機器的革命,而且有望在十年之內完全代替飛船——一想到交通方式的改變,阿托姆就一陣激動:機器很完美、技術很完善,幾乎沒什麼改的地方,如果還沒有注冊專利號,在無窮塔的支持下,它立刻就能投入生產,問題是……
這是誰發明的?
什麼都沒有——除了機器和說明,甚至沒有任何署名。真難想象一個會給作品漆上美麗的漆的科學家,竟然會忘記附信說明自己是誰!阿托姆難以置信地撫摸著漂亮的機器,心想得趕快找到這位天才科學家。
這時,安迪裏突然來到阿托姆麵前。
阿托姆抬眼,卻差點連眼珠都掉下來——這個漂亮孩子就是那個灰不拉幾的小子嗎?在清潔劑和電流的清洗後,安迪裏的真實麵目顯現了出來——阿托姆還沒見過這麼可愛的生物——大大的、宇宙背景般的黑眼睛,長長的睫毛,柔順的黑發帶著柔軟的大卷,而他的相貌卻像光一樣美、若閃電一般纖細、如銀河般沉靜……
但阿托姆想罵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想罵人——就是這個相貌文靜漂亮的死孩子,一跳一跳地跳上了882層!真是“道貌岸然”!——盡管如此,他還是欣賞了安迪裏半天。
“那個,安迪裏——是誰給我送這項快遞的?”阿托姆問。
“怎麼?這機器有問題?”安迪裏一愣。
照平常來看,阿托姆是絕不會允許手下答非所問的,可是機器是在太好,而且安迪裏長得不錯,他還是好心地答道:“不是,隻是它沒有署名。我想知道它的作者是誰。”
安迪裏抬眼,他的眼中顯現出迷惑——一個十歲孩子的眼神:“為什麼?”
“這件機器的作者會從中得到收益。”阿托姆想:既然他收養了安迪裏,那他就相當於他的兒子,他有教育他的義務。
“那您可以直接把錢給它的作者,我可以代送。”安迪裏說。
“不,不是這樣,這件機器有很大的價值,也非常完善,我希望能和作者麵對麵交流一下,爭取能以無窮塔的名義注冊專利,最好能把它的作者收入無窮塔。”阿托姆耐心地說,“還有,安迪裏,你以後不要當人力快遞了,我會送你去八星公學上學。”
“什麼!”安迪裏就聽見“有很大的價值”這幾個字了——被無窮塔的主任讚賞“有價值”,簡直是科學研究者最大的榮耀之一!天哪,他成功了!我的原子核呀!他安迪裏就是個天才,他早就知道!
“去八星公學上學。”阿托姆又說了一遍。
“什麼!!!”有沒有搞錯!他才不要去個毛八星(盡管那是月尼斯最好的學校),他才不要和猥瑣女上一個學校——那猥瑣女非得整死他!!!
“八星學校是月尼斯最好的學校,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對科學有所了解的人。”阿托姆說,“還有,安迪裏,你得告訴我那機器的作者是誰。”
安迪裏(又自動忽略了第一句話)才想起來阿托姆是在問機器的作者。盡管的確是他獨立完成了機器,但話卻不好這麼說——一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會,照常理說是不可能閑的沒事造機器玩的,他得想一個好辦法既能申請機器的專利、又能讓阿托姆相信製造機器的人有絕對的權威性——盡管事實上是沒有的。
安迪裏眼中靈光一閃:“機器的作者說,沒事別去煩他。我才他肯定不願您突然到訪,這個……”
“也行,那你明天替我給他送點東西吧。”阿托姆倒沒有起疑心,“安迪裏,你先充點電吧,我再給你找點衣服被子什麼的。由於隻有一個臥室,你隻好和我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