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那些妃子  二 趙匡胤之孝章宋皇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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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章宋皇後(五代後周廣順二年(952)—北宋至道元年(995)四月),宋太祖皇後,號為“開寶皇後”。
    宋太祖孝章皇後宋氏,河南洛陽人,左衛上將軍、忠武軍節度使宋偓(926-989年)之長女,生母為後漢永寧公主(後漢太祖劉知遠之女)。宋偓是後唐莊宗外孫,其生母為後唐義寧公主。宋家可謂三朝國戚,《宋史-宋偓傳》稱其“近代貴盛,鮮有其比”。
    出生於顯貴之家的宋氏自幼出入宮廷,因而見多識廣,進退有度。幼時隨母入見,即為後周太祖郭威所喜愛,賜以冠帔(以郭威歿年計算,其時宋氏當在三歲以下)。其時宋偓在華州節度使任上,宋氏隨母歸鎮。後乾德五年(967),複隨母來賀長春節,又蒙宋太祖垂青,再次賜以冠帔。孝明王皇後(942-963年)死後,中宮虛位,至開寶元年(968)二月,宋氏被納入宮為皇後,時年十七,成為宋太祖繼孝惠賀皇後(929-958年)、孝明王皇後之後的第三位皇後。
    太祖比宋皇後大二十五歲,甚至其元配所生長子趙德昭(951-979年)也比宋後要年長一歲,然而夫妻相處和洽。宋皇後性情柔順好禮,史稱她每當太祖退朝,“常具冠帔候接,佐禦饌”(《宋史·後妃傳》),足見夫妻相敬如賓。宋後無出,她在太祖僅存的兩個兒子德昭和德芳(959-981年)中,似乎更為偏愛幼子德芳。由於德昭年紀比名義上的母親還要大,宋後或許是為了回避這種尷尬,對他保持距離,而對於小自己七歲的德芳,就不存在這種顧忌——當然這僅是一種猜測而已。
    開寶九年(976)十月十日夜,太祖暴崩,皇弟光義嗣位為太宗,號宋皇後為“開寶皇後”,次年命她移居西宮。雍熙四年(987),又命她移居東宮。至道元年(995)四月,宋皇後去世。有司上諡號曰“孝章皇後”,然而太宗卻不為皇嫂成服,亦不令群臣臨喪,完全不合宋氏身為前朝皇後應享有的禮儀。於是翰林學士王禹偁對賓客言“後嚐母儀天下,當遵用舊禮”(《宋史·王禹偁傳》),竟坐訕謗遭貶,出知滁州。宋皇後梓宮遷於故燕國長公主(宋太祖妹)第,權殯普濟佛舍,既不與太祖合葬,神主亦不祔廟。至道三年(997)正月,乃祔葬太祖永昌陵之北,命吏部侍郎李至撰哀冊文,神主享於別廟。至太宗的玄孫神宗時,方纔升祔太廟。後世史家如李贄等據此痛責太宗,認為太宗的薄情之舉與宋後在“燭影斧聲”當夜的行動有關。
    宋後的父親為宋朝立國有功,兄弟多富貴,幼妹則嫁與名相寇準為妻。宋後病重時,曾對晉國長公主(太祖元配賀皇後所生)說,“我瞑目無他憂,惟慮族屬不敦睦,貽笑於人”(《宋史·宋偓傳》)。真宗景德中(998-1003年),她的幼弟宋元翰果真來到開封,要求分家析財。由此可見宋後的先知。
    據司馬光《涑水紀聞》記載。
    “太祖初晏駕,時已四鼓,孝章宋後使內侍都知王繼隆(王繼恩之誤)召秦王德芳。繼隆以太祖傳位晉王之誌素定,乃不召德芳,徑趨開封府召晉王”。
    又遇醫官賈德玄(程德玄之誤),“乃告以故,叩門與之俱入見王,且召之。王大驚,猶豫不敢行,曰:‘吾當與家人議之。’入久不出。繼隆促之曰:‘事久,將為他人有。’遂與王雪下步行至宮門,呼而入。繼隆使王且止其直廬,曰:‘王且待於此,繼隆當先入言之。’德玄曰:‘便應直前,何待之有?’遂與俱進至寢殿。”
    下麵這一段描述很有戲劇性:“宋後聞繼隆至,曰:‘德芳來耶?’繼隆曰:‘晉王至矣。’後見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托於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貴,無憂也。’”
    司馬光上距太祖太宗不到百年,其人又是謹嚴的曆史學家,除去時值太宗子孫當朝,司馬光出於“為尊者諱”的考慮,對太宗或有辯護開脫(此段文字暗示太祖崩時唯有宋後在旁,太宗不在宮中,自不可能如僧文瑩《續湘山野錄》所言弑兄)外,其言當較可信。此說日後也為南宋學者李燾所采,編入《續資治通鑒長編》中。
    據司馬光言,宋後的初衷,是令秦王德芳入承大統,誰料王繼恩竟然私召晉王光義,出賣宋後,宋後縱然既驚且怒,作為一個失去庇護的青年寡婦,無權無勢,倉促之中隻有稱呼晉王為“官家”,承認既成事實而已。由此可見宋後之意在德芳,而不在晉王(還有一疑團未釋,即為何也不在德昭),這是否與太祖的意向相符,尚待考究。然而宋後身為一個青年寡婦,若果真如太宗繼位後所稱,兄終弟及是奉母親杜太後之命,且有“金匱之盟”的誓書,那麼宋後何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毀棄成約,改立他人?王繼恩以為“太祖傳位晉王之誌素定”,既然如此,為何身為太祖的妻子,頗為敬重和了解他的宋後卻竟然不知此事,反而是一名宦官知曉更深?人或可謂宋後是為了己私而違背太祖素誌,然而觀諸史書,宋後為人,柔順識大體,她如何忍心在丈夫屍骨未寒時就拂逆他平生的意願?而王繼恩、程德玄兩人的言語諸如“事久,將為他人有”“便應直前,何待之有?”等就更加不可思議;晉王既負有太後、太祖顧命,便是當仁不讓的嗣君之選,何以意識到強敵的存在,唯恐落人後?更為要緊的是,當宋後見到晉王時,非但愕然失色,至於恐懼到以母子身家性命相求,這是否透露了一些內幕?如此種種,加上太祖的猝死,以及日後太宗對其兄長骨肉的猜忌迫害和對嫂嫂的涼薄,自然不能不使得後人懷疑太祖死因及太宗繼位的合法性。除去著《續湘山野錄》的文瑩幾近肯定太宗對太祖之死負有責任外,《宋史·太宗本紀》《續資治通鑒長編》等的作者都不約而同地向太宗對待嫂侄的作為發出了質疑。
    宋皇後在太祖崩後的舉動,與“金匱之盟”、“燭影斧聲”一起,成為大宋宮闈的迷案。自太祖而太宗,這畸形的皇位繼承的真實內幕,就隻有留給後人去想象了。曆史留下來的,隻是終北宋一朝,太宗的後代占據皇位,而開國太祖的後代卻短命飄零,宋皇後死後連該當的喪儀禮遇也得不到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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